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一区？”凌方朔不太明白，可“上交”两个字让他下意识想到无偿贡献，意思是让他把自己交出去，让一区研究自己吗？
凌知珩大概是真的和他共用一个脑子，凌方朔脸上分明没多余表情，他还是get到了对方心里所想，解释道：“不是让你上交给他们研究，而是利用你的特殊能力，与他们达成交易。”
凌知珩的世界是信息化时代，他从小就接触网络，诸如上交国家类型的小说也看过一两本，不过看过的剧情他基本已经忘记，也没试图去回忆，但凌方朔此时的处境让他想到了这一点。
“你身上最大的秘密是能够跨越时空，并且能携带一些事物穿越，目前你能带多少东西、能带什么东西暂且不知，但一小盆你们世界已经见不到的薄荷能带过去是事实，尽管你所说那位齐院长在研究方面是泰斗人物，可我不认为仅凭一盆薄荷他就能改变你们的世界。”凌知珩徐徐说出自己的想法。
凌方朔静静听着并未打断，眉宇间浮现浅浅褶皱。
“从你几句话中我大概可以推测，六区研究院对你的身体感兴趣是因为你拥有完美的改造基因，而一区更关注的是拯救世界……你有没有打听过，一区有没有关于改造人的研究？”凌知珩话说到中途忽然拐了个弯问。
凌方朔愣了愣，摇头，说的却是：“我才到一区，尚不了解，也无从打听。”顿了下，又说：“齐院长曾是臧兴瑞的老师，他很反对臧兴瑞进行基因改造实验，当年他严厉禁止全国基因改造实验，但各区之间离太远，纵然他有心，也管不到六区和臧兴瑞。”
凌知珩垂眸沉吟：“照你这么说，这位齐院长应该不会对你产生研究想法。不过万事没绝对，你在一区最好还是谨慎一些。”
他的关心让凌方朔心中微暖，轻轻点了下头。
凌知珩正欲再说，唐粟和严岑来送下午茶点心，遂先中止话题。
要说严岑最合凌知珩心意的一点，非他厨艺莫属，中西餐都会，点心小零食手到擒来，健康卫生好吃还不易增肥，也难怪前一姐结婚都还想让他伺候，不，跟随在侧。
凌知珩知道凌方朔喜欢阳光，刚巧他这儿有个小阳台，阳台上还有桌子，这里也不是国内，不担心对面有镜头偷拍，换做平时，可以坐在这里喝喝下午茶，欣赏欣赏风景。
凌方朔吃着香甜的小蛋糕，配着红茶，一杯茶下肚，他突然说：“如果研究我能让我的世界重见阳光，土壤水源恢复生机，我愿意成为实验……”“品”字还没说出，他就被送了一记板栗。
凌方朔：“……？”
凌知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说：“虽然我知道打击人不好，但我还是得说一句：别把自己当救世主。”
凌方朔：“……”
好现实，好扎心。
扎心还在继续：“你的血不是解毒剂，你的肉不能成为食物，你的骨头不会自动去打魔植，你的基因没法复制粘贴造出千千万万个你。”
凌方朔：“………………………………”
他现在什么投身研究拯救世界的想法都没了。
若让凌知珩再读一读他的心，那么此时他心里就六个字——已老实，求放过。
哦，都不用凌知珩去读心，他用眼睛就看出凌方朔脸上那六个字了。
他嘴角微微翘了下，又压下，继而放缓声音说：“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即使想要拯救世界，也该科学救世，所有人团结，众志成城。”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吗……”凌方朔低喃，而后面色复杂道：“可是，黑巫师也是一个人，他却几乎毁灭了我的世界。”
凌知珩：“……”这个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那黑巫师究竟什么人？”他纳闷问，也是因为他很难想象一个人如何拥有毁灭一个世界的能力，虽然凌方朔也说过差点毁灭世界的其实是那叫“恶魔之眼”的特殊植物，可一个人类又是从那弄来那种可怕的东西？
凌方朔略迟疑，黑巫师的身份在他的世界始终是个谜团，唯独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是所有人的共识，而他因在凌知珩的世界休息两晚，意外让龙晶稳定下来，也让他通过龙晶窥见了黑巫师的真实身份和经历。
目前他的时空没有能让他信得过的人，他没有能诉说黑巫师身份的对象，至于凌知珩的时空……他信任凌知珩吗？谈不上信或不信，凌知珩是他在这个时空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没有利益牵扯，也没有阴谋算计，当然，也不排除凌知珩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打另外的主意。
“喂，发什么呆呢？”凌方朔走神间，凌知珩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凌方朔回神，再次迟疑，这次迟疑时间很短，几秒钟，随后就有了决断——虽然不想承认不如人，但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时空长大的“他”，拥有更广的知识面，想法更多，更会思考，他想听听凌知珩的意见和建议。
他没料到的是，凌知珩在听到“魔法世界”时直接喷了。
一口茶，差点全部贡献给凌方朔的脸，好在凌方朔反应的足够迅速，避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凌知珩赶紧道歉。
凌方朔倒也没生气，也不在意湿了一片的椅子，重新坐回去，凌知珩拿在手里的纸巾就那么迎风飘了飘，他又讪讪收回。
“科学家们研究过，‘恶魔之眼’不属于地球。”凌方朔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说出魔法世界太离谱，不相信，遂解释了一句。
凌知珩却在震惊之后感慨：“那什么黑巫师若真来自魔法世界，好像能毁灭世界也不奇怪了。”
“你知道魔法世界？”这回惊讶的轮到凌方朔了。
凌知珩刚想点头，想起什么又摇头，成功让凌方朔陷入了迷惑不解，他解释说：“你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很多创作出的作品，不拘于影视剧还是小说动漫等，魔法……有套很出名的小说，里面描绘的世界光怪陆离，当然，可能每一部魔法相关作品设定都不一样，就像咱们东方玄幻里的设定也各有不同。”
“魔法师我不了解，但代入下东方玄幻小说里的元婴老祖、化神尊者，在面对无数凡人时，好像是能轻而易举屠戮一城、一世界？”
凌方朔努力听着，听着听着，眼神就渐渐被迷茫取代了。凌知珩每个字他都听清了，但组合到一起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凌知珩说完一堆瞄见凌方朔空洞的脸，赶紧将思绪拉回，“我只是惊讶世界之外竟然真有魔法世界，不是不相信你所说，你继续。”
凌方朔见他确实除惊讶外没其他多余情绪，暗道这个时空的“他”果然见多识广，而后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凌知珩听到了一个堪称天崩开局的小说情节，用他的话简单概述，那就是反社会人格的黑巫师索克一直走在反派的道路上，嚯嚯一个世界不够，还利用bug前往其他世界，最后把自己作死在了不能使用魔法的小世界。他死不足惜，可他的到来给地球带来了毁灭性的伤害。
他听完许久都没有说话，兀自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末了还因恍惚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一激灵，也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听天书。
“真特玛……”憋了半天，凌知珩憋出三个字。
凌方朔：“？”
“是个王八蛋。”凌知珩补足后五个字。
凌方朔失笑，谁说不是呢？黑巫师索克，因为他，世界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动植物灭绝，土壤失去生机，水源满是毒素，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怎配称人？
凌知珩深吸一口气，就在凌方朔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时，他突然道：“不行，我还是想骂那王八蛋，你等会儿，我上网搜搜骂人词汇。”
“……你不会骂人？”凌方朔略感意外。
凌知珩瞥他一眼，骄傲道：“我是文明人。”他是真文明人，不文明不行，小时候在幼儿园还是小学跟同学学了一句“卧槽”，回来一次不小心在他爹面前说了，被他爹拿着鸡毛掸子打肿了屁股，后来他就乖觉了，网上看到脏话不文明用语都直接过滤，绝对不往心里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自己是文明人后凌方朔则想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
现在想来是非常尴尬的见面，毕竟初见面，不对，连面都没正式见着，凌方朔就把人给睡了，动词状态时的睡了一二三四五……好像还更多次，他记不清到底几次，只记得凌知珩到后面连喊的力气都没，也骂了他，但翻来覆去就混蛋、王八蛋、属狗的等等几个词，不文明词语确实挺匮乏。
意识到自己所想不那么“文明”，凌方朔赶紧收起回忆，可越想收回，思绪越不受控制，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和第一次睡的人如此平和地坐在一起吹着风，晒着太阳和下午茶。眼前的环境，面前的人，都让他心情平静，舒适。
凌知珩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都是些不文明用语，喷着喷着，他把自己给喷皱起了眉，索性手机一丢不看了，还给自己找理由：“骂人有损我形象，也造不成对黑巫师的伤害，不浪费口水。”
凌方朔失笑，莫名觉得他这番举止……挺可爱。
“不用骂，他已经被挫骨扬灰。”他说。
凌知珩鼓了鼓嘴：“挫骨扬灰都是便宜他，就该把他骨灰拌进猪食里喂猪。”
凌方朔在心里叹了口气，黑巫师死的时候末世已经二十几年，哪还见得着猪？
“你腿受伤了？”他视线掠过凌知珩念骂人话时无意识撩起裤管揉按的膝盖，不仅膝盖，凌知珩露在外的白皙小腿上满布青紫和擦伤，看起来颇为惨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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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凌方朔＆凌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