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序言心脏猛地下坠,他掐了一把自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发生什么了?谢景明父亲怎么说?”
“我现在赶过去。”
江在溪也很慌,他看了一眼旁边面色沉得吓人的牧明知:“不知道,明知打通电话之后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背景音里听到了有人在哭,他爸匆匆说一句在哪个医院就被人叫走了。”
在听到谢父说在谢景明现在在医院之后,牧明知的状态就非常差,几乎是一言不发的下楼就走,江在溪差点没坐上车。
现在谁都不知道谢景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待在医院,身旁的牧明知情绪感染到就江在溪,把他心中的不安放大了。
他和谢景明认识得不久,但真真切切把对方当成很好的朋友了。
他颤抖着声音,急于找个安慰:“言哥,景明哥不会出事吧,为什么有人在哭啊?”
温序言手心都是被指甲掐出红印的痕迹,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也只能说出一句苍白的安慰。
“你们先别慌,不会有事的,我现在过去。”
是安慰江在溪的话,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温序言边打电话边下楼,却在楼下看见了正要来找他的萧听柏。
他手上捧着挂断的电话,呆呆地看着马路对面的萧听柏。
萧听柏看起来很疲惫,面色也有点苍白,已经到有点像大病初愈的程度了。
他终于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很想见温序言,一忙完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吩咐司机送他来温序言家。
他站在车前,朝温序言伸出双手,示意他过来:“言言。”
温序言看起来实在有些失魂落魄,萧听柏敏锐察觉到,微微蹙眉:“怎么了?告诉我。
“听柏……”温序言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你快带我去医院。”
“……景明出事了。”
尽管温序言没有把事情说明白,但萧听柏闻言还是迅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上车告诉司机改道去人民医院后就坐在后座陪着温序言。
大概是突然见到亲近的人,温序言心里的恐慌一下子找到了安放的地方,眼泪不受控的掉了下来。
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听柏,我害怕。”
萧听柏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抱住温序言,用一只手轻轻拍拍温序言的后背,在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什么话语都是苍白的。
温序言把脸埋在萧听柏的脖颈处,温热的眼泪打湿了萧听柏的衬衫,他静静地流着眼泪,没有哭出声音,紧紧抓着萧听柏的衣角。
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车内沉闷的氛围被手机提示音打破,萧听柏看了眼手机上传来的消息,终于开口安慰:“别慌,我问了那边,景明是车祸导致的轻微脑震荡,无颅内出血,只有一点轻微的脑水肿,现在等他醒来就没事了。”
“没事了言言。”
温序言直起身:“真的吗?”
萧听柏安抚地笑笑:“你学了那么久的医,你知道的。”
温序言擦擦眼泪,心神稳定不少,至少不是什么严重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他缓了缓,还有些抽噎没停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赶到医院的时候牧明知和江在溪已经到了,谢景明从急诊推进了单独病房,只不过现在人还是昏迷的。
牧明知抓着谢景明的手没说话,看到温序言来了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江在溪看起来也平静下来了,给温序言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公司有个不作为的亲戚被裁了,怀恨在心,得知谢景明今天要去别家公司谈生意,蹲守在必经路线上做出的过激行为。
刚才一直在门口的是那人的父母,儿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父母跪在地上哭诉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求谅解书,让谢父放他们一码,谢父没有接受,在看到谢景明平安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就去找对方算账了。
温序言心上的大石头落地,泄力般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谢景明,鼻子一酸。
人生有太多意外。
真是操了,还好没出大事。
他看了眼身边陪着他的萧听柏,想到先前因为公司整顿的事裁了不少关系户:“你也要小心,不要像明儿这样了。”
萧听柏拍拍他的肩膀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温序言看到牧明知还握着谢景明的手,看起来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包裹住,抵住额心没有抬头,像是在祈祷。
“牧明知?”
牧明知闻声抬头:“言哥。”
温序言这才发现牧明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份用情至深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本来想让牧明知和江在溪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他守着就可以了,现在看到牧明知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最需要待在谢景明身边的看起来是牧明知。
不是谢景明需要牧明知,是牧明知需要谢景明。
温序言叹了口气:“别担心,会没事的。”
牧明知点点头:“嗯,会没事的。”
谢景明一时不会醒不来,哥几个没一个走的,甚至连萧听柏都让秘书把文件带来医院处理了。
趁休息的时间,江在溪把温序言叫到门口:“言哥,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明知有个对象把他甩了,因为这个他消沉了很久?”
边说还边透过病房的透明隔板看里边牧明知陪在谢景明身边的样子,牧明知甚至连手机都没碰过,一直看着谢景明。
江在溪收回视线,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神神秘秘中带了一丝震撼与疑惑,堪比调色盘一样的精彩。
温序言一愣:“记得,怎么了?”
他一脸怀疑人生:“我现在怀疑那个对象就是景明哥啊卧槽。”
温序言:“……”
江在溪有理有据的:“之前牧明知说要追景明哥的时候我就奇怪,还以为见鬼了这小子转性了,终于从上一次的情感打击里走出来了吗,这几天更是,只要有景明哥在的地方他也必然在,而且我发现他床头摆的照片就是景明哥啊卧槽。”
这要让温序言说什么好。
恭喜我们的江在溪同学凭借他那超绝钝感力,又一次发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只能说江在溪虽然有点笨笨的,但总能依靠自己的直觉察觉事情真相,还挺幸运的。
为了不打击江在溪的自信心,温序言为难地装出一副震惊模样:“啊,竟然是这样。”
“景明之前也有一个对象,然后把人家甩了呢。”
说完就发现江在溪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你这样讲话不仅显得我很蠢,你也很蠢。”
江在溪顿了一下,锐评:“看起来基本告别演戏行业了。”
温序言闭嘴:“……ok,fine。”
“你也看出来了对吧,”江在溪有些郁闷说,“我竟然才发现,天杀的牧明知不跟我说。”
江在溪帮他把借口都找好了,温序言也没解释,谢景明和牧明知的感情问题,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说吧。
温序言带着一脸郁闷的江在溪重新回病房,看到牧明知还是一副谢景明不醒他就不动的模样,抓着谢景明的手不动。
算算时间,这孩子已经三个小时没动过了。
温序言发自内心疑惑:他屁股坐得不疼吗?
很难想象现在有人能够做到三个小时不玩手机纯坐着等人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序言开口喊了声:“牧明知?”
牧明知还没反应过来温序言在叫他,直到温序言喊了第二遍才迟钝回头:“怎么了?”
“景明应该快醒了,等他醒了肯定会饿,你去给他买点东西吧?”
牧明知迟疑地摇摇头:“可是我想等景明醒。”
“你现在精神状态太紧绷了,”温序言皱眉,“放松一下吧,不然景明醒来还得担心一下你的状态。”
他给了江在溪一个眼神,江在溪非常上道的上前拉住牧明知:“走吧,我们去给景明哥买点东西。”
牧明知犹豫了一下,觉得温序言所言有理,才站起身跟江在溪走:“好。”
江在溪一路拽着牧明知到超市,他这个好兄弟仿佛被抽了魂一样的,状态说得上是魂不守舍,基本上他说什么牧明知只是嗯两声跟在他旁边。
实在看不下去了,买完东西之后江在溪拉着牧明知在路边地座椅上坐下,掐了一把牧明知的胳膊:“老大,你醒一醒。”
牧明知回神:“抱歉,我有点不在状态。”
江在溪索性跟他聊天来吸引注意力:“之前把你甩了的那个,就是景明哥吧?”
牧明知垂下眼眸,拿出根烟点上,把烟盒往江在溪面前递了一下,江在溪不怎么抽烟,但还是拿了一根点上。
“嗯,是他,我是那天跟你们一起打王者才发现是他的。”
牧明知靠着椅背,火光忽隐忽现,目光放得很远,看到城市里的灯火通明,语气也跟着悠远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他很快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不要我了,但我舍不得。”
江在溪默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自己好兄弟一副深情模样,总感觉太肉麻了,有点受不了。
好在没有伤到什么,谢景明醒的比所有人想象得快。
他顶着头疼一睁眼,发现周遭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谢景明:“……”
他是瞎了吗。
谢景明试着动了动四肢,左手被固定了,能感受到,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心里好受多了,还好,起码没瘫。
身上哪都疼,但一想到自己看不见了,心更疼了。
他平静地开口:“操。”
你大爷的,嗓子也疼。
给言儿吓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没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