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图姆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穿上短裤,从挂钩上拿下睡袍,随手把腰带打了个结。
新刷了蓝漆的木门被打开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亚图姆眨了眨眼,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你干嘛敲我的门?”
气呼呼的人脸庞红润,眼眸里隐隐有火光在跳动。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屋内的暖气窜出,跟着溢出的还有沐浴后的幽香。
蓝眸微微凝滞,海马垂眸掩去眼中的流光,抛给亚图姆一瓶白色包装瓶子。
“伤药,拿去擦一擦。”
亚图姆条件反射地接住他扔过来的瓶子后才反应过来,“我不要。”谁知道这里面是伤药还是毒药。
海马已经转身,“那就丢了。”
“真是越发古怪了。”亚图姆对着颀长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才关上门。
海马刚走回房,桌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滑开银色手机屏幕。
“给他们半个月时间。”海马淡淡道,“半个月之内他们不主动出清KC股份,就把证据交给警方。”
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
“可以。”海马道。
临挂电话前,海马轻轻敲了敲桌子。
“矶野,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已经两年多没有休过一天假了,哪来的女朋友。社长这个罪魁祸首,难道不清楚这两年他的工作强度有多大吗?
“那有男朋友?”
“啊?”正在盯梢的矶野差点没拿稳手机。
海马按了按太阳穴,“算了,当我没问。”
矶野把手机放进口袋,转头对其他穿着黑西装的人嘱咐了几句。
突然想到海马进了剧组,而这次剧组里貌似还有另一个人。
矶野心里冒出一个猜测,所以社长这是准备行动了?
时间转过一周多,需要在小镇里拍摄的戏份全部结束,明天他们就要转场。这天最后一场拍摄结束,剧组给所有人放了半天假放松。
早就想出去转转的亚图姆回宾馆换了身衣服,天色转暗后直奔当地的小酒馆。
亚图姆在国内算名气大噪的新星,但在这片落后的土地上,偏安一隅的小镇中连游客都很稀少,没有多少人认出这个遥远国度的艺人。
亚图姆点了杯当地的特色酒水,很快一个浓妆艳抹、五官仍显稚气的女孩坐到了他旁边。
她似乎受过良好的教育,英文不算流畅但能听懂。
亚图姆很有耐心,两人聊的很愉快。
“我得走了。”亚图姆看了眼时间。
女孩一愣,“再聊会吧。”她在小镇很少遇到像亚图姆这样帅气又谦逊的男孩。
“抱歉,我得回去了。”亚图姆站起身,在酒杯下压下一张整钞。明早剧组要转场进沙漠,他习惯在工作时保持充沛的体力。
“那你明天还来吗?留个联系方式吧。”
亚图姆笑起来,上挑的眼角像带着钩子。
“美丽的姑娘,日后如果遇到你想约会的男孩,你应该想办法让他来主动邀请你。”
女孩眨了眨贴着亮片的睫毛,像是有些无措。
“今天和你聊的很愉快~”
亚图姆三两下将桌上的餐巾折成了白纸鹤放在她的手边,转身潇洒自如地向门外走去。
坐在原地的女孩不舍地看着亚图姆离去的背影,突然看到两三个熟悉的身影跟了上去,想到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亚图姆走出酒馆,脚步一错,晃开了身后人想搭上来的手。
“Sir,do I know you?”亚图姆微微眯起眼,围上来的三人面色不善,亚图姆可不觉得这是来找他问路的。
领头的人冲着亚图姆叽里呱啦一通,亚图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肆意横飞的唾沫。
亚图姆皱了皱眉,这个人说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懂。
在这里拍了半个月的戏,他对当地的语言仅限于“你好”、“天气不错”、“多少钱”…这些最简单的日常短句。
正在这时,一个打扮花哨的女孩插进几人中间。
亚图姆看着方才在酒馆里和他聊天的女孩和领头的男人激烈地争执起来,不知道说到什么男人一把抓住女孩比划的手,女孩叫了一声,更大声地斥责起对面的人。
亚图姆忍不住上前一步,“放开她。”
男人不为所动,拖着女孩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亚图姆还要阻拦,剩下的两个人挡了上来。
男人打开停在路边的车门,不顾女孩的挣扎把她往车里塞。
这个点小镇的街道上人流稀疏,偶尔有路过的人也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亚图姆眼中冷光一闪,眨眼间腰间匕首出窍,夜色中银光连成片。
两个拦住他的年轻人没想到他居然带了刀,本能反应下后退几步。
亚图姆趁机摆脱了他们追到车旁,而领头的那个人已经把女孩按进车里合上了门。
他按着车门,转过身看到亚图姆居然跟了过来,脸上怒意更重。
他身形较亚图姆来讲高大强壮的多,即便看到亚图姆带着利器,他也毫不在意,迎上疾步上前的人一拳挥了上去。
亚图姆侧身偏头让过他的拳风,匕首旋出一朵钢花,利刃带起的寒光刺目,男人踉跄着避开,让出了车门的位置。
亚图姆也没有和他纠缠的心思,他一把拉开车门,对着里面的女孩道,“快出来。”
女孩眼睛一亮转而一暗,摇了摇头,像是要说什么。
退远的男人看她和女孩说话,吼了一句什么,双眼胀红着扑了上来。
亚图姆眼角瞥见他的动作,正欲让开,方才甩开的两人脚步声逼近,封掉了他的退路。
亚图姆面色凝沉,他没打算动刀子伤人,但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心里正在感叹这真是无妄之灾。
一只手从侧方切入两人之间,掐住了男人的手腕,男人只觉一股裂骨般的剧痛袭来,一声惨叫惊起无数枯树枝桠上的乌鸦腾空盘旋。
现场气氛一滞,所有人都愣怔在原地。
亚图姆讶异地看向来人,“你怎么在这?”
海马道:“出来散步。”其实是他敲了亚图姆的门没人回应,猜到他应该是出门了,问了宾馆服务员当地最有名的酒馆位置后就直接寻了过来。
亚图姆:…这街道两边连个路灯都没有,乌漆嘛黑的,也不怕掉沟里。
男人看着面前的两人居然就这么无视他聊起了天,气急地大吼一声。
海马一转头,眼神像带着冰刀,扎在他的脸上,男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女孩这时候也从车里钻了出来,用英语对着亚图姆费劲地解释,”他,我哥哥,带我回去。”
亚图姆问道,“确定没事吗?”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向被海马制住的男人。
亚图姆偏头朝海马看了看,海马轻哼一声甩开男人的手臂。
男人不甘心得瞪了他们一眼,揉着手腕招呼其他人驱车离开。
“我要回去了。一起吗?”亚图姆问他,“还是你要继续散步?”
海马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起走吧。”
夜风卷起街道上的细沙,两人一路默默无言。
回到宾馆,亚图姆推开房门,抬起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要进来坐坐吗?”
年久失修的墙灯在海马的身上打下微弱的一束光,柔和了那双时常透着冷意的蓝眸,衬得身材颀长的年轻人格外好看。
海马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亚图姆从小冰箱里翻找了一会,最后无奈地拿出一桶牛奶。
“喝牛奶行吗?”冰箱里的东西被伊西丝精心过滤后,连瓶酒精饮料都找不出。
海马“嗯”了一声,表示没有意见。
亚图姆翻过两只玻璃杯,低头冲洗杯子,抽出纸巾擦拭水渍的时候一眼瞥见置物架最上面的伤药。
那天后来他用了海马给他的药,虽然两个人总是互不相让,但亚图姆心里没觉得海马会给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半个月和海马一起拍戏时,他感觉海马和以往相比显得有些沉默,挑衅他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有时候他们聊戏时,他一抬头会看到海马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但等他想问什么的时候,海马又会拿他常用的轻蔑语气转开话题。
亚图姆觉得海马是有话想和他说,但以他那高傲的性格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亚图姆心里有个猜测。
把盛了半杯牛奶的玻璃杯放到海马面前,亚图姆坐到了他的对面。
海马看都没看,直接拿起杯子。
“唔,这什么东西?”海马眉头紧皱成一团,像是刚醒神。
轮廓分明的薄唇四周多了一圈白色的泡沫,亚图姆紫红色的眼眸里浮起促狭的笑意。
“牛奶,我刚刚告诉过你了。”亚图姆不着痕迹地把面前的玻璃杯推远,他不准备喝了,因为他不想和现在的海马看起来一样傻。
海马把杯子放下,“你故意的吧?”找到机会就整他。
“是你心不在焉。”亚图姆幽幽问道:“你在想什么?”
海马抬眸对上他的眼神,亚图姆似乎心情不错,微微翘起的嘴角精致如刻,诱人深吻。
海马屈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我…”
亚图姆微微倾身向前,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那双蓝眸中无数情绪瞬间隐去。
要不猜下王样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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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那时年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