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启月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决定了的事就会一往无前。与柏空明谈过，她隔天找到苏月，诚恳地拒绝了她。
苏月听到后没什么反应，像平常一样平静，只点点头说知道了。
岑启月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失落，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
岑启月没再纠结这事，期中考迫在眉睫，她专心投入复习当中。
期中考在手忙脚乱中开始，虽然已经尽力复习，但是等出了考场，每个人都面带菜色。
“怎么每个字我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在看天书呢？”岑启月茫然不解道。
肖满心有余悸道：“我甚至怀疑我不是中国人，不然怎么连题目都看不懂！”
柏空明没说话，但是表情也是一副终于逃出生天的模样。
束楚安慰道：“考完就别再想了。秋游准备到了，想想秋游是不是快乐了些？”
“但在秋游前，还有家长会……”肖满生无可恋道。
束楚：“……”
“我怀疑我爸看见我的成绩，能跟我当场断绝父子关系。”肖满一手拉着柏空明一手拉着岑启月，呜呜道，“幸好还有你俩陪着我，好兄弟！”
柏空明抽回手：“抱歉，倒数的位置我就不陪你了。”
岑启月也抽回手：“我虽然考的不好，但是我爸妈可不会跟我断绝关系。”
肖满道：“……我们之间的爱呢？”
柏空明掏掏耳朵：“什么玩意？”
肖满欲哭无泪：“呜呜呜呜呜我要去找素素安慰！”
岑启月看着刚走到肖满身后的江太素，怜悯道：“小满，节哀。”
肖满迷茫了一瞬，随后感到坚硬的鞋底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叫我素素！”江太素额上青筋直跳，强忍着怒意道。
“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肖满不怕死地道。
“我看你是生活太舒坦。”江太素活动活动手腕，与肖满扭成一团。
柏空明手搭在束楚肩上，闲闲道：“这就是来自发小深沉的爱。”
束楚忍俊不禁。
*
老师们效率很高，考完试隔天就陆陆续续出成绩了，束楚没有悬念的又是年级第一。
学神的名声传得太广，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如果第一不是束楚，他们可能还会觉得不可思议。
成绩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但不论怎么抗拒家长会，家长会依旧如期来了。
这一天放学前，他们整理好各自的桌子，在左上角贴上名字。
柏空明懒得贴纸，直接用马克笔在桌面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满意地合上笔盖：“简单明了。”
肖满探头，啧声道：“明哥，你这字跟鬼画符似的，我怕叔叔看见都认不出写的什么。”
柏空明不想听他说话，用笔抵住他的脑门往后推。
肖满头往后躲开笔：“明哥把笔借我写写。”
“我也要。”岑启月道。
柏空明把笔扔给他们：“笔是班长的，用完还他。”
“OK。”肖满应声道。
束楚规规矩矩贴着纸，他用手按着在桌面上铺平。
柏空明看了会儿，问道：“你等会儿留下还是回去？”
束楚没答，反问道：“你呢？”
“我留下来，等家长会结束跟我爸一块回去。”柏空明道。
“那我也留下。”束楚道。
柏空明点点头，转身问肖满：“你前几天说附近新开了家口碑不错的烤肉店，叫什么名字？”
“你们打算去吃烤肉？”肖满抬头问。
“对。”柏空明颔首。
“我也去我也去！”肖满道，“我给你们带路。”
“这话怎么这么像抗日剧里汉奸说的话。”岑启月嘀咕道。
肖满：“……”
柏空明大声嘲笑。
束楚笑够了，碰碰柏空明：“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行。”柏空明二话不说同意道。
真是妻管严。
肖满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几人说定，等自家家长到后与他们说了去向就一起撤了。
几人结伴出去，束楚是几人中第一次见柏爸的人，他忍不住道：“柏空明，你跟你爸长得好像。”
柏空明笑道：“我跟我妈更像。”
“你妈妈怎么没来？”束楚的爸妈都来了，因此他顺口问道。
柏空明耸肩：“我妈在我小时候生病去世了。”
“啊。”束楚瞬间局促起来，“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柏空明淡淡道。
*
这是束楚高中第一次家长会，束爸束妈都很重视，两人都来了。
他们看见柏爸，客气的问好。
柏爸从公司赶来，身上还穿着西装，他面容英俊，举止得体，这样的家长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去，束妈笃定道。
她很满意束楚的同桌，问好时也颇为真心实意。
然而这份满意只持续到了成绩单下来前。
家长会上发了期中考的成绩单，束妈看着束楚的成绩脸上止不住笑，她正要转头跟束爸说悄悄话，无意中看见柏空明的成绩，笑容便顿住了。
她忍不住疑惑，束楚的这位同桌，考试时是不是睡着了？不然随便写写也不至于这个分啊！
束家一家都是学霸，束妈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考这么低。
束妈的目光停顿太久，以至于柏爸都感受到了。
他把成绩单侧了侧，让束妈看得更清楚。他喜气洋洋道：“真是感谢你们家束楚，要不是他帮忙补课，柏空明还考不了这个分数。这次考试他上升了好几名，都是多亏了束楚。”
束妈应付地笑笑，她再看束楚的成绩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她回想上次月考成绩，发觉这次比上次降了好几分。
一定是帮柏空明补课补的！
束妈心里想。
家长会后半程，束妈心事重重，没再说话。
家长会结束，束妈等到围着杨魁的人群渐渐散开后，来到杨魁面前：“老师你好，我是束楚的妈妈，我姓韩。”
“韩女士你好。”杨魁笑容满面道，“束楚同学品学兼优，学习主动，都是多亏了家长的教育。”
“这跟学校教育分不开。”韩香喜笑颜开。
两人就束楚的学习聊了一会儿后，韩香道：“老师，我想问问可以给束楚调个座位吗？”
杨魁瞬间想到柏空明，又想到校运会时两人出格的举动，笑容不变道：“常规半个学期换次座位，家长会后就会换……我能问问你是什么原因想让他调座位吗？”
韩香松了口气，道：“老师你也知道，束楚同桌现在的成绩不太好，我怕这会影响到束楚学习，还是希望他能跟个好孩子一起坐。”
杨魁正色道：“韩女士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按成绩排座位，以束楚同学的成绩，怕是要一个人坐了。而且柏空明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他不是个坏孩子，成绩也一直在进步。”
“柏空明同学成绩进步了，但是束楚的成绩比上次下降了好几分。我还是希望束楚能跟一个对他成绩没有影响的同学做同桌。”韩香强硬道。
杨魁知道这样的家长想法很难改变，便没再说什么，只道：“我会考虑的。但是换个什么样的同桌，也要他们自己同意。”
“麻烦老师费心了。”韩香道谢道。
她完全不认为束楚会不听老师的话。
束爸束妈告别杨魁，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时，束爸不赞同道：“楚楚大了，交什么样的朋友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最好不要多加干涉。”
方才在教室里他就不同意韩香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总要给韩香留面子，便没说什么。
韩香不同意：“楚楚再大，在我们这也是小孩。而且他还未成年，识人总有不清的时候，我们要帮他把好关。”
束爸摇头，不再说话。
束爸束妈出来的有些晚了，柏空明他们都已经回去，束楚跟他们分开后就在校门处等爸妈。
三人上车后，韩香委婉道：“楚楚，你跟你同桌关系好吗？”
“很好啊。”束楚没想其他，乖乖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韩香瞬间忧愁起来，还有些紧张，她道：“我看你这个朋友成绩好像不太好啊。”
“嗯。”束楚道，“他人很聪明，只是对学习不太上心。”
韩香对这个说法有些不以为然，她道：“一般学习不好的人，人品都有些问题，楚楚——”
“妈！”束楚打断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韩香有些愣，束楚一直是乖巧听话又省心，从来不会没礼貌的打断长辈说话。
她怔怔道：“我是说，你以后离你同桌远些，不要再跟他玩了。”
束楚有些生气，他口气硬邦邦道：“柏空明人很好，人品也很好。反而妈妈你这样在背后议论别人，并不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事。”
韩香张了张嘴，看向束爸，束爸朝她幸灾乐祸地笑笑，表示爱莫能助。
韩香忽然就怒了，她强硬道：“楚楚妈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少跟成绩倒数的人玩！”
束楚生气道：“我跟谁玩不跟谁玩，您管不到！”
“你是我小孩，我怎么管不到！”韩香扬声道。
束爸看两人情绪要失控，劝阻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韩香孩子大了该放手时就放手，楚楚你也是，跟妈妈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学校离束楚家很近，开车几分钟路程。此时车恰好停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束楚胸口不停起伏，心里依旧有气。
他对束妈说不出道歉，也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说出些伤人的话，便紧紧抿住唇，车一停下来就立刻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韩香怒道：“辰哥你看看，这都是跟坏孩子学坏了！”
束辰锁上车，手放在韩香背后抚道：“你也少说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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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