第87章 田螺先生

十二月,温暖的龙城才迎来一场大寒潮,暖衣厚裳纷纷亮相。

唐朵这晚有约,按时下班,前往约会地点,中心CBD裙楼上的连锁咖啡甜品店。

进门时,驼色大衣便穿不住,脱下后露出内里很OL的白丝衫衣搭直筒黑西裤,斜斜系在领口的丝结平添一抹温柔俏丽。她长发过了肩,额角薄薄一层空气流海随着她利落步伐如羽般抚着饱满额头,从寒风的外间进入温暖内室,脸颊上也迅速染上一层薄绯,红唇润亮,颜色绮丽,气质迷人。

孙耀阳一看到人入门时,就遥遥招手示意,起身前迎,笑意弥漫帅气眉眼。

两人并行,低声寒喧,也惹来店内不少注目。

孙耀阳拉开对面的座椅,扶人坐下后,又将点单推到唐朵面前,殷勤地建议一两句,便很快定下。

唐朵说,“抱歉,只能点杯咖啡,晚餐没法吃了。我哥姐要来我家,我还得回去应付他们。”

孙耀阳神色微顿,复又温柔笑笑,在手机上下了单。

唐朵没有太多拘泥,直视男子温醇眸子,说,“耀阳,其实我早该约你,抱歉。”

孙耀阳眉尖蹙了下,语气微倦,“唐朵,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比韩景砚晚几个月,你与他说话的熟稔度,应该没有这么生疏客套吧?”

唐朵眨眨眼,面色微赧,“对不起。”

孙耀阳又一笑,“其实我最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这些客套词,倒希望你能朝我红一次脸,砸个东西什么的,或者,”他垂睫掩去一抹涩意,“给我一巴掌。”

唐朵微愕,“可是耀阳,你也没做错什么,我怎么能那样啊!”

孙耀阳摇摇头,“本来我是不信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俗气说词,这次倒是有些相信了。当初,我被劈腿的女友也总说我正太闷,太无趣。她喜欢上的那个男生在酒吧里唱了首歌,主动向她邀舞,带着她跳了一晚上的舞,他们在烟酒气熏天的走廊上接吻,就在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偷欢……”

唐朵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耀阳你也许有点误会,其实我也解释不清那种感觉,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迷恋,什么是爱。只是……”

孙耀阳打断,“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唐朵愕然地看着男人在明亮温柔灯光下,浓眸中清泠泠的落默和希翼,心头沉甸甸觉得自己是个渣女,“抱歉。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我们开始交往,是对你的不公平。我……我会不自觉地常常想起,那个人,可能会情绪化,会禁不住比较,这会让我更难忘掉那些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碰,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点喜欢的事情。你知道,我工作其实并不闲的,我想做出咱龙城第一辆自主研发的汽车,结束老一辈们只为生存而不得不委屈求全的遗憾。”

孙耀阳双眼睁亮,“你知道吗?唐朵,其实我就是在那次推介会上,看你在台上讲理想,讲年轻的自己在厂房里奔跑绘画时,那种奕奕神彩,让我一见钟情。我觉得我们是有共同理想,爱好,情趣,还有目标的人。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最理想的伴侣。”

闻言,唐朵有些尴尬。人有时候容易被一时的形象所迷惑,深入交往之后也许会大相径庭。

两人沉默稍许,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没人注意,在侧方的半包里,有一道靠坐于上的颀长身影,眸色深沉,一直看着靠窗的两人。

“如果我不介意呢?毕竟,我偶时也会禁不住拿你跟我前任比一比。这都是正常心理,我们谁都有过去。”

“我知道,我……也尝试过的,你知道之前。”唐朵叹气,喝了口咖啡,“我觉得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姑娘。譬如,刘莹。”

孙耀阳唇角抿直,声线冷硬,“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抱歉!”唐朵别开眼,看向玻璃窗外繁灯冉冉的街景,深吸口气回眸直视,“我会觉得很困扰,有压力。是我自私吧!我不想在自己状态不佳的时候,拖累一个人,这不符合我的本愿。”

孙耀阳也不婉转,“我懂。可是我记得你说你们夏末就分手了,这已经过了一个秋天,半个冬天,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我听说,你跟前任分手半年不到就跟韩总在一起了。或许,你也可以再试试。”

唐朵摇头,“不行。我不想试了。”

她也不是真那么恋爱脑,她会扑进那个男人怀里,其实跟顾岩没多少大关系,或许有一些意气,但后来她想过很多次,她对那人更多是见色起意,以及一丝道不明的感觉。

孙耀阳却开始固执起来,“朵朵,你有没想过,你觉得是我在给你困扰和压力,也许这就是一种突破困境的不适感呢!也许你试试之后,会发现我其实跟韩景砚并不是同一类人,我也可以给你开心快乐,我并不差,我们也许会更合适,会慢慢变得很融洽呢?”

“人要走出固有的圈子,总会觉得不舒服。其实感情也一样,你只是习惯了。但你想一想,韩景砚刚开始给你的感觉,就都是惬意舒服的吗?可不一定。”

唐朵微愕,她是真没想过这个角度。

她沉默良久,“我现在,还不行。我不想找个人来填补……”

人不是物件,不是不喜欢不合适,就换。她对韩景砚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与合适的问题。

孙耀阳声音愈发笃定,“我愿意当这个备胎,我想趁虚而入。是有风险,可有风险也代表着更珍贵更难得。对于我一见钟情,再见这么多次已经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子来说,我愿意。我觉得她值得一切美好的偏爱!”

唐朵面对着这认真诚挚的眼眸,热切专注的告白,久无波澜也有些震动,感动,她轻轻叹息,“可你这么好的男人,我希望你能找到的是,你爱的也爱你的啊!”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心如止水,或许是仍有挂碍,没有准备好,或许是不习惯,或许就是想静静。

咖啡喝完,唐朵手机上也连震了好几轮,她起身时,孙耀阳也跟着起身,拿起了一边被搭在椅背上的大衣。

两人又说了什么,距离半包的卡座有点距离,听不太真切。但年轻帅气的男士笑着说了什么,那气质优雅、衣着端丽的女孩笑着上前,接受了男士敞开的怀抱,两人相拥,姿势也是公开的商务礼俗性质,看在旁人眼里,亲昵,登对,又般配。

两人一拥,相携到门口时,男人抖开大衣为女子披上,一起离开。

卡座里的人捏着一个打火机,啪啪的金属碰撞声有些频繁,刺耳,令人烦躁。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熟悉的界面,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兀自苦笑。

不管是公司微信,还是私人微信,她都把他拉黑了。

现在,他在她那里,只剩一个手机号码的通讯权限,为公,无私。

以前不管他多薄情过份,不见面,不回信,她生气也只是发一堆的消息来轰炸他,放一堆狠话,但从来没有拉黑过他。

有些幸福的存在像空气一样无色无味,过于温柔地包裹着时根本意识不到那有多珍贵。

就像母亲给他做过最喜欢吃的螺丝粉,又酸又辣的吸着直吐舌头,她会拿着一块小帕子,擦他额头鼻尖上的汗,眼神温柔宠溺,等他辣红了小嘴儿,再送上一杯凉茶解热。

就像父亲即使在病中,也会抽空陪他读书,做手工,耐心地看着他笨拙地写下一个个字,再帮他擦去错字,教他一笔一划重写。他做对了会夸赞他,做完了会奖励他一块巧克力。

父母健在时,家里的气氛轻松甜蜜,就连阴雨绵绵的天色也漫不进灯光温暖的家。

母亲柔软香香的怀抱,父亲充满墨水味儿的大掌,他在安宜舒适的小床上闭眼沉睡,满心安适。

这一切的一切都并不会因为之后太糟糕,而消失。只要他愿意想起,他们一直都是在努力做好父母,没有人说过“不爱他”,他们对他说过的都是“爱的”。

||雷欧……

||都这么久了,你,你都不抱抱人家。

||我要抱紧,抱紧,你!

||韩景砚是个烂渣男,还有那么多前任,可我爱他。

||对我来说,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明灯,就算他花名在外,是个烂人,我还是爱他。

||韩景砚是王八蛋,他也是我爱的男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殉情的,韩景砚。我这条命很贵,我会拼命地活着,拼命活着。

那份生还口供记录着,她为了求生,为撬开车后底盘,手指头都皲裂,她摔出车子后也昏迷了很久才醒来,骨头戳到肺,疼痛得难以呼吸,可她拼了命地想活着回来,她撕掉裤子固定胸腔,徒步在崖下走了很久很久,内出血点不大,但那崎岖的山路和阴湿危险的雨林都危险丛丛,若非极强的求生毅志,根本不可能凭她自己走出崖谷,找到人。

她是拼了命地想要活着回来,活着回来,为了他!

她也只是个女孩子。可她为他奔赴而来所做的一切,都被他忽视了那么多那么多,他活该被她拉黑。

||韩景砚,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么让她失望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抚了抚肩头,那里些微的刺痛更清晰地提醒着某些事实的存在,勉强克制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忽致的风雨刮在脸上,唐朵抬手抿了抿被打湿的额发,抬眸时看到咖啡馆落地窗边,挺立着一抹高大身影,霓虹交错在玻璃墙掩去那人面目。她收回眼,出租已经被叫好,她弯身坐进后座,笑容轻浅道别,车窗关上后朝上望一眼,人影已经不在,像一种错觉。

左手摁着右手,心头莫名失落。

她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他就真的再不出现。她把他拉黑,他也真就没再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如果他真的有心,这些又怎么挡得住最强的系统大佬呢!

韩景砚,你就是个混蛋啊!

元旦前,唐朵到医院做身体复察,同时也是李伊辰回家前的最后一次病理记录。

唐朵带了一堆土特产来,李伊辰一看笑个不停。

“啧,我是南方人唉,可不敢吃这么辣的粉儿。”

唐朵,“放心,都是不辣的。我让大师傅专门给你调的南方酱汁。我可是在海城待过好几年的胃。”

李伊辰,“谢谢,那我就笑纳了!”

她们轻松聊着,房门忽又被人推开,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毛料西装,挺阔笔直的剪裁将健硕颀长的身线勾勒得十分有力,他抬手握门把时,微微撑开的胸口都能看到白色衬衣下贲起的肌线。

唐朵的目光迟凝了三秒,迅速收回,浓睫半掩去眼底神色,先进了检察室。

李伊辰想要来个三人聊,也没来得及,只能扔给男人一个莫可奈何的嫌弃眼神儿。

一大包礼物被放在了刚才那包礼物旁边,一看内容,居然大同小异。

李伊辰不得不叹气,“啊,你俩是不是商量好的,送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韩景砚看了一眼旁边的礼包,道,“不太一样。她那是家里亲戚店里做的手工品,我这个是超市里买的品牌。各有品味,你试试。”

李伊辰,“有辣的吧?”

韩景砚,“口味我都买了。”

李伊辰叹气,眼神更嫌弃了,“呵,这么多年,你早就忘了我不食辣。国外的白人饭也基本没辣的。不上心的人,就是如此待遇。”

韩景砚默了下,“抱歉,我把辣的都拿出来。”

李伊辰看着男人笨手笨脚样儿,噗嗤一笑,“你瞧瞧,人家朵宝比你会做人多了。人家可是专门让大厨师给我配了不辣的南方人口味。韩景砚,难怪你总是被人甩!”

韩景砚,“……”

两个人都要做同样的检察,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话,错身而过时连多一个眼神也无。

不知情者倒也寻常,知情者难免诧异。

杨书启后一步知道今天是年前最后一个重要的检察,赶来时刚好看到韩景砚从一个检察室门内走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出来与他低声交谈。

他心头一个咯噔,心说这两人该不会又撞上了,真是糟心!

杨书启面色阴沉地乜一眼韩景砚,也不招呼,问了另一处检察点,寻到了刚做出来的唐朵。

唐朵嫌弃道,“都说了不要你来,你又来干嘛!新工作不要啦?三爷爷好不容易帮你找的,你能不能学着陈珏敬业点。我又不是小孩子!”

杨书启认真道,“寻常人上医院大多都有家人陪,我陪你是理所当然的。你不知道律师行有多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来这正大光明休息一下,不行?海城那边的快节奏就是透支生命,我倒是觉得回咱们小城挺好。”

说着伸手揉了把妹妹的头,迎来她斜斜一眼警告,杨书启笑得格外开心,把准备好的饮料递上,终于得了个好脸,笑得更灿烂了。

韩景砚下来进,与两兄妹擦身而过,看着渐行渐远的背景,久久才收回眼。

上车时,杨书启不免道,“朵儿,要不你干脆从石宇辞职得了,回三爷爷那儿。大家兄妹都在一处,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唐朵拉过安全带,哼了一声,“不要。一堆裙带关系,烦死了。我把你们送做堆,就是省得来我这里捣乱。”

杨书启,“……”

唐朵,“我们集团按章办事儿,不搞人情往来,就很干净。”

杨书启,“……”

唐朵,“回头等新车上市了,该你们一帮老官派来咱们集团学习听讲,借鉴经验了。”

杨书启,“朵儿,你觉得我们不干净,没能耐,笨?”

唐朵转眸看到哥哥那被欺负的可怜眼神儿,咽了口唾沫,“开玩笑的,三爷爷可从来不招废材。快开车,我饿了!”

杨书启,“……”没错,这不是事实。他是好哥哥,他不会怼妹妹。就算是错的,那也是错得可爱。

吃饱喝足,又带又拿,天黑后终于回了小黄屋。

杨书启只喝了杯汽泡水,陪着打了两把游戏,就被妹妹赶出了屋,现在没人有小黄屋的钥匙权限了。

又在画室里折腾到临近午夜,才拖着倦懒的身子泡进浴缸里,闭上眼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紧,越来越急,雨点打在窗棂上叮呤呤响。浴缸水渐凉,睡着后没那么敏感,之前又喝了点酒精饮料。

那时,楼下,房门外,大门口,有人外衫已被淅沥小雨打湿,门口晕黄小夜灯打亮半垂眉睫上水珠颗颗晶亮。

他抬手在电子锁上捂过,显示出一张密码盘。迟疑了一秒半,落下了六位数字。

门锁机括低声滑动,自动弹开,轻轻拉开便跨入庭院中。

小黄鸭汽车静静停在院左侧的卷帘门后,雨水洗去淡尘,在稀薄的光线下金黄色涂装带来的视觉冲击充满朝气,鲜活温暖,都是主人气质。

他轻轻踏上台阶,拉开了白格玻璃门,进门前打开门口鞋柜,在最下层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双男士海豹棉拖。换下脚上皮鞋,脚掌整个送入棉拖时,他心中亦是一软。脚心帖进柔软鞋底,走进屋内,能嗅到熟悉的果甜熏香,窗台边的那束鲜花已经有些萎边儿。

走过智能管家时,屏幕上立即弹出一张Q脸表情,它的摄像扫描镜头迅速将人扫过后,屏幕脸上闪出三个大字:男主人。闪烁的警示红灯变成绿色安全。

他上楼时,顿了下,去脱了湿掉的外套,挂在了洗衣房上晾起,仅着黑衬衣和长裤上楼。

卧室门大开着,窗也没关,冷飕飕的风穿堂而过,屋子没有暖意。他顺手先关上门,扫一眼床上无人,就往浴室里冲,看到脑袋歪在缸边睡着的女子,紧绷的额角牵连下颌微抽了抽,立即卷起袖口,将人从水里捞起。

人儿感觉到响动,嘴里嘤吟一声,脑袋很习惯地朝他怀里一靠,轻晃一晃闭眼睡得更沉了。

这并不意外!

这一身水汽湿了他一身,他顺手扯过架上大毛巾将人裹好放上大床,回头又拿小毛巾包头揉搓几下,拿了吹风机慢慢吹干头发。

全程享受服务的女子没有眨下眼,只会在风机太响时皱眉偏开脑袋,他又找来个耳塞,才将头发顺利吹干。

换睡衣是个麻烦活儿,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也是习惯了!

穿好两件式睡衣而不是睡裙,将人安置进被襦里,已经快两点。他回头打扫浴室,清理浴缸,东西归置好,回来一看,这人已经缩到床角蜷成一团,脑袋埋在被子里隐隐有嘤呜声传出。

他赶紧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已经闷得脸颊绯红,眼角鬓发微湿,一颗泪珠从眼角慢慢凝出,滑落,落在指间湿湿地烫得他心尖儿微微瑟缩,呼吸都为它封印。

“朵宝……”

久未出声的嗓音带着暗哑颗粒感,他将她抱进怀里揽着被子轻轻在怀里拍。

“乖,别怕……我在……”

低低哄慰还隔着耳塞,她俯在他怀里泪水静静地淌,已经不像月前刚回来时夜里会颤抖惊醒,彻夜难眠。甚至惊声尖叫,自残,他抱她在怀里,她难受极了就咬他,肩头上撂着一圈圈牙印,后背也都是抓痕,她瑟缩着整夜整夜失眠,他陪着她整夜不合眼。

||人不是天生就那么坚强。

成长有时候就像春芽抽长,又像灰叶剖落,旧去新来,静寂无声或哔啵喧哗,更多时候不为人知,甚至连自己也不知不觉就让心里痂结成一副厚厚铠甲,当天亮时,载着露水引来阳光,一切又是崭新而完整的模样。

没人知道你剖离旧痂时的疼痛刺痒,也无人懂这漫漫长夜的艰熬苦涩。

唐朵睁开眼,帘隙透入飘浮的光落在床角,叠好的衣衫,干净的柜角,新换的鲜花,整洁的浴室,晾晒好的衣物,一片如新。

室内巡完一圈儿,除了打扫干净整洁的环境,什么多的也没留下。

门口窗台上的鲜花换了新,七仙山茶临冬里最耐寒的花,粉红粉紫粉蓝花瓣丛簇成团,开得正热闹。室内温高,花香混着木质干熏,像柔软腻白的肤紧紧嵌入一片□□柔韧胸怀,紧密契合宛若一体。

她不明白,这算什么呢?

他是听话没在白天见她,但出院回来后几乎每晚都会来陪夜。电子锁权限她自己改的,早就删除了他的门禁权限,只有她自己能进。

他是习惯扮田螺先生扮上瘾了?

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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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的老板掉马后
连载中小二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