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詹当胸锤了弟弟一拳:“可是曾亏待过你?”
苏子由摸着自己的良心:“没,那倒没。不过,我可是你亲弟弟!自然……”
苏子由瞟了一眼王迩丰,眼中尽是幽怨,转而嘀咕道:“自然还是敌不过对面这位……亲娘子的。”
话说,这苏子詹急着约王迩丰见面,究竟是为何呢?
原来……
就在苏子由追上楼之前,二人早已有过一段简谈。
苏子詹急着向王迩丰道歉,澄清苏家未能退婚的原因,话一出口却成了:
“对不起。事到如今,你一定很怨我吧?”
“我都说不清,你又知道了?”
“我……”苏子詹清了清嗓子,“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嗯,知道了。”
“另外,我想说,若你果真如此为难,亦可如你先前救八娘那般……”
“你是让我一走了之?”
“嗯。”
王迩丰闻言,竟觉满心失望:“他竟如此希望我逃婚?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呢?”
苏子詹心中暗道:“即便再欣赏,若要违逆你的意愿,我亦是不愿的。”
王迩丰说道:“那成婚当日,若是新娘不见,你当如何应对,如何交代?”
苏子詹苦笑道:“还能怎么?自是见招拆招罢。”
半晌后,王迩丰轻叹一声:“既如此……那边好吧!”
苏子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转瞬即逝:“这家茶楼的茶确实不错,既然来了,就赏脸尝尝吧?”
王迩丰爽快道:“好啊!”
“那你等我会儿。”语毕,苏子詹转身去寻那茶店伙计。
就在他出门不久,苏子由就偷摸着寻了上了,于是有了方才那一幕。
此时,三人围坐茶桌前,正准备好好品茶。门口却传来叩门声。原来是茶楼的蔡老板听说苏二公子光顾,趁机来要求赐墨宝。
“苏二公子,可是有日子没来茶楼喝茶了,我特意命人送来新上的小龙凤团茶,供二位公子与贵客品鉴。”
苏子詹致谢道:“东家有心了。只是,这无功不受禄……”
蔡掌柜闻言,笑眯眯地上前“您看,要不,劳烦您再为我们茶楼……”掌柜边说,边拿手比划。
苏子詹闻言,欣然应允道:“好啊!”
王迩丰闻言:“哎,掌柜的,我们今日来的匆忙,可并未携带文房四宝,恐怕……”
蔡掌柜:“无碍无碍,我店里都有!我前几日刚得着个宝贝,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四儿,还不快快去我屋里取来!”
待伙计四儿取来笔墨纸砚,熟练地把纸摊开在桌上,奈何桌面不够大,小四儿将砚台单独放在了一边,苏子由见状,好奇地上前查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碍于伙计在场,苏子由不好意思大喊大叫,而是趁着小四铺纸的当儿,拿着砚台冲着苏子詹用口语交流:“张遇!张遇的墨!”
对面的苏子詹瞬间领会了苏子由的意思,面露惊讶。
王迩丰不得要领,见他们二人因一个砚台比划来去,好奇地拿过砚台来左右看了看,却并未见有甚大不同之处。
不过,这一看之下,王迩丰倒是玩心大发起来,拿起一旁的墨锭向四儿问道:“这墨,可是要新研?”
四儿转身道:“正是呢!我这就来为公子研墨。”
王迩丰把砚台和墨锭护在胸前:“我来我来!”
“那你可小心咯!”苏子由忍不住提醒王迩丰,一面回到茶桌前继续喝茶。
这边,王迩丰认真地磨起墨来;四儿在一旁抓耳挠腮:“慢点,慢点,别溅出来!”
“轻点儿轻点儿,轻点儿磨。”
“小姐,手手,手可千万要把紧了。”
一旁王迩丰被四儿烦得不行,干脆停下来:“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吧?等字写好了我再喊你,如何?你跟这儿,可真是十分耽误我研墨啊!”
“我……可……”
“哎,别可是了,出去吧出去吧,你先去休息休息,实在是太操心了!”
眼见王迩丰连赶带轰得把小四赶出门去,一旁坐着看热闹的苏子由子个儿偷偷地乐着,边乐边摇头叹息:“这小子,胆儿挺大,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较劲,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苏子詹将刚斟满的茶杯推到苏子由面前:“好茶也堵不住你的嘴。”
苏子由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人还未过门,就已偏心至此,真叫人心寒呐。”
这边,王迩丰越磨越起劲儿:“你们等着哈,我这边马上就好!”
结果,这王大小姐一时兴起,一不小心就磨了满满当当的一砚台。
王迩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分外的自豪,端着满满一砚台的墨,有些手忙脚乱地快步前来;冲着背对自己的苏子由喊道:
“快快快!快让开,我要洒出来了!”
对面的苏子詹不慌不忙地应道:“洒呗!”
王迩丰闻言,愣怔在原地,怒目圆睁:“诶,你怎么骂人呢?”
苏子詹一头雾水:“我……怎么骂人了?”
王迩丰:“你刚才说啥?”
“我说……‘撒’、‘呗’。”这话被苏子詹这一字一句慢慢说出来时,听起来倒更像是在骂人了。
王迩丰反问道:“这还不是骂人?”
苏子由夹在二人之间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之间,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苏子詹这时才意识到这两个字的谐音乃“傻逼”,慌忙试着字正腔圆地解释道:“不不,不对,我都被弄糊涂了,我刚才说的是‘洒呗’!就是……”
王迩丰不依不饶:“哼!你别以为你发音不标准我就听不出你是在骂人!你那点儿小心,自然思逃不出我的火耳聪聪!”
王迩丰一把将墨放在茶案上,丢下一句:“子个儿写去吧!”转身出了屋去。
此时,苏子由才理出了个头绪;苏子詹见状,拼命向苏子由使眼,无奈之下,苏子由只好紧追王迩丰而去。
茶楼门前,苏子由终于拦住了王迩丰:“迩丰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嘛!”
王迩丰侧身对着苏子由:“那给你三十秒的面子时间,说吧!”
“我二哥方才那话的意思是说:那只是一点点珍贵的墨汁而已,你既然是他未来的新年,我未来的嫂子,所以,你撒了多少,他都不会心疼。所以,他才会说那句‘撒吧!’他其实真正想表达的是:撒吧!撒吧!不要紧!请你尽情地撒!”
王迩丰被说得一愣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简直是过度解释!半毛钱诚意没有,我走了!”
“哎哎,”苏子由拦着王迩丰:“我真的没有!没有夸张,也没有过度,你知道,你方才拿的那个墨,乃是制墨名家张遇所制,名唤麝香小御团!这墨,原本可都是为宫里所用,民间难得一见,不知道有多珍贵!”
王迩丰举起手来,左右闻了闻:“难怪,方才研磨时总问道一股馥郁的香气,我还纳闷儿呢。这墨怎么跟喷了香水一般。”
“香水?”
“我们那个时空的东西,下次有机会,我带一瓶过来给你看看就明白了。”
“好哇好哇,下次,下次要不,干脆把我带过去让它看看我也成的,我不介意。”
王迩丰不置可否;苏子由见状忙道:“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