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虞顺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大门的了，经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得摔上一跤，好在闻祈及时将他扶住。
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和杨大爷告别都磕磕碰碰，话都说不利索。耳边嗡嗡的，这几天下来，他脑子里只有闻祈的那几句话。
刷牙洗脸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无事可做的时候想，他随时随地都在想。他不敢睡觉，生怕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太没出息了，真的。
他虞顺二十八年的光景里，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痴傻的时候。
以至于下了飞机，重新踏在B市的土地上时，他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闻祈嫌弃道：“突然就觉得你不帅了，还能反悔么？”
虞顺一个激灵，犹如被电击了一般，脑子突然恢复了正常。
“别这么肤浅，我别的不敢保证，帅一辈子倒是肯定的。”
闻祈无语，他更想听的是虞顺说一辈子爱他。
他从没听虞顺说过一句表达爱意的话，这让他很不爽。
“闻祈。”虞顺靠在座椅上，还是觉得不真实，“我以为这回把你带回来，是地狱级的困难模式。”
闻祈哼了一声：“你是觉得太容易了吗？我也可以替你提升难度。”
杨炀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得先让虞顺尝一尝追妻火葬场的痛苦滋味，将爱情迅速升华，从此甜甜蜜蜜，过上幸福美好生活。
可闻祈不这么觉得，如果虞顺愿意，他迟早都会和虞顺在一起，既然可以早日甜甜蜜蜜，过上幸福生活，为什么非要中间那一道痛苦的过程？
而且，许是怀孕的原因，他真的太馋虞顺的身体了，没有虞顺的信息素，他夜里根本休息不好。
“别。”虞顺坐过来了点，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光是让我见不到你，就让我抓心挠肺地难受。”
“可我也觉得委屈了你。要不这样，找人捅我一刀，或者让车撞我一下？我手下的人都有数，死不了。”
虞顺神色认真，似乎只要闻祈一点头，他立马就能对自己下狠手。
闻祈：“……”
“虞顺，你是真的有病。”
病得不轻。
虞顺沉默了许久。
车辆平稳地停在家门口，他看着闻祈开门下车的背影，抿了抿嘴，用气音说道：“我爱你。”
声音很小，门一开，就能散在风里。
但闻祈还是听见了。
闻祈转过身：“你说什么？”
虞顺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不敢承认，那三个字跟千斤重的石头似的，每每想在闻祈面前开口时，总又被咽了回去。
从前看上了谁，那就直接和谁说，如果她不愿意，那就花点心思花些钱，总能把人吸引过来，实在强求不了，那就尽早换下一个。他没那么多的耐心。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十足的信心，更没有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洒脱。
他只想要面前这个人。
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束手束脚，生怕自己说错做错，惹眼前人不高兴。
他甚至有些厌我，认为自己还没有资格在闻祈面前说我爱你。
闻祈没说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虞顺跟在后面，因为心里有事，差点没刹住脚，问道：“怎么了？”
闻祈抬眼看了他好一会，才说道：“虞顺，你的爱是见不得光么？”
-
闻祈没回自己的房间，径直进了虞顺的卧室。
在家里佣人的注视下，虞顺也后脚进去了。
闻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拿，往浴室走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闻祈在里面叫了虞顺一声。
虞顺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闻祈：“给我拿件睡衣。”
虞顺转身就要去闻祈房间，手刚挨到门锁，又停了下来。
闻祈从门缝里接过睡衣，黑色丝质睡袍，摸起来顺滑柔软，他一眼就认出是虞顺的睡袍。
睡袍上沾染了虞顺信息素的味道，很明显。
家里的贴身衣物基本是一天一洗，信息素根本不会这么浓烈，现下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这衣服没洗，要么就是虞顺自己释放了信息素。
闻祈很浅地笑了笑，心说这人可真是道貌岸然，嘴上说自己如何惭愧，实际该做的一样不会少。
alpha的占有欲，在某些方面，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睡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没个正形。闻祈出来的时候，看见虞顺的喉咙上下滚了一番。
“到你了。”闻祈说。
“好。”虞顺的眼睛一直跟着闻祈，看见闻祈爬上了他的床，才匆匆移开。
他用冷水洗的澡。
洗完澡出来，他身上还带着凉气，没靠近闻祈。
闻祈命令道：“虞顺，上来。”
虞顺拒绝：“等会。”
太操了，他才看了一眼，就忍耐不住，这要是在同一张床上，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得离远一点。
闻祈：“我有点不高兴。”
虞顺：“……来了。”
人上了床，也不敢乱动，还是闻祈自己钻进了虞顺的怀里，说：“抱我。”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尽是满足：“虞顺，我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自从有了孩子，他好像更加渴望虞顺的信息素了，那瓶香水也早被用得见了底，不管他喷多少，都没有此时此刻安心。
虞顺将人锢在自己怀里，慢慢释放信息素，将怀里的人包围起来。
闻祈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叮嘱道：“先休息会，少放一点。”
虞顺：“嗯。”
两人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只觉神清气爽，算是他们这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顿睡眠。
闻祈不想吃饭，虞顺就让佣人煮了两碗面。
吃面的期间，虞顺接了个电话，是顾旻连打来的。
“我老婆生了，又是个alpha儿子。”听语气还有些落寞。
虞顺恍惚几秒，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哪家医院，环境怎么样？医生呢，医生对男性omega生孩子有经验么？你怎么照顾你老婆的？”
问了一堆，顾旻连一句话都没说，虞顺又兀自下了决定：“算了，哪天我去找你，咱们好好交流。”
顾旻连：“……”
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兄弟，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狐疑道：“谁怀孕了？”
顾旻连他们还不知道闻祈回来了，这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虞顺不想骗他，支支吾吾道：“到时候再说。”
“老鱼！”顾旻连在电话那头叫道。
“欸！”虞顺应道。
“闻祈还没找回来呢！”
“我知道。”
“你起码……”话到一半，顾旻连又说不出口了，闻祈又不是虞顺的亲儿子，如果闻祈不肯回来，难道虞顺一辈子不娶老婆不生孩子吗？这根本不现实。
但闻祈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突然这么一搞，还是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随便骂了一句，“你个禽兽！”
挂了电话，虞顺略有心虚地吸了吸鼻子，他确实挺禽兽的。
那边闻祈已经吃完了，问道：“吃饱了吗？”
虞顺几筷子将剩下的面吃完，说：“饱了。”
闻祈：“刷牙去。”
虞顺没搞明白闻祈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催他睡觉一会催他吃饭刷牙，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闻祈站在他的旁边，两人对着镜子，一道刷牙。
镜子是按照虞顺的身高设计的尺寸，他比闻祈高了快一个头，两人一个抬眼，一个垂眸，就能看到对方的面庞。
当下的氛围，很微妙。
漱了口，闻祈看着镜子里的虞顺，说道：“虞顺，你想摸摸它吗？”
虞顺知道“它”指的是什么，他眨了眨眼，说想。
当宽厚的手掌覆上闻祈的小腹时，闻祈似乎微微一颤。
虞顺慢慢蹲了下来，神情有些紧张。
手心下，是他们的孩子，是他和闻祈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抹不去、解不开的纽带。
他太需要这样实质性的联系了，比起那些身外物，这更有安全感。
但他仰起头，轻声道：“有没有束缚你？”
他不想这个没成型的孩子成为闻祈的束缚，闻祈还很年轻，有大好的年华，前两年因为虞顺，耽误了学业，现在，又要因为他的孩子，甚至耽误一辈子。
闻祈微微皱眉，反问道：“你会束缚我吗？”
用你，用孩子。
虞顺没有丝毫犹豫：“不会。你只是多了一个父亲的身份，你永远是你，谁也不能绊住你。”
“不止。”闻祈覆上虞顺的手，他弯下腰，在虞顺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虞顺，想不想让我里里外外都沾染上你信息素的味道？”
虞顺也就随便emo一下，人还是很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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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