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序言什么也没说,突然释怀的笑了,然后放松地靠着椅子,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当着萧听柏的面儿开始揍他家的鸡。
萧听柏:“?”
揍完后温序言缓缓闭上了眼。
不敢睁开眼。
感觉已经不是揍一顿支付宝小鸡能解决的事了。
萧听柏一看温序言这个表情,直觉告诉他又讲错话了,他抿唇,语气有些低落:“言言,我不想骗你,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实话。”
温序言:“……”
谢谢啊萧总,看他死的不够彻底又补一剑。
求求了哪个大罗神仙路过能把他带走他真的有点不想活了。
温序言沧桑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上一次被拒绝的时候精神错乱导致出现了诡异的抗药性。
此时面对萧听柏莫名其妙的一句“不太喜欢”,除了无语之外,还有点想笑。
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太喜欢是什么东西啊?
萧听柏的语言系统也得重新进修一下了啊。
“没事,我就喜欢你诚实。”他把快吐出来的血咽回去:“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场活动了?你知道我是天音的主播啊?”
萧听柏一脸坦然:“我一直都知道啊。”
温序言:“?”
他一脸呆滞:“你怎么知道的?”
萧听柏:“你不是跟我说过吗?”
温序言:“我没说我在天音啊?”
萧听柏:“这很难猜吗?”
温序言拱手,他服了。
温序言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有点水逆,天天处于一个心累的想死的状态。
但又没完全死,非要说的话就是半死不死。
他扶着墙,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试图给自己洗脑。
没关系的,虽然自己在这场娱乐盛典上藏来藏去跟个傻逼一样,生怕被萧听柏发现,结果人家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来参加这个典礼。
温序言闭眼,他甚至不愿意骗我,他还愿意考虑我的感受,没事哒没事哒,他心里有我。
洗着洗着他就听见萧听柏在身后担忧的声音响起:“那,那我喜欢你?这样可以吗?言言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声音里不难听出萧听柏说出这句话时的纠结,大概是在内心纠结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在良心的谴责下让他说出了这句话来哄温序言。
虽然知道这是在哄他,但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温序言还是呼吸一滞。
不管你是谁,快从萧听柏身上下来。
他这一口老血是顺不下去了。
如果这是在修炼功法的话,现在已经气血攻心走火入魔了。
他一只手捂着受伤的心脏,另一只手朝萧听柏摆摆,沧桑开口:“没事,萧总,你不用勉强自己,我自有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在温序言说出这句话后,萧听柏更失望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伤心:“你都喊我萧总了。”
“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温序言脸上一片空白。
他们断联的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听柏受了什么刺激,咋突然变得这么……这么……
温序言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好像有点,娇。
倒也不是说突然变了很大的性子,以前的萧听柏也会这样,但不是现在这样恃宠而骄的味道。
像是主人发现自己养的宠物跟别人更亲近时的生气和一点莫名其妙的——
醋味。
这太……
太戳温序言的xp了。
谁把萧听柏调成这样了?
刚一头撞死了的小鹿此时又满血复活了。
温序言本来捂着受伤的心灵就没放下来过的手,现在刚好不用放下来了,继续捂着吧。
来安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温序言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给萧听柏看,听不出语气:“我没有生气。”
其实是怕自己再不转身就被萧听柏看到上扬的嘴角了不太好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的萧听柏大失所望:“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理我?”
温序言:“咦?”
原来是自己没有理萧听柏吗?
温序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自己说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来着。
等等。
这不对吧?
差点被萧听柏绕进去了。
明明是自己表白被拒绝了,为了留下点体面才说出的那些话,怎么从萧听柏口中讲出来反倒像是他才是那个负心汉。
况且萧听柏也没找他啊,现在怎么全赖他了?
那自己前几天的郁郁寡欢算什么?算他情绪丰富吗?
温序言纳闷:“你也没找我啊?”
“我以为你生我气了,”萧听柏垂下眼眸,仿佛受了委屈,“我不敢找你。”
“我以后不说那些话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温序言:“……啊?”
不对啊,这不对啊。
温序言掐了一把自己,发现很疼。
那就不是梦。
但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呢?
看着萧听柏希望得到肯定回答的眼睛,温序言一瞬间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
萧听柏现在对他的这个感情状态,好像有点剑走偏锋了。
萧听柏对他是最特别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份感情无关情爱温序言也清楚。
非要说的话,宽容程度赶得上常欣对他的态度,也就是说,这份感情和母爱沾边了。
这已经不是一句弟控能解释的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温序言:“……”
命好苦。
在线求解答,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太纯粹了怎么办?
什么?你问什么叫太纯粹了?
温序言心如死灰回答,母爱够不够纯粹啊?
但无论剑走的是哪条道,都离“喜欢”这条道相隔千里。
那很坏了。
温序言的心猛地下沉。
不好意思啊小鹿,先别活了,麻烦你再死一下。
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对话造成的局面不会是他想要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像是又回到了一周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本来以为那次是所有事情的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一次。
都到这时候了,没什么好再退缩的了,总要说清楚的。
温序言难道不知道如果这么继续装傻下去,他就能和萧听柏回到从前那个关系吗?他当然知道,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不想这么糊涂的活一辈子。
沉默好一会,温序言心情复杂地开口,声音很轻:“听柏,我问你,那天我亲了你被发现然后离开,说自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萧听柏皱眉思考了好一会,颇有霸总气质斩钉截铁道:“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可以吗?”
童年的阴影和缺失让萧听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温序言离开,内心的感情很复杂,心里有些酸涩,却不知道那个情绪叫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温序言,他很焦虑。
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如此焦虑。
他迫切地想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状态,回到那种让他舒适的状态。
他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你不允许,”温序言听到萧听柏的话突然笑了,他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嚼烂了才吞下,“听柏,别闹了,你不喜欢我,又不愿意放我走,我算什么呢?”
他声音里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不可以。”
“我不可以了。”
这十年的感情一朝爆发,让他现在有些迟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
“听柏,我比你大三岁,但一直以来你都更像一个哥哥照顾我,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温序言抬眼看他,眼眶红红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他哽咽着说,“所以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件事。”
“真正喜欢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
“这十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不纯洁的你明白吗?我自私,我做不到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你娶妻生子,再笑着为你送上祝福,我他妈没有那么伟大,我俩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了,现在我三十一岁了,我的十年不是为了当你最好的朋友的,你懂吗,萧总?”
温序言把自己剖开,把这十年来的暗恋喜欢,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和那些不可言说的想法掏出来,然后血淋淋地摊在明面上,讲给萧听柏听,哪怕萧听柏根本不想知道也要强迫他知道这一切,让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所以……就到这吧。”
“听柏,咱俩就到这吧。”
萧听柏愣在原地,什么都没说出来。
温序言只觉得自己好累,这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突然全部宣泄出来,带走的不仅仅是负担,更是支撑他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怎么那么有种呢,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回是真的完蛋了吧?温序言想。
“你不走吗?”他无力地朝萧听柏摆摆手:“算了,我走吧。”
说完,也没等萧听柏说话,自己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拐角,等到彻底看不见化妆间,温序言默默蹲了下来,然后把脸埋进了手心。
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虽然很丢人,但温序言终于能继续哭了。
天杀的他怎么又跟人家搞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