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要去拍他在剧里的第一次亮相，虽然这个扮相不是第一次扮了，但女主辰清清的扮演者过来时还是忍不住夸。
“你这个样子亮相，到时候播出去，观众肯定会觉得我眼瞎，放着这么一个大帅哥不要，偏偏选了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长得还没你好看。”
化妆师正在帮他弄头发，他对着镜子里的人一挑眉，剑眉星目，朗朗君子莫过于此。
他把手机递给楚洛，“清清，能不能帮我拍张照。”他都已经习惯了叫她剧里的名字。
楚洛当然没有问题，女孩子拍照大多数比男人好很多，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刚好突出乔森优越的山根鼻梁，侧面的曲线像幅画似的好看。
她感叹了两句把手机递给他，乔森在上面敲敲打打着什么。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要给女朋友发，但他们这行业潜规则众多，她也想了想，刚好挺好赵导的声音，打了声招呼出去拍戏了。
今天大半个早上都是她和男主角的戏份，这个男主咖位稍微大些，但脾气不好，似乎瞧不起这种小网剧，所以楚洛也懒得上去贴冷屁股。
几乎是电话刚一接通，穆别宴就听到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叫他的名字。
女孩叫两个叠字都会有些拉长，略有点撒娇的意味。
乔森心中一沉，刚想捂住听筒，可惜没什么用。
穆别宴问：“是你们剧里的女主角？”
乔森品味了一下他的语气，居然一切如常，他咂摸出自己心里一些微妙来。
“对啊，就是我爱而不得的那个。”
“嗯。”
也是他想太多，穆别宴是什么人，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子，而是脾气温和，众人也不敢小觑的京城穆总。
他怎么会想，他会因为别人叫他小名吃醋呢？
穆别宴似乎在处理事情，他听到纸业摩擦的沙沙声，他的声音像水流，又像醇厚的大提琴，缓缓流淌，说：“今天的台词背完了？”
乔森愿意在剧组帮工，也不愿意在房间里背台词，况且，反正这剧又不是用原声。
但他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说：“背了个大概。”
“好，现在背给我听，我看了你的时间表，够用。”那边的声音依旧平静，就如同说让他早点去吃饭。
“呃……”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剧情的乔森。
正好伍圆冲进来，手里拿着大大的卡片纸，他眼睛一亮，他可以让伍圆帮他作弊啊。
可似乎老天爷都要故意作弄他，伍圆根本没看到他疯狂使眼色，一进来头上还带着汗，就惊喜地说：“森哥，今天的词卡我做好了，我保证今天赵导没机会骂你！”
其实乔森的年纪比他还小一岁，但毕竟是老板，这样叫他也习惯。
不过，现在老板的脸色似乎有点心如死灰。
他凑过去一看，乔森的电话还在通话中，而对面是穆总，他惊呼一声，赶快捂住嘴，眼神圆溜溜的乱使。
“那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穆别宴的声音又在华丽的办公室中响起，甚至对面还站着和他交接资料的女经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等他一会。
“阿森，把电话切换成视频，我需要看到你背。”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温柔的坚定。
根据穆别宴的要求，乔森把手机架在自己身后。
他断断续续地背着，这种有人看得到自己，而自己却看不到他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但更难受的是，只要他的字眼错误超过五个，穆别宴绝对能发现，明明他桌子上也没放剧本。
“停，错了，不是‘我真的喜欢你’，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了违背，当时你还只是为了责任要娶丞相之女辰清清，并没有发展到爱……”
乔森现在已经背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趴在梳妆台上，拿着一把剪刀一点点折磨那镜子边。
他穿的一身公子哥常穿的长衫，华贵优雅，墨发披散在背后，显得用锦带束起来的腰身比女孩还细。
他懒洋洋地接话，“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这个你代指的当然是穆别宴。
穆别宴翻页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无奈：“阿森，认真。”
乔森被折磨了一上午，他都能感受到穆别宴办公室的人来来去去，但自己只要一错，他必定能发现。
最后过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居然把台词记得差不多了。
穆燃提着饭盒来的时候，乔森眼里直放光，那种感觉怎么形容，有种被关在笼子里的饿狼突然要被放出去了的样子。
他的脚步迟疑了两下，到底要不要进。
可穆别宴一句话又把他打入谷底。
他说：“明天继续。”
乔森：……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能用四个字伤他如此深。
穆燃看他打完电话像朵被风吹雨打了的花儿，枝头都被压弯了的那种。
他把保温桶放在他桌子上，说：“呐，给你带的，听说你喜欢这玩意，就当你上次救我的谢礼了。”
乔森没回答，他现在正陷入沉思。
他在考虑两个哲学问题，他从哪来？他到底要干嘛？
不过今天拍戏的时候，赵导看见他能流利地念出台词，整个人都激动得从摄像后面站起来了。
他很少记台词，这是全剧组都知道的，哪怕他们这只是个小制作，但因为这个赵导骂他也是常事。
现在，居然连他都开始记台词了，而且几乎和剧本没差。
穆燃都感受到了挑战，一边的男一号陈浩楠有些不屑，最后都是对口型，记这么清楚有什么用？
伍圆还在远处高举他的词卡，却发现乔森一眼都没看他，还有些失落。
走过去时，乔森似乎有些惆怅地拍了拍他的背，说：“估计以后都不需要了。”
拍戏期间邓飞来看了一次他，能找到这地方也确实不容易。
他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小单肩包找到乔森的时候，他毫无防备。
他脸有些红，挠挠头后退了几步，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乔森赶快摇头，反正那时候已经没了他的戏，他就带邓飞出去吃饭。
他问邓飞最近在忙什么。
邓飞的眼里突然闪亮起来，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克制一下，说：“我最近写了一支专辑，作词编曲都是我一个人，我给音乐老师修改过了，晓柔姐说如果能通过审核就可以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直有光。
乔森挺为他高兴的，虽然他当时只是草草提了一下，但他知道他条件不好，能够做出这么大的努力来追寻梦想，并且成功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那挺好啊，恭喜你，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光了。”
说完他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否太过卖弄了。
“我……做的我喜欢的音乐，很慢，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
当时晓柔姐也跟他说过，现下大家还是更喜欢快一些的东西，他想过很久，也尝试过做，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
如果成品连自己都不喜欢，他就更没有信心去让大家喜欢了。
乔森笑道：“别考虑这么多，喜欢就去做了。”
“嗯！”
他以前一直觉得邓飞和顾风很像，可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们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似的，他们其实都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最后两人喝得都有些醉醺醺的，邓飞订了连夜走的火车，他说他坐不惯飞机。
乔森看着对方傻笑的白净脸庞，拍了拍他的肩膀。
邓飞说：“其实没必要来的，但是我太开心了，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说，我就很想见你。”
“嗯，以后来记得说一声，我去接你。”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被邱饶背刺一刀，全网都在忙着黑他的时候，邓飞什么也没说，发了个微博表明站位。
后来李晓柔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不识时务，说他蠢，这么一发不就坐实了他们队内不合吗？
邓飞从来不辩驳，当时却和她顶嘴。
说：“本来就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