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珠点玻璃水果盘里放着橘子葡萄小番茄水果若干,盘底盛着碎冰,消暑生津。
亚图姆几人刚吃完午餐不久,马哈特自从进了王城,每天都埋首在资料研究中,难得会准点来用餐,所以以往都是玛娜陪亚图姆一起吃饭。
今天一早上没见亚图姆出现,玛娜想着海马濑人昨天的话,自顾自地担心了许久。
直到这两人时近中午一齐坐上了餐桌,你给我喂汤,我给你夹菜,亚图姆夸句今天厨师菜做的不错都能拐到“看到你我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而昨天那个口口声声说今天要离开的KC社长,只要一转头对上亚图姆,前一天那冷酷无情的声音立马变得低柔又暧昧。当着她的面,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就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眼神拉丝,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
坐在一旁的玛娜愣是被两人周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荷尔蒙熏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玛娜收回视线,抖了抖全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在心里狠狠唾骂起来。
呸!两个狗男男,拿吵架当情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也不知道大白天窝在房间里做什么苟且之事。
她就不该多事叮嘱厨房帮忙留饭,饿死这两有情饮水饱的无耻之徒才好。
卡利姆走进来的时候,玛娜正愤愤不平地剥橘子,金灿灿的橘子皮被她揪成指甲大的小片,在眼皮下堆出一个小小的塔尖。
亚图姆侧头含住海马递到唇边的葡萄,一时没留心,不知道海马已经和他的首相当着他的面来了一次短暂的交锋。
压着火不再去看海马濑人那张可恶的脸。卡利姆对着亚图姆微微躬身,“王上,车已经备好了。”
虽然没有参与王国的管理,但既然成为了名义上的一国之王,亚图姆并不是无事可做,事实上,这半年他一直没有闲过。
“好,一会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
海马看向亚图姆,“去哪?”
亚图姆低声道:“你一起来,待会就知道了。”
海马点头,一脸认真地道:“我当然是要一起去的,毕竟昨晚答应过你,寸步不离。”
语气虽然很正经,但亚图姆一眼就捕捉到海马眼神中的促狭。神采奕奕的紫红色双眸微微眯起,亚图姆对着海马飞过去一个带着刀锋的眼神。
海马长眉微挑,正要再说什么,一旁的卡利姆却满脸不认同地打断了他们两的小声对话,
“王上,现阶段海马濑人并不适合在王城现身。”
卡利姆道:“王城大火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太久,如果有值班的守卫认出了他,发现那晚行为有异的王宫侍者却堂而皇之地陪在您身边,难免生出各种议论和猜测。”
卡利姆暗自琢磨,虽然不能将海马濑人抓起来问罪,但最好能让王上把这人圈在城堡里,老老实实做个男侍,以免他再闹出什么风波。
海马冷哼一声,亚图姆放在桌下的手连忙按住了身旁的人,缓声道:“王城失火、控制系统失灵这些事对外必然要有一个官方的解释,好在没有出现人员重伤的情况。我这两天仔细想过,不如就把一次的事故作为一次安全演习,对外统一就说我们请专业的公司针对王城守卫系统做了一次突击演习。你让每个部门针对本次演习中暴露出的问题提交一个安全报告上来。其中有失误的部门小惩大戒,对做的好的部门进行表彰,之后一个季度给这次演习里表现不错的部门所有人发双薪。在失火事件中轻伤的各人放半个月假,另外再补助一份慰问金。”
卡利姆没想到亚图姆已经提前有了应对的说辞,还想得这样面面俱到。
卡利姆仓促之下一时想不到反对的理由,碧绿的眼睛扫过王上身旁的人。
果然那人在听完亚图姆的话,霸道的眉目间已经流露出淡淡的愉悦,卡利姆心下略有不甘。
如果以亚图姆提出的方案去处理王城大火事件,那海马濑人岂不是无过还有功了?难道还要把他当成座上宾吗?
“王上思虑周全,属下佩服。”卡利姆先定基调,表示他绝对不是要反对亚图姆的意思,接着说道:“但毕竟突击演习这件事子虚乌有,之前财政里也没有做过相关的预算。如果要表彰和慰问的话,短时间里可能支不出这笔钱。不过在属下看来,保卫王城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就不用进行表彰和慰问了。”
卡利姆暗搓搓地打着小算盘,最好让这次事件里被惩处的、受伤、受惊的人统统把账都算在海马濑人头上。
亚图姆却不接他这话,只是道:“论理既然有过当罚,那有功也必然该有嘉奖。保卫王城的确是责任所在,但有功则赏才能鼓舞人心,不然岂不是变相鼓励所有人都去学无功无过的人了,谁还会尽心保卫王城?不过你说之前财政里没有这笔预算也是实情,这样你把这笔预算做出来,这笔钱我来出。”
亚图姆当然不会同意卡利姆的提议,卡利姆的意见从法理上来讲是没什么问题,但这是在这一场演习是确实存在的情况下。可现在所谓的演习不过是亚图姆给海马闯入王城的行为编的一个幌子,如果不把细节之处做圆满,怎么堵得上王城里的悠悠众口。他虽然名义上是国家的最高权力象征,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王城里的这些士兵和侍者也不是他的奴隶,他们怀着对他的尊敬保卫王城,恪尽职守。如果之后被大家发现这次所谓的演习不过为了掩盖王上和情人之间的私密之事,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又会给他和海马在王城的生活带来多大的麻烦。
相反,如果他大方的出了这笔钱,那之后即使有什么变故,在这次事件受益的人自然而然都会“相信”的确是有这么一场演习。
以亚图姆的性格,他不会因小失大,只为了这么一笔钱就给他和海马日后的生活留下后患。况且亚图姆是真心想要出这一笔钱,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因他和海马两个人而起,那他来善后正是名正言顺,他内心也想给事件一个最妥善的处理结果。
卡利姆看亚图姆神色郑重,马上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是,属下的想法太不成熟了,我这就去安排。”
亚图姆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察觉到海马周身不善的气息,亚图姆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等卡利姆退下,海马嗤笑一声,从果盘里又捡出一颗玛瑙似的紫葡萄喂给亚图姆,“看你属下这小气样,过两年说不得还要你自理食宿呢,这地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亚图姆不着痕迹地舔了舔送到唇边的手指,等海马眼神灼灼地看向他时,才笑着问道:“你不喜欢卡利姆?”当然卡利姆似乎也对海马有意见,不过后者亚图姆能猜到是为什么。
海马低头吻了下他润泽的唇瓣,低声道:“他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
亚图姆握住他的手,“但他帮我们把木马救回来了。”
海马垂眸不语,他当然知道,这可以说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但他永远不会去感谢卡利姆。
亚图姆抚上海马透着冷硬的面容,“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时时刻刻握住彼此的手,才是最重要的。”
海马的指尖滑过亚图姆恣意飞扬的眉眼,阖眼凑上去落下细细碎碎的亲吻。
看着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玛娜面红耳赤地别过头,重重地“咳”了一声。
亚图姆环着海马的腰,把下巴架到他的肩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海马抚摸着掌下的背脊,温柔的眼神越发坚定,轻声道:“对,我们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