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栽进大沙发里,脑袋抵在靠被角里像个钻头似地拱个不停。
韩景砚本来去吧台倒水,走到一半看这情形,赶紧又退回来,把人拔了出来,往那怀里塞个大抱枕,才消停。
唐朵抱着枕头,看着头顶的华丽水晶灯,眨眨眼,吸吸鼻,终于回了一点儿神。这地方,她有点熟。
韩景砚赶紧倒了一杯果汁,来给姑娘醒酒。
唐朵瞪着眼前的人,又眨眨眼,一下扑上去,搂住人脖子,号啕大哭。
“雷欧,雷欧……呜,抱抱,抱抱……”
她这会儿一哭,倒添了几分真切来,韩景砚感觉胸口被撞得有些酸疼,挪开拿果汁的手,另一只手轻拍后背哄,但接下来的哭声让他拍下的手又僵住。
“我要你的大馒头,我不要,嗝,他们的飞机场,呜……”
她真是有一说一,小脸埋进他胸膛就开始蹭个不停,又挤又磨得两*|*都开始敏感辐射,爬上他脖子,毛孔都起立。
刚刚还有点心疼,这会儿全给蹭没了。
万恶淫为首!
韩景砚冷下脸,强喂了半杯果汁,唐朵叫着酸就要吐,他当她又唬人,继续灌,她“哇啦”一声真吐了,喷了个他一身,那浓重的酸腥味儿真是韩景砚平生仅见。
以前跟女人分手,还没有哪个如此失态,如此糟糕,如此酒癖难堪。
思来想去,他后悔不该招惹这样的小姑娘,代沟太大。即算已经成年,也还是个丫头片子,缺乏成年男女该有的边界感,越界擦边折腾个没完。
不得矣只能把人捞浴室里,泼了一脸冷水。
唐朵被泼了冷水后,清醒了一点点,坐在马桶上,表情呆滞,略微惨淡,脸色也慢慢褪去潮红。她抬头,看到正对着洗面镜里,擦拭身上秽物的男人,他神色阴沉,擦掉一根帕子,扔进垃圾篓里,又连扯出一大把纸巾,动作利落,自带一种杀伐感。
抬眸时,漆黑锐光从镜面射向她,不耐的情绪像两道冷箭咻咻地扎人心。
他收回眼,开始一颗一颗解钮扣,寻常白衬衣从中裂开,露出一副完美饱实、肌理分明的胸膛。衬衣被脱下,男人整个宽阔厚实的胸背展露出,那是经过长期拳击训练雕琢出的肌肉线条,漂亮,有力,纯男性美。
看着看着,唐朵眼睛又开始模糊,委屈的情绪似乎在酒精作用下持续放大,无法控制肆无虐惮没羞没臊,她突然扑到男人后背,双手绕前将人抱住。
“MU……呜,你别走,MU呜……别丢下我……呜,别不要我……”
韩景砚听清了后半截,前面的呜咽叫唤不清不楚的,他仔细想要辨别,就感觉刚刚缠上腰的小手,顺着肌理上移,精准,无误,目标准确地袭击了他*|*。
他眉眼一皱,擒住两只小爪子,将人撕开,重新拿起花洒,调了个温水,冲着那张迷糊小脸淋下去,她不满地呜咽挣扎,气得推攘他,拍他打他,还踢他。
“唐小朵,你够了!”
“不够,不够,你都半个月没有好好抱过人家了,呜……”
“……说好了分手,你这算什么?又耍赖。”
“没说好,没说好,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不算,不算……”
“唐朵,你这样很讨厌,知道吗?”
“你讨厌我?”
“是,很讨厌。”
“没关系,你喜欢钱,我给你钱啊!”
“我讨厌你,包括你的钱。”
“那不行,不行,你都要了我的钱了,你不能讨厌,不能不能不能,你要讲职业道德,否则我报警!”
“呵,又报警?我就拿了你一点钱,你就要送我进局子,我不讨厌你讨厌谁。”
“不不不,我不是……我,我想抱紧你,你抱抱我啊!我们……我们,就扯平了。”
“呵~~~去TM的扯平!松开!”
“不。”
“唐小朵,我说最后一次。”
“不,我就不!”
她八爪鱼似地缠上他的身体,手脚并用。可小姑娘的力气怎么能跟常年健身的男人相比,她勒红了手指,也还是轻易被他拆下,她一气恼,张口咬住他手臂,那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他眯眼侧首,看着肩头的小脑袋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儿,像一只绝境中挣扎的小兽。
她也仅能持续十秒不到,就被大掌剥了下来。他抹掉她眼前的湿发,她睁开眼时,眼底湿冷脆弱的光照得他心头一凛。他知道不该再心软,偏偏拦不住她又一头撞在他心口上。
“雷欧~~~”
似乎什么话都比不上这一句沙哑的依赖,他突然分辨出了刚才她从身后缠上来时,呜咽的那句称呼,似乎是:妈妈。
淋漓的水声中,无声纠缠渐渐化为压抑低喘的放纵交击,良久不歇。
-
夜色深浓。
韩景砚靠在床头,拿了根烟,刚点燃还没抽一口,拱在他怀里那小团肉的呼吸节律就有了变化,凉凉的小鼻头在他侧腰处蹭了蹭,又痒又凉。
他眉峰微褶,将烟头直接掐灭了,指头轻微灼痛如电击带着麻酥,有种微妙的瘾感。
抚着那颗小脑袋,滑凉的黑丝穿过指缝儿,熨帖舒适。就连在身体里时的滋味儿也再次低徊激荡。
不管是旷太久,他的自制力变差,还是小肉团也够美味,他的确被狠狠满足并取悦了。成年人再自欺欺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打开她的手机,翻到视频集里的那个哭泣包看了看,转发,再删除。
他垂眼,看着紧紧抱在怀里,小脸都要被他胸口挤变形也不松开的家伙,低下身,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闭上了眼。
放不开,就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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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雷欧,我听店长说,要跟你场外约会,要另算费用,是多少啊?”
“嗯,三万。”
事实是,他在国外做演讲和技术培训,都是这个价,欧元。住宿伙食交通,还是另算。到她这儿,等于是白搭白送。
“一天?!”她惊得瞪大眼。
“正常工作,八小时。”他喝了口水,把帖近的小脸戳开。
唐朵叹口气。这价格,她之前的确占大便宜了,可要真按这价格算,她确实是没有经济实力包鸭王。
“对不起,我……我占你便宜了。”她垂下头,口气愧疚,像个诚信人的样儿。
韩景砚半眯着眼,视线落在正在他肚脐周围磨蹭的,很不老实的小手指头。那里有浅浅一层绒毛,她在毛里打旋旋儿。
唐朵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卡上余额,抬头时眼里放光,“那,我包月能不能打个八八折啊?”
一次就少六千,五天就能节省出一天,够精打细算的。
韩景砚扯起唇角,冷冷笑,“那要不,咱正常工作时长打个八折?”
那就整整少一个半小时的相处时间,睡不到八点,这会儿六点半他就得跟她分开了,九点才上班,她就要独守空房整两个半小时,太难受了。
她那张小脸以肉眼可见速度皱下去,韩景砚突然觉得心头那股以大欺小的别扭感都消失了。
他勾了勾她下巴,手感也挺好,“这么舍不得我?”
唐朵叹气,很老实地说,“舍不得。要是能像我生病那两天,能天天在家里看到你,睡前抱着你,睡醒了睁眼就能看到你,就太棒了。可是……我存的钱,还没法这么挥霍。”
按照三万的出场费,她之前至少占了人家四天的便宜,除去她发的那些红包和微信转款,至少还差人家十万。她都没好意思提,她真是赖皮狗一只,之前全靠赖上的脂包肌抱抱大餐。反正赖下已经赖下了,她也不可能退货。他不提,她就当翻篇儿了,能多占四次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么想着,这嘴里说着无能的小可怜,又用力抱抱蹭蹭怀里的大胸膛,满足地嗅嗅。
现在可是一分时间一分金钱,能蹭就不能浪费。此时她深刻领悟到了抠门闺密的爽点,节约是个好口格啊!
“你存了多少钱?”
这一问,唐朵心里就紧张,这不是在掏她老底了吧?
她迅速一琢磨,报了个数儿,“540万!”
他一听就忍俊不禁,“这么准确?”一听就知道她在瞎扳,要真遇到诈骗份子,说不定真能反诈对方一波。
她点头,口气很认真地开始列数资产情况,“你知道,我住的那个屋子是妈妈留给我的祖产,价值也不低的。按现在的市价和使用年限,就算转手的话,当初这地跟政府协议的使用年限都是按照对老革命先烈的后代子孙抚助政策来的,绝对宽松。也值近三百万了。”
这一点,韩景砚倒是不怀疑。这片老巷区的改造一直是龙城规划的重点,经过十年时间调整,现在的环境和配套措施都是相当优越的。历史上也是清贵豪绅的聚居地,有些屋院还申请了古物遗址保护,具备一定的旅游价值。自己不住,用来开店,发展民宿什么的都是相当有价值的商居两用地产,升值空间无比巨大。
龙城现在是三线城市,随着国家大势向上发展,水涨船高,做为西南最具潜力的新能源车城,比起那几座老车城更具潜力,未来济升为二线城市也是板上钉钉的。
“这是不动产。那剩下240万,哪里来?”
唐朵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透老底,忙拉直了身,正色道,“我可是拥有年薪百万职称的高工。我之前在海城也工作了近两年。”
专利是她的底牌,可不能随便爆光。
“我的工资也不低,每月也都是五位数。等新项目正式上马,还会涨一截。”
“嗯,月薪多少?”
“一,呃,不,两万!”
小骗子!她的薪水可是他亲自批示过的,就一万。不过三个月试用期马上就满了,再涨百分之二十的基础工资,同时跟进的项目津帖和各项劳保福利,加到一万五已经很高了。这是税后。
当然,项目分红是按季度算的,的确也能抛到两万。
这个收益,放在龙城这边已经是超高薪了。的确比不得海城那边,至少三万起。最有价值的是她身上的专利技术,在签约时,并不在竞业协议里,她走到哪里,哪个车企就能用她的专利,一年能节省数十亿专利费,要是车上市卖得好,生生多出上亿的利润,这含金量别提了。按照她这个身价,是可以签“合伙人”级别,或者直接分股份。但她不要股份,合伙人的合同前题是要签超过10年的合同才能提。所以年终奖上,对她放宽了不少,若是真算下来,到时候也许她的薪资水平都能超过他。
若非如此,他挖她回龙城时,在飞机场时,电话里都被海汽老总骂得耳机都破音了。
不过……
“才两万,加上存款,顶多能支撑三个月。”
他伸手又把她凑近胸口的小脸戳开半米,“我们定个时间契约,三个月内,我提供陪伴服务,其他私人行为不能强求。时间到了,就不能再去田力刀巴店里喝酒耍赖,也不能再拿私人照片威胁人。同意的话,我们就签赠予协议,你也不吃亏,我也不占你便宜。省得以后麻烦!”
她开口想要反驳什么,他又道,“若是你没钱了,这个协议就提前结束。”
“唐小朵,我是鸭,不是慈善家。你非要我陪,就得明白一个道理。戏子无情,表子无义。我们的关系只是一时放纵,不会有好结果。时间一到,雷欧会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