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陈之幻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
“幻幻呀，想我们没？刚还打算上去跟你打个招呼呢。”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附和着。
“看来在新学校混得风生水起啊，都交上朋友了，哈哈哈哈。”又一人跟着哄笑。
“我们还琢磨着跟你的朋友交流交流，结果还没等过去，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是不是心里念着我们呢？”
尽管这几个人没染着黄毛，也没有穿孔纹身，但那身学生模样的穿着，依旧掩盖不住他们骨子里流氓混混的低俗气质。
陈之幻不屑地嗤笑一声：“想你妈呢，跟我打招呼？你们就不怕我再给你们脑袋开瓢？！警告你们，离我朋友远点！”
他心里清楚，夏斯年他们都是读书在行，真要打架，还得靠他自己。
“哟，还护上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上次你护着的人是怎么对你的了？”
他们一提起这事，陈之幻顿时恼怒起来：“闭嘴！我都已经转学了，你们还像阴魂不散缠着我干什么？”
崔奉和身边的崔放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神色。
崔放往前迈了半步，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嬉皮笑脸地咧开嘴：“幻幻，你说话不算话啊。你当时说拿自己来换胡涵，结果呢，你竟敢反抗……不过好在，我们跟他说了，只要他跟主任说，是你挑事打人，我们以后就不再动他。我们可是说到做到，他现在安安稳稳地上着学呢。你呢，什么时候兑现你的诺言？”
崔峰的目光在陈之幻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透着一股玩味和侵犯的意味。
“真不想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可是对你日思夜想啊，陈之幻。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也长高了。但没关系，我们不想看你小鸟依人的样子，我们就喜欢你反抗的这股劲儿。”
陈之幻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缓缓开口道：“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们？夸你们犯贱成瘾？还是夸你们像几条癞皮狗一样死缠烂打？你自己也说了，当年机会都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把握，不就是没实力吗？败犬就别在这儿狺狺狂吠了。”
崔姓两兄弟听到这话，脸上那虚伪的笑意瞬间凝固，变得阴沉起来。崔峰眼神愈发凶狠，崔放也紧紧咬着叼在嘴边的烟蒂。
他们身后跟着的小喽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急于在主子面前表现，其中一个梗着脖子叫嚣道：
“陈之幻，你现在还敢再试试吗？”
陈之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眼前是一坨令人作呕的脏东西，嘴角的讥讽愈发浓烈：“试试？试什么？试你们这几个废物？抱歉，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他目光轻蔑地扫过那两个急着帮二崔出头的小弟，语气不屑得如同在点评路边的垃圾：“怎么，你们主子还没发话，狗链子就拴不住了？这么着急表忠心，是怕今晚没骨头啃吗？”
“你骂谁是狗？！”其中一个小弟气得满脸通红。
“谁接我的话，谁就是狗！”陈之幻毫不示弱地回怼。
“你！”这两名小弟被激得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动手。
“站住！”崔放终于出声，喝止住了冲动的跟班。
他拿下嘴里的烟，夹在指间，死死地盯着陈之幻，像一条饿狼般垂涎欲滴，皮笑肉不笑地说：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啊，幻幻。看来新学校的水土很养人，让你变得更有底气了？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如同毒舌的信子一般在陈之幻身上舔舐：“底气这东西，得看是谁给的。胡涵那时候，底气不也挺足？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了？你以为换个学校就能彻底摆脱我们？”
陈之幻恍然大悟，点头道：“这么说，我刚转学那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是你们搞的鬼。”
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他知道就是这群混蛋干的。
陈之幻见他们笑而不答，眼神瞬间一凛，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能把人气死的嘲讽笑容。
“胡涵是胡涵，我是我。他怂是因为他骨头软，跟我陈之幻有什么关系？拿他出来说事，只会显得你们更加下作，更没品。怎么，除了拿捏别人的把柄和威胁，你们就没点别的本事了？哦，对了，你们还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死缠烂打，这倒也算你们的本事。”
崔奉已经按捺不住，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陈之幻也微微抬起手，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崔放抬手拦住了自己的哥哥，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悠悠地对陈之幻说：
“陈之幻，光嘴硬可没用。刚才跟你站一起的那个，我好像见过照片，是峰华的年级第一吧，看起来挺乖的嘛。你说，要是他......”
话还没说完，夏斯年就从陈之幻身后走了出来，稳稳地站在他身边，直视着对面的崔放，问道：
“要是我怎样？你接着说。”夏斯年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异常清晰，平日里脸上的温和此刻已消失不见，目光锐利得如同利刃，直直地刺向崔放。
那股属于学神的沉稳气场，此刻竟带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之幻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夏斯年。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平时整天埋头在习题册里的家伙，冷起脸来气势竟如此唬人。
崔放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夏斯年的眼神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挤出那副混混特有的假笑，试图找回场子：“哟，来了？那咱们聊聊也行……”他故意把语调拖得老长。
而就在这时，司博韩他们六个也赶了过来。
然而，他这“也行”的尾音还没完全落下，陈之幻身后就呼啦啦涌出来六个人，瞬间把陈之幻和夏斯年围在了中间，形成了一道坚实又热闹的人墙。
林万带头问陈之幻：“幻哥，你跟他们有过节？”
陈之幻点点头。林万跟着也点头：“你看着，交给我们，今天这顿饭可不是白吃你的，幻哥。”
最矮的宁晓倩却是最大胆的一个，第一个站出来输出，双手叉腰，一双大眼睛扫视着崔放这群人，眉头紧皱，满脸嫌弃，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厌恶：“幻哥？这群人跟你有过节？啧，看着就像下水道返潮，离老远都熏得人眼睛疼！”她还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站在她旁边的马帆，一脸认真地分析道：“根据我的初步观察，这股气味，很可能包含了劣质烟草、过量发胶，以及……某种长期处于低道德水平环境滋生的特殊代谢物。简称，人渣味儿。”
“噗！”旁边的司博韩没忍住，直接笑喷了。他抬了抬自己壮实的胳膊，瓮声瓮气地说：“马帆你太损了！不过形容得还真贴切！哎，对面几位大哥，你们这气质是在哪个垃圾处理厂进修的啊？收费贵不贵？效果还挺显著啊！”
崔放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他身后的小弟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你们找死啊！”
“找死？”文乐丹抱着胳膊，冷笑一声，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就凭你们？脑袋空空，四肢发达，打架靠人多，骂人就靠爹妈遗传的那点脏话词汇量，估计连‘找’字都写不利索吧？还‘死’呢，知道‘死’字几笔几画吗？要不要姐姐免费教教你们语文？”
郭嘉豪此刻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跟他们讲语文太费劲。我建议直接报警，理由我都想好了：疑似社会闲散人员骚扰在校优秀学生，意图不轨。反正有学神在，到时候让咱们学校那些拥护学神的老师出面，把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崔放叼着的烟，故意说道：“你在游乐场还叼着烟，对吧？在禁烟的公共场所抽烟，毒害未成年人，起码能落个治安管理处罚。”
“你他妈放屁！”崔峰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额角青筋暴起。
夏斯年这时又开口了，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和音量。根据《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辱骂他人，情节严重是可以被处以警告或罚款的。另外，你刚才的言论涉嫌诽谤和人身威胁，如果陈之幻需要报警，我们很乐意作为目击证人提供证词。顺便提醒一下，这儿有监控探头。”他还煞有介事地抬头看了看巷子上方。
林万立刻鼓掌，发出夸张的“哇哦”声：“不愧是夏神！法律条文张嘴就来！听见没？对面几位再不滚蛋，小心夏神用《刑法》给你们开瓢！保证让你们进去吃免费的国家饭，享受再教育！”
郭嘉豪立刻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声音洪亮：“喂？110吗？我们这儿有几个……”
“够了！”崔放猛地一声怒喝，打断了郭嘉豪的表演。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不是被拳头招呼，而是被一群好学生用言语轮番轰炸！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软刀子，割得他又疼又憋屈！
他看看陈之幻冷峻的脸，看看夏斯年那副护着他的坚定架势，再看看宁晓倩他们那一张张写满嘲讽、嫌弃和跃跃欲试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跟这群牙尖嘴利的书呆子继续耗下去，除了被活活气死，就是可能真的被招来的警察带走，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好！很好！陈之幻，你他妈交的朋友……”崔放咬牙切齿，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最终憋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都给我等着！”
“慢走不送啊！”文乐丹热情地挥手，声音甜得发腻：“路上小心点，别让监控拍到你们随地吐痰影响市容哦！”
“记得垃圾分类！”林万在后面扯着嗓子补刀。
“有空多读书！学学法律！”马帆的声音紧随其后。
崔放带着人，在身后一片热情洋溢的“祝福”声中，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那狼狈的背影就像是被一群马蜂追着。
看着那群人灰溜溜地消失在远处的巷口，陈之幻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身边这群为他撑腰，用犀利的言辞把混混骂跑的同学们，尤其是想起夏斯年刚才那副冷硬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真切的弧度。
宁晓倩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宝宝了！还好我机灵，跟着你俩过来了，还以为你俩不想去鬼屋，准备偷偷溜走呢！”
陈之幻笑着说：“嗯，效果简直绝了。看来知识不仅能改变命运，还能有效驱赶害虫。”他看着他们，眼底满是暖意：“一群活宝……谢了。”
“客气什么！”林万大手一挥，“走，幻哥，请我们喝奶茶压压惊！刚才骂人可费了不少唾沫呢！”
文乐丹也跟着起哄：“买完奶茶立马就去鬼屋，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我可会一直笑话他的。”
陈之幻痛快地答应：“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