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凌知珩打了个饱嗝。
他顿时无比惊讶，他没记错的话，他就喝了一条营养剂，看包装大小，充其量不过五十毫升，他这就饱了？关键除打饱嗝外，饱腹感也非常明显。
“你这不是什么黑科技吧？”凌知珩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凌方朔带来的东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三无产品，而他因为一时好奇竟然直接入口，真是被毒死都不能怪别人。
凌方朔按捺住疑惑，他听不懂黑科技的意思，但可以从凌知珩的神情语气判断他后知后觉的质疑和警惕，道：“这款营养剂是研究院从魔植中提取出的安全无毒食物，也是唯一入口安全的食物，优点是能补充人体所需成分，缺点是味道很差。”他不缺魔晶，所以购入的营养剂都是无毒款，颜色也是清澈的透明色，但凡带点儿颜色，都含有毒素。
凌知珩怀疑凌方朔在驴他，狐疑问：“味道差吗？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
凌方朔说：“我觉得你味觉有问题。”他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毕竟在他的世界，青岚基地所有幸存者都是以营养剂为食，每到进食时，就没人不痛不欲生，除非失去味觉者。
究竟是谁味觉有问题？
“我味觉很正常，绝不会有问题。”凌知珩如此坚信着，继而又催促：“你尝尝我的午餐，看看味道好或不好，你给我描述下。”
“……怎么用？”凌方朔用生疏的动作抓着筷子问，他这会儿不担心抢凌知珩的食物厚脸皮了，因为凌知珩吃完了一整条营养剂，绝对吃不下其他东西。
凌知珩一脸奇怪：“你不会用筷子？”
凌方朔表情平静道：“自我有记忆来，我们的食物就是营养剂。”
凌知珩闻言错愕，凌方朔是平行时空的他，也有二十五岁了，他算凌方朔五岁开始有记忆吧，那就是吃了二十年的营养剂，那……末世得是多少年了？
他没立刻问更多关于另一时空末世的问题，而是将凌方朔的筷子换成叉子，而后想到一事：“你没吃过正常食物，吃了会不会有事？”
凌方朔已经叉起一块鸡胸肉，听到问题后回道：“就算有毒，以我的体质也不会死。”顿了顿，又说：“相较之下，我反而更担心你吃了我带来的营养剂会出事。”
凌知珩：“……”这是个好问题，可他现在已经吃完，总不能让他吐出来。
“算了，先看看情况，要是不舒服我就去医院。”他也是心大，“好了先不说，你赶紧尝尝我的饭。”他还想知道他俩究竟谁味觉有问题。
于是，凌方朔在人生的第二十五个年头吃到了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午餐。
于凌知珩而言寡淡无味且早已吃腻的餐食在他这里如同珍馐佳肴，蔬菜口感清爽，搭配蘸料又增添层次；鸡肉、牛肉鲜嫩，分明只是经过最简单的烹饪，却也正好保留了食材原本的味道。
看凌方朔进餐，好像是看一场吃播，凌知珩瞧着都有些怀疑他俩吃的是不是同一份减脂餐。
“好吃吗？”凌方朔吃完，凌知珩问道。
凌方朔不含糊的点头：“好吃。”
凌知珩眉头微蹙，转念一想，吃了二十年营养剂的人突然尝到另一种味道的正常食物，味蕾上必然是新的体验，就像他吃凌方朔的营养剂一样，或许是新鲜感多于口感。
可凌方朔说他的午餐没问题，吃自己的营养剂又说难吃得很，那他为什么觉得入口接受良好？
凌知珩闹不明白，暂时记下这点，晚点他安然无事后就问问凌方朔还有没有更多营养剂，让唐粟陈骁他们尝尝，看看究竟是谁味觉有问题。
“喝水吗？”他摸出一瓶矿泉水来。
凌方朔迟疑一秒，摇头：“我带了。”他说着拉开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一瓶淡蓝色液体水。
凌知珩眼神很好，一眼看出水的颜色：“你们那里的水都是蓝色？”他记得凌方朔说过他们那里的水很珍贵，也……有点跃跃欲试。
但这次凌方朔没准备让他尝试：“有很多种颜色，不过，都有毒，不要尝试。”
凌知珩手抖了下：“有毒？”
凌方朔点头：“我们的土壤、水源都有毒，生活用水中的毒素过滤简易，饮用水提取自魔植，过滤层次多一些，毒素相对较少。”
“不能过滤干净吗？”凌知珩听得心脏砰砰砰直跳。
“不能。”凌方朔答完想起梨花镇的任务，遂又补充：“或许不久之后有人能研究出完全净化水质的办法。”可他短时间内怕是享受不到了。
凌知珩无法想象凌方朔究竟生活在什么时代，他见凌方朔拧开那瓶有毒的水就要喝赶紧阻止：“有毒你还喝什么？喝这个。”他把手里的矿泉水塞给凌方朔。
“没关系，毒素不多，对我影响不大。”凌方朔说时欲将矿泉水还回去，他不知道这个时空物价如何，可在他的概念中，这种瓶装的晶莹剔透的饮用水，绝对比凌知珩所说管道水珍贵许多，这次他既然带了水，自然不能再占凌知珩便宜。
凌知珩避开他手，郑重道：“影响不大也是有毒的，就算你再生能力再强，也是外伤修复，毒素堆积，是另一种痛苦，别拿自己身体当儿戏，要好好爱惜。”
凌方朔微怔，他自有记忆来，无论断手断脚亦或开肠破肚，所有人都只会惊叹他优秀基因的再生能力，会羡慕他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又如拥有九条命的猫妖，不会考虑他会不会疼，痛不痛苦，更不会说出让他爱惜身体这种话。
可今天，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让他爱惜身体，这种感觉……新奇，也让他动容。
“我没什么能回报你。”动容归动容，凌方朔冷静犹在，他并不愿占凌知珩便宜。
“你不是有黄金吗？在你那里黄金不值钱，我们这里黄金可贵了，你等等我给你看看今日金价……”凌知珩听凌方朔说后立刻想到差点让他出糗的那根大金条，摸来手机一查，今日金价：736元/克。
736元/克什么概念？
概念就是凌方朔那一条十二千克的大金条价值八百多万，就算回收价更低一些，哪怕回收价六百一克，那也能卖出七百二十万。
换言之，凌方朔若是来他们的世界生活，仅凭两根金条，他就能成千万富翁。
凌方朔没有上过正统的教育课，但他数学计算是会的，而且计算速度很快，得到金条的大致价格后，再联系凌知珩先前说一瓶饮用水十几二十块，相当于一根金条能买三四十万瓶饮用水，这……黄金价值也太高了吧？！
凌队难得陷入凌乱，凌知珩则思维发散起来：“你说我要是帮你把黄金卖掉然后买一堆物资，你能不能像短剧里一样把物资都搬运去你的世界？”
凌方朔：“……？”
“但问题是你的出现和消失太没有规律，短剧里好歹有一件连通异时空的具体物件，我也不可能一直守一个地方等你来。”凌知珩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愁了。
凌方朔听了听，有些词他没听懂，有些他听懂了，他道：“即使有物资，我也不会带走。”
“嗯，为什么？”凌知珩抬眸看他。
为什么？
因为他若这么做了，只会让更多人对他好奇，想要研究他，探究他身上的秘密，或者，将他当成一个搬运工……他的世界，虽仍是末世，却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所有幸存者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不麻木地活着，可以自给自足，对未来也有盼头，不需要“救世主”。
没得到回应的凌知珩想要再问，车窗被人“叩叩”敲了两下，他一惊，迅速看了眼车窗外，是唐粟，车窗贴了单向透视膜，唐粟看不见车内情况。
“快，把口罩帽子戴回去，我现在没法和他们解释你这长相。”凌知珩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疼，别说凌方朔的模样，光大名他都说不出来，陈骁和唐粟都知道他本名。
凌方朔依言照做，忽然想起什么，问：“‘武替’是什么？”
“武打替身。”凌知珩顺口回，“像我们这些演员，演戏擅长，但如果是拍动作戏，动作拆分开来不难，可对打戏要求高的导演会要求专业技术，这就是我们盲区，因此需要武替来完成。”说着他想到慕离，又接着说：“慕离自小学武，功夫很厉害，据说今天的试戏由他亲自坐镇，所以有几名试戏演员带着武替。”
“你没带？”凌方朔问。
凌知珩扯扯嘴角：“正经好演员谁愿意带替身？我有戏都是亲自上。”
凌方朔便想问为什么说他是武替，结果凌知珩话头一转，又问：“你会功夫吧？打架厉害吧？”
凌方朔沉默，他不知道打架厉害不厉害的评价标准，因为他过去战斗的对象多是魔植，对象是人的次数不多，所以他给不出回答。
见状凌知珩不禁错愕，难道他判断错误，凌方朔虽生活在末世，身上时常备武器，但并不擅长动手？
他正要问，车窗再次被敲响，这次不是唐粟，而是陈骁，略快的敲击频率足以昭示陈骁此时不慎美好的心情，透过车窗玻璃，他也能看见陈骁脸上的怒意。
凌知珩无声打开车门下车，陈骁视线扫过跟随在他身后下车的凌方朔，努力克制想要询问他更多关于凌方朔的信息，神情严肃道：“这次试戏结果慕离有很大话语权，他对武东源的满意显而易见，你做好白跑一趟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