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2

“吕师兄,你可有听到宫殿里的嘈杂声?”

吕兴鹏一怔,猛地站起来,神情激动道:“定是阵法被破了!”

九级阵法就这么被人破了。

不知是何人所破?

如今她修习阵法已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恨不得立马见到此人,向其请教阵法相关的事。

想及此,赵清溪脸上也泛起一抹激动之色:“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吕兴鹏颔首,抬脚便要走,似想到什么,猛地转身对她道:“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不!我也要去!”

“胡闹!”吕兴鹏脸色一沉,冷声道:“阵法一破,就是你争我夺,生死较量之时,唯有最终活下来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活着走出来。”

赵清溪骇然,忍不住道:“吕师兄,要不你也别去了?”

“身为修士,若事事心生畏惧,如何成就大道。”

赵清溪嘴角抽搐:“大道之上尸骨皑皑,难不成就差你一个?”

吕兴鹏瞠目:“你……”

赵清溪叹了口气,收敛嘴角的笑容,正色道:“吕师兄,湖底宫殿诡异多端,你最好多留个心眼。”

“这是何意?”

“千余人来此寻宝,活下来却只有不到三成的人,”话音刚落,赵清溪就听到殿内众人激动的呼唤声,继续道:“吕师兄,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个疑惑,这湖底宫殿存在多年,来此寻宝的人应不在少数,不知有多少活着走出来的人?”

吕兴鹏心念一转,脸色顿时骤变:“你可是猜到什么?”

赵清溪摇头:“许是我多虑了也不一定。”

她因修为低,并未参与夺宝之事,反倒看到不少,杀人夺宝的结丹前辈,他们不知不觉中被外物迷失了心智,失了心性,正因如此,她总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至于何人,唯有撑船老人有这个修为与实力。

吕兴鹏并非莽撞之人,听到此话,心里隐约有了些许猜测,只是听着殿内众人的欢呼声,一时间有些难以取舍,既怕不死金身的功法被人抢走,又怕真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

“赵师妹,为了不死金身的功法,我决定铤而走险,即便身死,我亦不悔,至于你,殿内即将大战,还是留在此处安全些……”

赵清溪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句:“吕师兄既然心意已决,我就不再相劝了。”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吕师兄还是一意孤行,罢了!个人有个人的机缘,顺其自然吧!

吕兴鹏颔首,毅然决然的往宫殿内走去。

赵清溪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她想去,一是想见见那位阵法高超的前辈,二是身负芥子空间,可即便如此,也不敢保证进去后,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就在这时,撑船老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和缓道:“丫头,你怎么不跟过去瞧瞧热闹?”

湖底宫殿满目疮痍,遍地尸骨,皆与此人有关,想及此,赵清溪忍不住后退一步,神色戒备道:“前辈怎会来此?”

“此处这么多的修士,唯有你的出现,让老夫十分的欢喜。”

“前辈,晚辈不仅胆小,还怕死,你莫要吓唬晚辈……”

撑船老人的眸光扫了眼内殿,淡声道:“他们不过是群蝼蚁,怎敢与日月争辉。”

闻言,赵清溪脸色苍白,惴惴不安的问:“前辈,您到底是何人?”

撑船老人眯了眯眼:“你如此聪慧,不是早就猜到了?”

“您……您当真是……”

话未说完,就见撑船老人袖子一挥,直接连人带兽给卷走了。

“前辈,您要带我去……”

“主人,我害怕……”

片刻后,他们出现在宫殿的上方,只不过撑船老人施了障眼法,下方的人看不到他们而已:“丫头,看着这群愚蠢的蝼蚁在互相厮杀,就好似再看一副闹剧,你说是与不是?”

赵清溪身子被禁锢,无论她怎么嘶吼,下面的人都听不到,而她能做唯有闭眼,因为只要睁开眼,就会看到残忍血腥的一幕。

“前辈,您既是这座宫殿的主人,难不成引他们前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乘船老人负手而立,谈笑炎炎的看着下方:“确实如此。”

赵清溪怒从心起,暴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撑船老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别急!早晚你会知道答案的……”

下方,一个身着黑色法衣,结丹后期的男子,此时正手持一柄长枪,眸光寒光闪闪看着对面的人,只见他臂上青筋凸起,持枪而去,对面那个结丹初期的女修躲闪不及,长□□中她心脏的位置,一枪而下,溅得男修满身血污。

女修双眼大睁,一脸的不可置信,慢慢的没了气息。

赵清溪不忍直视,侧头道:“前辈,适可而止吧!”

“修真界本就充满了残酷与血腥,为了夺宝,为了争夺修炼资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什么道理、亲情、友情乃至相依相伴的道侣,不过是过眼云烟,”话到此处,撑船老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能相信的唯有自己。”

“前辈,并非人人都如您这般想……”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遭遇到背叛!”

“前辈……”

“小丫头,何必为了那些蝼蚁动怒,”撑船老人眼不眨的盯着她,眼里露出一丝贪念:“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老夫见你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加持在你身上的气运。”

赵清溪脸色发白,佯装镇定道:“你要干什么!”

“倘若当年老夫有你这般的气运,不!一半也行,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的地步,”话落,撑船老人脸色狰狞的仰头,怒吼道:“天道不公!不公如斯!”

“前辈,您将我抓到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你身负九荒族血脉,兼之气运加身,身边又有一只不知名的灵兽,”撑船老人垂眸,看向趴在地上的霸天,低喃道:“若你早些出现,老夫何须夺舍这副残躯?”

“您想要……”赵清溪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你想要夺舍我!”

撑船老人含笑点头:“这世间在没有比你更合适的肉身了。”

什么!

要夺舍她!

她何德何能,被他如此青睐!

赵清溪骇然,嘴唇蠕动道:“可我……我是女的!”

“那又如何!”

“前辈,那日您不是说,与九荒族的人有旧,既如此,您怎能如此对待他的后辈?”

“此一时彼一时,老夫如今只为复仇而活,只要能复仇,纵是身死亦不悔。”

“前辈……”

“老夫道号淮海,修至练虚大圆满,谁料,渡劫时被人偷袭,害我险些身死道消,你猜是何人所为吗?”

赵清溪抿了抿嘴:“您的挚友。”

“不错!”淮海真尊冷笑:“就因我一时得意,忍不住向他炫耀了一件法器,他便对我生了杀心。”

“所有人都以为老夫飞升灵界,可事实上,老夫险些被那人害死,若非老夫身负秘法,借此秘法,使得一缕神魂飞了出去,寄生在一块养魂木里,不然老夫早就身死道消了,直至千年后,这捋神魂在养魂木的滋养下,渐渐的壮大,老夫方慢慢醒转过来。”

“可老夫心中怨气冲天,恨不得立马出去将那人碎尸万段,就在这时,此人出现了,老夫片刻都等不了,直接吞噬了他的魂魄,夺舍了他的元婴,夺舍后,老夫又后悔了,此人不仅寿元无多,根骨更是不佳,不过好在你出现了,只要夺舍了你,老夫定能将他斩于剑下,以泄我心头之恨。”

赵清溪骇然,怯弱道:“不是说修士一生只能夺舍一次,若再次夺舍,就会降下天罚,受业火焚烧之苦。”

“那又如何?老夫既然敢做,自然有瞒天过海之法。”

“为了报仇,您这么做值得吗?”

淮海真尊眼里猩红一片,冰冷道:“如今的我,活的不人不鬼,只要能杀了他,便是让我立即灰飞烟灭,我亦心甘情愿。”

“您这又是何苦呢?”

淮海真尊冷笑:“小丫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然终有一日,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清溪叹了口气:“前辈,我愿意留下来,您放了他们吧!”

“不可能!”

“您又不夺舍他们,何必让他们自相残杀。”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淮海真尊指了指下方的众人,淡淡道:“他们就是那捋东风。”

赵清溪惊愕:“您……您莫不是修习了邪术?”

淮海真尊笑笑,伸手指向躲在角落里的人,淡淡道:“若老夫没记错,他是你的同门师兄?”

赵清溪心下一沉,冷声道:“前辈,您威胁我。”

“只要你不轻举妄动,老夫便不会取他的性命。”

“如今我被您桎梏住,还能跑了不成?”

“老夫的神识布满整个湖底宫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是了如指掌,可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两月有余,这不得不让我震惊,震惊的同时越发促使我想要夺舍的心。”

果然!

她猜想的都成真了!

淮海真尊就是躲在暗中的那双眼睛。

“前辈,我修为低微,只要您动动手指,我还不是任您处置。”

“老夫暗中观察你许久,你聪慧敏锐,心性狡猾,唯有按住你的软肋,才能让你乖乖听话。”

“前辈,您当真如此狠绝?”

“不要动歪脑筋,不然老夫立马要了他的命。”

赵清溪心思飞快的运转,吕师兄虽对她有相助之情,可适才那枚极品丹药也算抵了那份恩情,如今她还未寻到爹爹和师兄们,绝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踏空而立,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强势又霸道,黑眸熠熠的看向下方,轻喝道:“住手!”

下方的打斗声瞬间一停,随后又开始激烈的厮杀起来。

“放下摄心镜。”

“不可能!”那人阴着脸,冷冷道:“无主之物,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既如此,那我只能杀了你将其夺过来。”

“怕你不成!”

二人瞬间又斗了起来,斗的如火如荼、舍生忘死,不多时,宫殿内满目苍夷,断垣残壁。

君若昀脸色微冷,周身修为猛地一荡,怒声道:“我让你们住手!”

吕兴鹏并未向众人那般,看到琳琅满目的法宝,露出贪婪窥觑之心,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宫殿,一边躲避战火,一边搜寻不死金身的功法,奈何寻了一圈后竟毫无所获,又想起赵师妹告诫的话,便躲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待看到君若昀的举动后,足间一点飞至他的身旁:“君兄……”

君若昀其实早就看到他的举动,见他过来,虽有些诧异,嘴角却含笑般点了点头,对下方怒喝道:“尔等都是结丹修士,又不是没见过法宝法器,至于让你们迷了心神,自相残杀吗?”

众人手中动作一顿,纷纷向他看去,眼中闪过愤恨、恼怒以及羞耻,不过最后都化作了贪婪之色。

“君道友,你是宗门弟子,怎会懂散修的苦……”

“就是!先到先得,与你有何干系!”

“君道友,我们来此是为寻宝,如今宝物就在眼前,难不成要我们拱手相让吗?”

君若昀轻蔑了看了他们一眼,讥讽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君道友,莫要以为你修为高于我等,就可以如此藐视我等。”

“就算你修为高,可到底寡不敌众……”

“君道友,你并非莽撞之人,如此言语,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话音一落,君若昀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看看你们的脚下 。”

众人不明所以,眸光不自觉的向下看去,只见地上那些身死之人的鲜血,正在慢慢的向着地下渗去,众人神情一滞,不待人开口,身形迅速的飞至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血怎会流个不停?”

“这地下莫不是什么祭坛?”

君若昀见他们神色惶惶,冷声道:“怎么不打了?”

众人默然,环顾四周,好似醍醐灌顶般回过神儿,原本上千的结丹修士,如今只剩不足百人,虽说有些人死在他们手中,但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如此一想,这湖底宫殿确实颇有些诡异,令人心中发寒。

淮海真尊眉眼微挑,指着君若昀淡淡道:“论机灵劲,这小子不亚于你。”

闻言,赵清溪虎躯一震,立马道:“前辈,若让晚辈说,您夺舍我还不如夺舍他呢?”

淮海真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么做,不觉得心虚吗?”

心虚总比找死强吧!

再说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前得罪过他一次,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报复回来。

既如此,自然是他死我活了。

“前辈,那人名唤君若昀,不仅长得好,修为还高,除了气运不如我外,其他都比我强,且他可是男修……”

淮海真尊冷笑:“不用多费口舌,对老夫而言,这世上在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赵清溪反手指向自己,义正言辞道:“前辈,我虽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我终究是个女修,难道您要顶着我这张绝色容颜去报仇雪恨吗?若让您的敌人知晓,您苟且偷生多年,最后竟夺舍成了女修,岂不是给他徒增茶余饭后的笑柄,届时您颜面何存啊……”

淮海真尊怒目而视:“闭嘴!”

不得不说,这丫头最后一句话直接戳中他的软肋。

有戏!

赵清溪按耐住激动的小心情,继续忽悠道:“晚辈观君若昀的气质与穿着,此人定是宗门之人,若您夺舍了他,不仅可以少修炼多年,日后还有宗门可靠,总比您单枪匹马杀过去的强,您说是不是?”

淮海真尊低头沉吟,此女虽祸水东引,但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当年若非他报仇心切,怎会夺舍寿元将尽之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他是男修,倘若此次夺舍成了女修,岂不是自轻自贱,成为他人笑柄。

“前辈,那君若昀高挑修长,俊逸出尘,负手而立下竟有睥睨之姿,这等人物,唯有您能驾驭。”

淮海真尊冷笑:“少在这花言巧语,老夫夺舍你之心绝不会动摇。”

话虽如此说,眸光却总在君若昀的身上徘徊。

赵清溪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唉声叹气道:“既您心意已定,晚辈也就不多劝了。”她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君若昀脸色阴鸷,眸带寒光,冷冷道:“这回你等亲眼所见,可明白眼下的处境?”

吕兴鹏拍了拍胸口,暗暗道:别看赵师妹修为低,却十分善观察,若非她事先提点,今日的他怕是也会沦为这群人之中的一员。

“君……君道友,若你有何想法,不如说出来,咱们大家一同商量着来……”

君若昀垂眸,捋了捋袖子上的纹路,淡淡道:“不知你等可有发现,我们进得来,却出不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愕然,神情激动道:“还未到湖底宫殿关闭的时间,咱们自然走不了。”

“既如此,无论我说甚,大家都不会相信。”

这时,有一人走了出去,脸色青白道:“君道友,你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要被他哄骗,只要时间到了,我们定能离开。”

君若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蠢货!”

“你……”

君若昀负手而立,冷笑道:“信不信随你。”

吕兴鹏觑了觑他的脸色,适时开口:“诸位,想必大家也看出湖底宫殿的诡异之处,此地怕不是什么寻宝之地,而是……而是埋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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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掌门
连载中君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