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紧急，意识到不对时，白起回身就扑到林琮美面前，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魂力全部覆盖在她的身上。
也是在那一瞬间，看到她那身衣服他才想起这件事，但已经来不及提醒。
所以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全是他的责任。至少防护服开启，他会留一点魂力在身上，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起蹙了蹙眉，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想到自己之前的隐瞒。但看到林琮美满脸的自责，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是在那之前——
白起伸手拉过林琮美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至少在事情交代完以后，不能让她生气离开。
林琮美还在回想白起的话，刚想到什么，就被他拉着手贴放在胸口。此时男人的胸口已经有了起伏，一下一下，只是心跳得有些快。
林琮美不由得担心起来，也顾不得在意他的举动，急忙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女孩声音轻柔，嗓音还带着一些哭后的沙哑，像根羽毛，挠进了人的心里。
白起微顿，缓缓摇头，视线落在林琮美那双哭得发红却很明亮的双眼上，明明灰头土脸，脸上还带着一道道哭痕，偏偏这些又是因他而起，心里便又软了几分。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白起脸色苍白，可神色之间却有些凝重，林琮美紧了紧手指。
他轻咳一声，下意识地将林琮美的手抓得更紧了。
“其实，我杀的不是人，而是怨鬼。身上那些黑气都是杀掉怨鬼后凝结成的魂力。从实验室出来时，我发现你身上的衣服是件鬼器，又正好可以储存魂力，就随手处理了下。”
白起飞快说完，紧张地盯着林琮美，生怕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而林琮美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
半晌，才意会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怪不得他能给防护服注入鬼气，原来也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啊！资历比她老，那得叫——
林琮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叫道：“前辈？！”
“咳，咳！”白起呛到了。虽然他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至于叫这么老吧！
或许是怨念过深，他居然将这话直接说了出来，林琮美忍不住慧黠一笑，“要不叫你小黑？！”
“咳，咳，咳！！”白起呛得更厉害了，甚至头一次觉得如此尴尬。
喜欢的姑娘太聪明了怎么办？
他一直不想挑明这些事，就是怕她联想到那个黑洞，更不想被叫成“小黑”。不管是有记忆还是没有记忆的时候。
但看到林琮美这么高兴，白起只能无力地摆摆手，“算了，随你，你不介意就行。”
怎么会介意呢！毕竟一直是他守护在她身边呢！不管是作为“小黑”，还是作为杀神白起。
不过，地府有没有明文禁止办公室恋情呢？！
应该没有吧？！林琮美不确定地想，倒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考试的内容可不涉及这方面。
“在想什么？”见林琮美半天不说话，白起又紧张了起来。
“呃，没什么。”林琮美这才回过神来，俏脸飞红，好在尘土遮了大半，想了想，她好奇问道：“也就是说，你杀了很多怨鬼，才被封为杀神？”
“是。”白起更忐忑了，她会介意？！
介意倒不会介意，林琮美只是有些疑惑，“那为什么现在地府只要求我们度化，而不是杀掉他们呢？”
“太平盛世，度化足矣。”见她只是疑惑，白起稍稍放下心来，淡淡说道。
他没说的是，在他之前，地府对怨鬼的处理方式也大多采取度化，只是经历了饥荒、战乱，怨魂堆积不散，怨念横生，甚至为祸人间，才不得已杀之。
乱世用重典。
几千年来，需要以杀止怨的次数屈指可数。白起的手段虽被某些人诟病，可有例子在先，他们又惧怕于他的手段，再加上当时的阎王手段了得，镇压住了一些流言，还赐封他为杀神，堵住了悠悠众口。
只是没想到，他会中计，沦落至此。
简直是黑历史。
“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果然还是问到了，白起叹了口气，才缓缓讲述了当年的经历。
百年前，战乱纷起，他被派往人间，没想到那处被坑杀了上万难民的地方，竟是西方那些人所设的陷阱。在他斩杀怨魂力竭之时，趁机发动七芒星阵图，将他传送到了这里。
在阵图中已经受伤过重的他，又没有可以吸收的魂力，在半昏迷状态下，被研究基地的人发现并带了回去。
他们在他身上研究出了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几十年后，似乎是榨干了他身上的能量，就将他囚禁在那个地方，直到二十多年前，研究基地里出现了怨魂，他才得以慢慢积蓄出能量。
可仅靠那些遗漏出来的怨气想要逃离这里实在太难，他便积攒着能量，直到靠许多年前在地府留下的印记打开了通道。
只是没想到，通道那头竟阴差阳错连接到了林琮美手上。
说到这里，白起目光不自禁地落在林琮美的手指上，只是现在没有魂力相连，也感应不到那种奇妙的悸动了。
他垂下眸子，语气低沉了许多：“我从那些游魂身上看到的片断，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在我，若不是那些研究员发现了怨气的能量，也不会制造出这么多怨魂。所以我才想彻底解决这件事。”
林琮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手握成拳，愤愤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难道强盗进银行抢劫杀人，只因为被杀的那人去存了个钱？！”
听到女孩愤慨的话，白起恍然抬头。
“这一切只能说明——那个研究基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没有你的出现，他们肯定也会研究别的！说不定会制造出生化武器或是其它危险的东西，死的人更多。你的出现，不过是让他们从研究人变成研究鬼罢了。”
谢谢，有被安慰到。
白起心跳再次加快。
或许，他们之间的牵引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
见白起直直看着她，那双凤眼微勾，眸光闪动，林琮美只觉得脸一热。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太凶悍把他吓到了？！
她连忙伸手覆在他眼皮上，掩饰道：“好了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温热的手指覆在眼皮上，白起能感觉到林琮美手指的纤细还有温度，他听话的闭上眼，品味着林琮美听到他说完之后的表情。
似乎不介意的样子。
他放心地沉沉睡去。
一旁，林琮美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描摹着他的眉眼。即使闭上眼，男人的容颜仍俊美绝伦，宛如神祇。可一想到他的经历，林琮美便又红了眼眶，只能转头看向不远处倒塌的建筑。
废墟上，尘埃还未落定，如同迷雾一般灰沉沉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明明是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偏偏被困在那个囚笼里上百年。
这男人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只是——若他也是从事地府工作，那白落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如此相似的名字，就算不是兄弟，关系也肯定十分亲密。
看来，她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得了的男人。也对，毕竟从天堂和地狱里那些人对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同一个系统的。
还真巧！
林琮美轻轻叹息。
白起恢复得很快，小憩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可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他提议离开。
林琮美见他已经能活动自如，便没有反对，只是问：“我们现在去哪？”
经历了生死，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还知道了对方这些年的经历，更何况他还是她的“小黑”，林琮美对白起的态度也自然了许多。
白起也察觉到了林琮美身上的变化，这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他眉梢一挑，直接开口：“去找人。”
见林琮美疑惑望来，他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这里的游魂就是实验室制造出来的怨魂。只不过他们的怨念被抽取走了，但又没有彻底湮灭，所以才会产生这些残缺的游魂。”
“我从他们的残念里提取出的记忆，只知道他们是被骗到这里来的。我想找出涉及这整个事情的幕后之人，除了实验室，这些人也必须要受到惩罚。”
有恨才有怨，有不甘才有念，人为制造的怨念，代表他们生前一定经历过无比的摧残。
就和他当初一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那你有眉目了吗？”林琮美这般问道。
白起摇摇头，却未看到林琮美失落的眼神，反倒是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似乎笃定他知道些什么。
白起不由勾唇一笑，反问道：“知道这些游魂为什么不在实验室，而是出现在这里吗？”
“你是说——”林琮美明悟过来。
因为这里才是他们的牵挂。
所谓地缚灵，就是这般。他们对这个地方有着浓厚的感情，这里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也是他们的依托，所以哪怕在实验室里受尽折磨变成怨魂，残魂依旧会下意识地回到这里。
“幕后之人，跟这个地方有关。”
林琮美：原本是前辈啊！
白起：我没那么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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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