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到了?
心下忍不住吐槽,怎么一回宫就又遇上宫时影。
灵杳也不是讨厌此人,只是一见到他,脑海中就不知自觉想到上次宫时影中毒的场景,免不了有些尴尬。
中的若是其他毒还好,偏偏中的是这春.药—迎春散。
宫时影走路带风,发丝随风摇曳,依旧是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模样。
“最近还好吗?”
灵杳只能以笑容掩饰心下的尴尬,笑道:“挺好的。”
宫时影跟上灵杳的步子,与她亦步亦趋地踏在大理石砌成的廊道上。
“上次的事……”宫时影支支吾吾开了口。
看着对方又要旧事重提,灵杳立马抢先一步道:“宫大人若不提及,那事我早就忘了。”
“说起来,也是我粗心大意,诊脉时竟然没发觉王爷被下了药。”
这宫时影书中提及不多,只知道是个一生倾慕于原身的痴情种。
虽说他的父亲宫锦当年只手遮天,险些覆灭大昭。
好在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功名之心,知道自己庶出的身份,不自卑也并不觊觎摄政王的地位,只是安安分分与母亲相依为命。
这才在当年的宫俞之乱中获得皇考临逝前特赦,留有一命。
这些年,同帝师千寻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灵杳只觉,说不定此人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助大昭稳固江山。
便听宫时影突然开口道:“听宫人说,最近你与天网司督主走的有些近?”
“只是碰巧遇到。”灵杳连忙撇清与洛染的关系。
宫时影投来关怀的神色,郑重道:“我是怕你有何不测,那故颉的为人难道你不知吗?”
“天网司走出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更何况……”
“更何况是天网司首领!”
洛染是个什么样的人,灵杳又岂会不知,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也巴不得离那恶人越远越好,但若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须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承蒙大人关心,我会多加小心的。”灵杳有些欣慰,若是原身,这宫时影定当是最适合她的佳配良缘。
可惜原身眼中只能看见前方翩翩欲仙的帝师千寻,却不知身后默默关心自己的宫时影。
空气中突然嗅到一阵异香,当二人回头望去时,一阵迷烟扫过他们眼前。
宫时影中了迷烟,很快便失去意识阖上眼眸,任凭灵杳如何呼喊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片刻过后,即使身为灵芝的她,也未能幸免,随后也瘫倒在地,没了知觉。
等她清醒后,已是午时。
正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辰,刺眼的阳光照在一垒垒的稻草堆上,热的就差冒出烟来。
草堆之上立着一块十字木架,清楚可见木架上绑着一个人。只是那人低垂着头,不能看清面相。
旁边站了整排的蒙面黑衣人,自队伍中走出一人,提起一个黑色的陶罐,尽数洒在稻草堆上。
一股刺鼻的浓烈气息自空气中传播开来,木架上传来了动静……
那双生的极好的琥珀色凤眸撑开了眼皮。
竟然是灵杳。
“不好,是火油!”
灵杳嗅出了空气中弥散的气味,顿时慌乱起来。
她抬头望着空中悬着的太阳,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
此处是个荒废的马场,一眼望去,毫无人迹。
手举火把的黑衣人每过一段时间便看看日晷,似乎在等某个时机。
在对方最后一次看日晷时,灵杳看见有人点起了火把,朝自己走来。
心下顿感不妙。
很明显那群黑衣人打算烧死她,可之前明明还在宫中,这群黑衣人居然胆大到直接到宫门内掳走了人。
一想到此,灵杳不禁打了个冷颤。
看来这群杀手来路并不简单。
自栏杆外闯进一人,将廊道竹帘砍开,露出一双漆黑的眉眼。
洛染凝气运功,足尖一跃,飞身入内。
“故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从黑衣人背后的幕帘里走出一位身披铁甲的神秘人。
此人头戴赤色发冠,面上罩了块金色龙鳌纹的面具。他舒展着手指,铜色的手指虎也随着动作起伏起来。
洛染上下打探了一番,眉头一蹙,道:“如果本座猜测的不错,阁下是摘星楼楼主吧?”
灵杳一听,吓得立马转头望去,再细细看了看。
传说中摘星楼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特别是摘星楼主神龙见尾不见首,没有人知道楼主姓甚名谁。平日里分配的杀人任务都是直接下放给死侍,寻常人等哪怕到死也不知这摘星楼主长什么样子。
江湖上不少人调查楼主,却始终查不出任何线索,就跟此人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故大家都认为摘星楼并没有所谓的楼主,只是杀手们为了让江湖人士有所忌惮才特意抛出的幌子。
可今日摘星楼主现身了!
“呵呵……没想到堂堂天网司督主竟然知道我这个无名之辈。”摘星楼主微微转动着手指虎,笑道。
“我与摘星楼并无瓜葛,既然约我到此,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楼主今日此举意欲何图?”洛染当场沉了脸,冷声道。
摘星楼主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只不过是好奇冷面铁血的厂督大人,在权势和女人之间,究竟孰轻孰重?”
“你选择来到这里,就不担心你那妓院之下的隧道里……”
“那堆东西被毁吗?”
这摘星楼主虽然看不见面貌,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偏执阴狠的气场,那说话的语气看似平和,却不知藏了多少杀气。
灵杳突然觉得,洛染不再是她所见过最恐怖的人了。
有的人表面看起来冷厉无情,不好接触。但一旦深入接触后,会发现这不过是他在以假象示人,把自己铸造成一付铜墙铁壁的模样,只为保护自己。
而有的人看起来不带任何威吓力,言语间也是谦逊温和,却不知已陷入对方的圈套里。
而这摘星楼主显然是后者。
“既然我如约前来,还请楼主遵守承诺,放她走!”洛染已经没有耐心,语气中带着些怒意。
摘星楼主原地踱了几步,然后扭头望着灵杳啧了一声,打趣道:“永安县主生的如此貌美,这么容易就放掉,我还真有点不舍呢,呵呵……”
见对方盯着灵杳的眼波在她妖娆的身线上来回流转,洛染眸中寒芒乍现,拔了剑就刺了过去。
前方剑气逼人,摘星楼主身子往后仰去,离地仅几寸之间。然后身子一旋,躲过追击。
地面尘烟四起。
随后左手往地一撑,身子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迅速立起,只道:“既然故大人前来,也不能白走这一趟,正好你我切磋切磋。”
灵杳只觉眼前剑影交错,两道身影跃上树梢,左闪右避,二人脚下的枝叶摇摇欲坠,时而咔擦作响坠下零星散枝,应声落地。
洛染哪怕奋力对抗,仍旧分心朝地面窥了一眼。
见毒辣的太阳将灵杳晒的奄奄一息,他转而飞身落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草堆之上。
灵杳的嘴唇被晒的起了层层干皮,粉嫩的唇色已褪为浅色。
摘星楼主紧跟其后,挥刀砍了过来。
洛染感应到背后的剑气,回身后朝身后木架子挥去,然后上前继续举剑迎战。
灵杳吓的猛地闭了眼,感到手臂上的束缚被解开后,才睁开眼来。
木架上的绳子被洛染劈成了几段,掉落在地。
场上二人斗的难分上下,最后一击四掌相接。
摘星楼主和洛染受力后分立两头,突然天昏地暗,太阳被黑影笼罩,就如同天狗食月般,最后只剩下一轮黑色太阳。
不好!
洛染察觉出异常,没有冒失上前,而是立马收手朝摘星楼主望去。
此时摘星楼主正闭目运气,青丝飞扬,手上变换着手势,而天上的异样似乎跟这有着某种联系。
趁对方运功之际,洛染立马转身抱过灵杳的身子,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摘星楼主似乎知道洛染会有此举动,他缓缓挑开了眼帘,面具之下的唇部突然起伏,似是在笑。
“依照计划行事!”摘星楼主朝手下吩咐道。
他看戏般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只是慢悠悠地伸手转了转手指虎。
似乎并不打算杀掉灵杳。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远处冒起了熊熊大火,站在远处的灵杳才发现失火之地竟然是倚春楼。
而自己居然被掳回了远离京城的丰郡县。
洛染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一言不发地将她拉走。
此地本就远离朝堂,常年遭受流寇马贼侵扰,当二人逃到郊外后,才发现各个关卡都有摘星楼的人监视。
若就此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此地距离西边的古兰游牧族颇近,二人便决定先去西面避避风头。
一路上,洛染都神色肃穆,不发一语。
想到倚春楼的那场大火,定与那摘星楼主脱不了干系。知道被烧毁的是洛染的地盘,灵杳也不敢张嘴多问。
刚才摘星楼主与洛染的对话,灵杳听的一清二楚。很明显对方是以她为诱饵,让洛染上当。
而洛染明知道这是圈套,依旧赴了约。
这一刻她才慢慢想明白,洛染在倚春楼和自己两者之间,最后选了自己,才导致倚春楼被烧。
那么,摘星楼主口中所说的底下隧道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她突然想起早前第一次遇到杀手伏击的巷子里,她发现的东西。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