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9

隐藏一个卧底的身份很难,制造一个卧底身份简直不能更容易。

谁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真查起来,组织里能够几个清白人?哪怕是受宠受信如贝尔摩德,也和诸多其他帮派组织暗中有所交集。

问题只在查不查,查多深罢了。

真算起来,爱尔兰也不过是想要背刺一下老上司琴酒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小众目的。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默契地没有马上中止任务,渡轮距离下一站靠岸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不论要做什么,都必须在下次靠岸之前完成。

两人名为分头行动,实则各自伪造证据。

按照那封邮件记录的内容,靠岸后应该会有人接应。诸伏景光知道的东西更多,他猜到若有人接应,则多半就是朗姆的人。

他不提,只是认为,这事决不能和朗姆硬碰硬。爱尔兰将他的卧底身份当作投诚朗姆的筹码,但爱尔兰究竟有没有提前说出去,和多少人说过,又说出去多少,他都拿不准。

既然拿不准,就不能掀桌子,否则真翻箱倒柜的彻查起来,朗姆不一定伤筋动骨,但他肯定是死定了。

诸伏景光确认四下无人,才将那部他扣下来的手机掏出,鼓捣着些我妻美咲看不太懂的东西。

大概也是在制造虚假痕迹。

“但是,这样的东西,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戳穿吗?”我妻美咲并不知道什么黑衣组织,什么朗姆琴酒的。但她也不是真的傻,第一次听那些酒名时或许反应不过来,但多听几次,听赤井秀一叫几次“苏格兰”,她就是再迟钝,也该想通了。

那是代号。

就像她曾祖父写《鬼灭之刃》的时候,用的也不是我妻善逸的名字,而是一个叫“啾太郎”的笔名。

通过零散的对话加上一些想象拼凑全貌,我妻美咲大概分清楚了好坏阵营——比如莱伊,他和光君是一起的,虽然有撞破光君爱好的小罪过,但大体可以归类为好人;爱尔兰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和光君玩什么手铐强|制Play,当然是大大的坏人!所以爱尔兰想要投奔的朗姆肯定也是坏人。

轻松Get组织全貌。

诸伏景光将我妻美咲分化到了“知情人”的一栏中,听着对方开始自如地谈论组织内事,暗叹对方终于也是不演了,悄悄地猜测,她或许是和贝尔摩德类似的秘密主义者?

女孩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他躲不开,干脆就把对方也拖下水。

于是,他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言道:“只要朗姆不下场,就不会有人戳穿。”

“但朗姆难道不会戳穿光君吗?”我妻美咲的逻辑非常直接,黑白在她眼里有一条独特的分界线。光君=好人,朗姆=坏人,坏人哪有不拆台的,她有些担忧。

要不提前干掉朗姆呢?

就是不知道朗姆长什么样、在什么地方,光君或许知道?

她“排忧解难”的下一句都涌到嘴边了,诸伏景光却先摇了头,“放心,他绝不会多话。”

且不说和爱尔兰对接的本就只是朗姆的下属,朗姆毕竟是组织内的二把手,没成定局的事,他不会放在眼里。单说他的关注点,就不是卧底本身,放任爱尔兰中断任务、制造整件事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假借卧底之事,背刺琴酒——至于卧底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

朗姆想对付琴酒,他手下的人自然就会想着要给他分忧,分忧的手段则不论。有这样的前提在,朗姆哪怕是自己听说了这件事,也未必会真的相信诸伏景光是卧底。

更何况,为了一己私欲背刺同僚,还是琴酒这个级别的同僚,这事对朗姆来说也不光彩。朗姆和琴酒之间的矛盾不消失,这样的事,一次不成自然还会有下一次,朗姆当然也不愿意让琴酒提前察觉、有所防备。

只要想明白了这些,诸伏景光根本就不担心朗姆会亲自下场来戳穿他制造的错位真相。而且,他也只是把许多和自己有关的卧底破绽嫁接给爱尔兰,并非完全的凭空捏造,又有赤井秀一的配合,他自信也不会轻易被找到可以攻讦的破绽。

我妻美咲似懂非懂,长篇大论的解释听不明白,那一句话的最终结论难道还理解不了吗?

不会多话就好,不会多话还省得她还得抽时间找机会去排除隐患,平白浪费她和光君的相处时间。

“嗯?”我妻美咲头顶竖起一根呆毛,像天线一样绷紧,一阵不正常的光线反射在墙面上,接着便有声音远远脆响,和昨夜上膛的声音正相似。

她瞳孔一缩,身体的重心瞬间下移,双腿一前一后分开,身体前倾,腰如弓收紧,全身的力量八成都沉淀在腿。腰边无剑,手却依然虚空收在了左侧。

霹雳一闪是所有呼吸法中最快的一招,但拔刀式需要固定姿势,握刀的动作也是身体快速移动时,保持平衡的一部分。

爱尔兰同款手枪的射程不过百米,我妻美咲的耳朵已经捕捉到了大致的方向,她能比扳机扣响的速度更快!

可就在她身体张力拉到极点的瞬间,唯一不会被防备的意外撞向了她。

诸伏景光似是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却不知道子弹的目标究竟是谁,一眼扫过去,我妻美咲身后的死角正是躲避的最佳地点。

他这一扑,自然是想要让二人一起藏在那里,躲避子弹。

只是,有些事,从最一开始走的就是出乎意料、难以预测的路子,有些人注定了只能被适应,而无法自适应。

我妻美咲的下盘稳如磐石,作为一个呼吸法剑士,平时训练的级别都在百公斤以上。即使对“袭击”毫无防备,也绝不会被区区七十多公斤扑倒。

诸伏景光像是撞上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他绝不想用“石头”这样没有礼貌的词来形容一位女士,但他实在是无法从自己的脑子里翻出第二词来。

难道用“钢铁之躯”吗?

好像更失礼了。

我妻美咲身上的肌肉密度极大,是正常人的倍数之多,诸伏景光没有扑倒她,但送出去的力量却收不回来,一下子就仿佛成了挂件,挂到了她身上。

——诶呀!光君真是太热情了!

这么热情的光君,她也要给出回应才行!

我妻美咲一伸手,直接托住了诸伏景光的屁股,单手将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就连子弹似乎都愣住了一下,多隔了数秒才终于朝着他们的方向出膛。

躲开子弹不是难事,但这子弹的方向……未免有些太歪了吧?

连射多发,都只是将旁边桌子上的杯壶砸了个稀巴烂。

“竟然敢对光君动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密集的声音,我妻美咲完全锁定了枪声传来的精确位置。

她把怀里的人推入身后的视觉死角,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来。

身上只有这个能当武器用。

足够了,一支圆珠笔也足够了。

“危险,别去!”

美咲的脚都抬起来了,诸伏景光却反手一下子拉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略一用力,就她拉回了自己身边,“敌暗我明,别追。”

“啊——光君!”

他在担心她,他在担心她!

我妻美咲顺着他的力量,栽到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完全地将自己和光君一起,缩进了安全的视觉死角。

“钢铁之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肌肉放松与紧绷时抱起来的感觉,简直天差地别。诸伏景光只僵了一下,便很快调整过来,一手抚其背,防止我妻美咲爆冲出去。

“在这里能听到吗?”他说话间的吐息扫过美咲的头顶,“这个距离,你能找到开枪的人吗。”

我妻美咲享受着沿着背脊上下抚动的温度,连眼角都写着餍足。没有反抗的腰相当柔软,只顺着这手抚摸的方向,嵌入另一人的怀中,毫无保留,“完全没有问题!”

这调整的正是诸伏景光想要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第一枪就能听到?”

“嗯,只不过时间短,窗外的空间大。一开始只能听到一个大致的方向,但第三枪的时候,就确认了。”她不无炫耀道,“只要射击的位置不变,哪怕是遥远的狙击枪,多次枪击,我也能根据破空的声音逐渐判断出精确方向!”

这可是个绝活。

她有孔雀开屏之心,于是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声音上,逆着方向寻找,“那个人在移动了,脚步声一轻一重,说明腿有问题。但轻重不规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说明他的跛脚是装出来骗人的——”

美咲听着那脚步声朝另一个方向远去,猛然睁开双眼,“他走远了。如果不是外面的海浪太大、声音太杂,这个距离,足够我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心跳的声音会更特别,也不能作假。”

或者距离再近些,也是可以的。

这到底是用作旅游休闲的游轮,不是哪次都像赤井秀一在走廊里发出的脚步声一样,既有安静的环境,又有四壁带来的回音。这窗外,即使抛去海浪、海风、海鱼、海鸟,甲板上也正放着音乐,推杯换盏的清脆杯声穿插其中,人们的嘈杂也全是干扰,分辨起来不免需要更多时间、或是更近的距离。

但这可是光君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关注她,她怎么能在光君面前掉了这个面子!

“不过,这脚步声也挺有特点的,海上的游轮就是座孤岛,他绝对跑不了。我肯定能在靠岸之前,把人揪出来!”

“竟然连心跳的声音也能听到?”诸伏景光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也即是说,心跳的声音,你也能分辨?”

“那是当然的了!脚步声可以造假,但每个人的心跳都有不可改变的特点,绝不会出错!”我妻美咲挺起胸来,满腔自信。

诸伏景光摸索着分寸,不在任何一个他认为可能会引起美咲警觉的地方停留,想要的信息只蜻蜓点水一划而过,马上便把对话的方向勾向了别处,“那我的心跳呢,是什么样的?”

“光君的心跳最特别了!”我妻美咲却丝毫感受不到什么话术、什么引导的,只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暗示,附耳在诸伏景光的胸前,倾听着肋骨下隐藏的勃勃生机,“温柔、坚定又强硬,一往无前。像是水帘幕布、白练垂空,是最壮观的瀑布水流。若遇阻碍,则可绕可撞也可以缓慢侵蚀。水力可绵、可厉,可强硬、可怀柔,而且,连绵起伏、永不断绝。”

这个心跳声,只第一次出现就强势地侵占了她的全部心神,直让她忍不住让自己胸腔下的独特心跳与之合奏。

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

我妻美咲伸手,捧着诸伏景光的脸压在自己胸腔上,想要将自己的心跳也传达到他的耳中,“最最重要的是——和我绝配!”

声音就是美咲的浪漫!

hiro轻轻一钓,美咲就迫不及待地上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我妻小姐只想谈恋爱
连载中斑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