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兰漪的寝宫门户紧闭，宫女们都规规矩矩在门口垂手立着，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打扰。她们都知道，每年那位公子来时，陛下总要花大半天的时间陪他，从太女时期就是如此了。
顾扬之静静坐在黄兰漪对面，他虽然依旧容貌俊朗，皮肉紧致，身形挺拔，却也能看得出，他已经没有那么年轻了。
黄兰漪微笑道：“穹儿这一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扬之问出了那个老问题：“穹儿有问起过我吗？”
“你真是每年都要问一遍啊！”黄兰漪感叹，“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没有。”
顾扬之苦笑：“穹儿小时候，陛下哄她说她是天上的星星落在陛下腹中而生，她信也就罢了；如今她年岁渐长，也该知道这是哄孩子的说法了。”
黄兰漪无所谓道：“谁知道呢，也许她是觉得没必要探究吧。”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顾扬之没有太失落，而是问：“今年我还可以见见穹儿吗？”
黄兰漪道：“当然可以，她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她扬声吩咐外面的宫女：“去请太女来。”
黄穹来得很快，看上去也是早有准备，进门先给黄兰漪行礼：“儿见过母皇。”又向顾扬之行了一礼：“见过顾先生。”
顾扬之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殿下长得真快啊，一年不见，又高了一大截。”
黄穹笑道：“我12岁啦，嬷嬷们说，这个年纪正是姑娘们长个子的时候。”
顾扬之想上前拉她的手，又硬生生忍住了：“看着殿下一年比一年聪慧睿智，真是我等生民之幸啊。”
黄穹笑道：“顾先生过奖了，也不过是托赖先生和嬷嬷们教导有方罢了。”
顾扬之将一个盒子推给黄穹：“这是臣从各地搜罗的民间传奇，已经整理成文，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黄穹这次笑得更加愉快了：“谢谢顾先生！我最喜欢民间传奇了~”
双方客套一番，又一起吃了晚饭，黄兰漪才命人好生送顾扬之出宫。
黄穹叹道：“阿耶每年进京一回，倒还真是辛苦。”
黄兰漪笑道：“怎么？你心疼了？要在京城找个宅子安置他，再立个书院让他当山长吗？”
黄穹靠在母亲身上撒娇：“阿娘都不心疼，儿心疼什么？再说了，儿请他入京做什么？让有心人捧他当靶子，好夺我们娘俩的江山吗？娘小时候的事情还不够惊险吗？”
黄兰漪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你娘和你姨母小时候就偷懒那么几回，被纪国师说说也就罢了，连你都笑到现在。”
黄穹撒娇道：“儿哪敢啊！儿只是想，要到什么时候，男子才不会有复辟的心思，能安分守己地听女子的话呢？”
黄兰漪叹道：“几千年的旧俗了，哪能那么快就改呢？怕是到你的女儿那一代，也还得随时防备他们反扑呢。”
黄穹道：“要是能少生点男子就好了，专挑那些貌美温顺的生，不就不用担心了？”
“孩子话！”黄兰漪被她逗笑了，“就是纪国师那边，想要挑选孩子性别，都不是件容易事呢，而且还伤损女子身体。再说了，男子少了，岂不是又回到了一个男子配很多女子的时候？”
“总有办法的嘛~我们现在做不到，又不代表将来做不到。阿娘看这些年，我们大昀变化多大啊！”
“纪国师那边能帮的，终究是有限的。后面就该慢下来了。”
“没有关系，我们自己搞也可以。”黄穹信心满满，“我亲自盯着她们研究，就不信做不出来。”
“好，你来。”黄兰漪笑，“过几年我们接纪国师来大昀玩，你到时候问问她。”
“嗯，我一定会有办法的。”黄穹腻着黄兰漪，单看此刻，哪里看得出是天下至高权柄的拥有者和继承者呢，活像一对最普通的民间母女一般亲密。
黄穹其实6岁时就知道那个总来看自己、给自己带礼物的顾先生是自己的生父了，但母亲不说，她也装做不知道。再大一点，她了解道母亲和先皇们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就更觉得没有必要认爹了。反正她现在也不缺谁的疼爱，何必放一个危险人物在身边呢？
至于将来，黄穹兴高采烈地想：将来的孩子们，就更没必要有父亲了吧？
真的很想要外置子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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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黄兰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