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槲掀起眼帘,狐狸眼朝上扫视一圈。
喜庆的红绸,同心结高挂,本身富丽堂皇巍峨庄严的无藏殿显得有点儿稚气。
贤槲腾出一只手来按压跳动的眉头,心下无奈。
“大人这又整哪出?”
祝珠其实是有点怕这位表里不一的千年老狐狸。但只要老狐狸不生气,她就有继续作的资本。
眼下见贤槲的语气还算和蔼,祝珠胆子也大了。
伸出白嫩的双手一把薅过贤槲怀里的粉毛狐狸,抱在怀里揉了一把,亮晶晶的眸子隐晦地闪过一丝惬意。
对着贤槲,决定先发制人。
“我还没问你呢,没有我的准许,你怎么能擅自离殿?你这是对我的大不敬!”
米笛见有热闹瞧,急忙跑过来附和祝珠。
“对!大不敬!”
祝珠见还有人附和她,脑袋高高昂起,语气更加倨傲,“我要治你罪!”
米笛兴奋,“治罪!”
贤槲被气笑,看着耍宝的二人,只觉得头更疼了,如祝珠所愿,对着二人核蔼一笑。
两人不约而同一抖,输人不输阵,齐齐瞪回去。
轩辕:“……”
轩辕、轩辕慢慢挪动脚步,想离两个傻子远一点儿。
贤槲:“我不出去赚钱,大人以为你买布匹的钱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么?”
祝珠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贤槲持续输出。
“还是说,大人总算想起自己贵为一殿之主,却不处理任何公务,全扔给属下处理心里觉得亏欠,开始体恤属下,打算亲自收揽?”
祝珠缩:“……”
贤槲继续:“属下不过一区区二殿,哪能越过祝殿主之位,代行殿主之职呢?”
祝珠再缩:“……”
贤槲再继续;“刚巧,既然大人决定接手,不如我们来谈谈后续无藏殿的发展。”
“属下认为……”
祝珠一脸生无可恋。
被强行拉住听了一个时辰的琐事。
其间眼见轩辕要溜,还瞪视了一眼。
轩辕受到祝珠的威胁,身为将来要拯救修真界的正道之光,少年时期总是要能屈能伸的。
于是轩辕就地继续扎同心结。
反正也走不了,还是把今天的任务做完吧。
米笛身为超级迷弟,自然选择陪在祝珠身边。
贤槲:“今日便先到这。”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就在三人以为结束后,贤槲回到最初的话题。
贤槲:“但是……”
三人齐齐提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解释一下?”贤槲微笑挂面,不见结果誓不罢休。
祝珠脾气也上来了,贤槲知道又能怎样?当初可是他给出的主意,自己只不过是按照贤槲地要求行事罢了。
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想通其中关联,祝珠语气更横了。
“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偏就要告诉你!我要和薄奚筠成亲!我要和他举办大婚!”
嘴里说着豪横的话,实际却倒豆子般全盘说出。
贤槲闻言,眼眸一眯,“你打算如何操作?”
祝珠得意洋洋,兴致勃勃地和贤槲说明自己的打算,听完安排后的贤槲一脸复杂。
他倒是高估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祝珠。
贤槲露出看小孩玩闹的表情:“大人开心就好。”
话罢,从百宝囊里摸出一个透明玉瓶递到祝珠眼前,表情凝重。
“大人,今日份的心头血。”
祝珠没有得到嘉奖,垂头丧气地“哦”,食指从胸口隔空划拉一下,牵引出一缕缥缈的血色雾气有目的性飘向玉瓶。
米笛和轩辕注意到,两双眼睛死死盯着,露出一丝贪婪。
可见心头血对他们的诱惑有多大。
足足汇入三滴心头血。
贤槲满意了,收起玉瓶,阻绝二人紧盯的视线。
米笛率先出声,“伟大的祝珠大人,可否赐小生一滴心头血供小生研究?”
连轩辕都不例外,吵着闹着要祝珠的心头血。
“殿主大人!我也要!”
祝珠鬼使神差,潜心钻研,使得自己的心头血能提升神魂韧性,促进修为增长。
凡是服用心头血之人,只要心中默念祝珠设置的口号,便能立马瞬移回无藏殿外的传送法阵。
米笛是个医药天才,他之所以会拜入无藏殿,是叛逆期来临,独自外出没多久便被祝珠炫了一波,心生崇拜。
如今已有15载,至今未勘破魂力为何可以做到和灵力一般无二的用法。
而他要祝珠的心头血,自然是为了研究。
至于轩辕,纯粹是把无藏殿当成了他年少泯然众人的世外桃源,在无藏殿可以淬体炼魂,是外界人求而不得的大机缘。
目前的无藏殿还处于建立初期,只能做些小本买卖来维持日常支出,本来贤槲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选择留下照顾祝珠。
但日常相处下,越发觉得祝珠此人有意思。
从未见过的魂力用法,让人眼花缭乱的神奇鬼画符,可助人修炼的心头血,哪怕是稀释百倍,依旧能和无藏殿建立联系,传送至此。
他曾经为了试验,用在了一个灵力贫瘠的练气初期修士身上,修士的魂力瞬间暴涨至筑基修为,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不然他也不会担此大任,成为无藏殿创立者之一,包揽全殿上下一切事务。
贤槲打算用祝珠的心头血来广招人才,扩大无藏殿。
眼见另外两人缠着祝珠讨要心头血,贤槲手一挥,隔绝开二人,出声警告。
“一日只可取三滴,否则大人承受不住,你们想害大人身体有恙神魂不稳么?”
米笛和轩辕泄气。
贤槲话语一松,“若你们为无藏殿做出贡献,自然能得到应得的。”
米笛和轩辕立马露出殷切的神色望着贤槲,唯命是从。
贤槲很满意,还好心地指导一二,让祝珠这场过家家式婚礼显得更正式一点。
几人兴高采烈地布置,氛围和谐,有了贤槲的加入,大家总算赶在薄奚筠结束修炼前完成了。
……
薄奚筠结束入定。
身上的寒气还未收敛,寂静的门外便已迫不及待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以祝珠欢欣雀跃的清脆嗓音尤为显著。
“薄奚筠!快出来!”
他眸里的笑意逐渐铺开,慢条斯理起身,不急不缓,走向声源处。
祝珠垂头打量身上新换的红衣,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高兴得跺了跺脚,时不时抬头看看昏黄的天色。
落日给绯红的火焰森林加上一层薄纱,柔和的晚风挪不动云暮。
只好拂过山林,掠过焰灵鸟毛绒的背脊,卷入殿内,抚摸祝珠被映衬得金黄的精致下巴。
还有一缕调皮的风擦过祝珠的眸眼,祝珠不自觉眼眸一眨,偏过头去。
对上门前正静静望着她的剑修。
薄奚筠颇感意外地挑眉,今日的祝珠好像与往日不同。
衣裙繁复重叠,更艳了,发髻也换了个复杂的挽法,添了妆容,画了花钿。
祝珠一喜,不怎么习惯地提起裙子两侧,小跑过去迈过台阶。
抱住薄奚筠,仰头。
明亮的眼眸含着一汪水泉,水汪汪地看着薄奚筠。
“你不和我结契,那就和我成亲,我们不做道侣,只做夫妻。”
薄奚筠怔怔凝视祝珠,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不忍打碎祝珠的期望,思绪万千,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何故执着于此?”音质清冽,带着某股无奈。
薄奚筠回抱住娇小的祝珠,下巴搁在她梳理得精致的头顶,骨节分明的左手抬起,替她捏走一片娇嫩的凤凰花瓣。
“这么做不值得。”
祝珠虽不舍怀抱,但依旧一把推开薄奚筠,薄奚筠顺势而为,松开祝珠。
她的神色丝毫不受影响,亮晶晶的眸子扫了薄奚筠一眼,拉过薄奚筠的手把人拉进屋里。
嘴里哼着从凡间听过的小曲,宽大的衣袖飞舞着,像只嬉戏振翅的蝴蝶一样。
“天黑了,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现在该入洞房啦。”
薄奚筠被祝珠的惊天语句震慑住,直愣愣地被祝珠拉到柔软可供五人翻滚的大床旁坐下。
待回过神,他人已经躺在祝珠身侧,手环在祝珠腰肢,垂眸只能瞧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祝珠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眸,在薄奚筠怀里甜蜜道。
“上床了,我们该睡觉啦。”
脑袋惬意地左右晃了晃,步摇撞击出悦耳的声音,祝珠抬头把步摇收入百宝囊中,拆下发髻,手臂又缠上薄奚筠劲瘦的腰身。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睡。
薄奚筠俊美的容颜罕见地僵了一下,好像还没适应祝珠的节奏,大脑卡顿,不知所云。
“祝珠?”
语气透露出一股迟疑,轻声呼唤祝珠。
祝珠不动。
薄奚筠换了个称呼继续。
“小宝藏?”
这回祝珠听见了,在他怀里动了一下。
把薄奚筠抱得更紧,抹了口脂的红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启,语气轻快。
“不要再叫啦,现在是绝佳的睡觉时间,不能打搅,会没有的。”
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
再问,祝珠已是紧闭双眸,坚决不再开口,要做一个快乐的入睡者。
薄奚筠稀里糊涂地抱着祝珠,满头雾水。
陷入一个混乱的思绪,想了半宿也没想通祝珠这番神操作是在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索性不再思考,也跟着阖上寒眸,闭目养神起来。
然而到了翌日清晨。
祝珠又忍不住开始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