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要试试身临其境那个功能。”林知无突然说道。
系统被吓了一大跳:“宿主,这使不得!”
身临其境这个技能包,就是完全代入角色的经历当中,用来享受当然是不错,要是用来感知痛苦,只能是纯粹的折磨。
林知无很坚决:“就用它。”
系统“哇”得一声大哭:“宿主不要啊!我舍不得你受苦!”
“没关系的,我只是感受,又不是真的遭受了那一切。”林知无安慰系统。
系统抽抽搭搭的:“宿主还是会很痛苦的嘛。”
“好系统,帮帮你的宿主,嗯?”林知无发动攻势,“我要最真实、最深刻的体验,去触碰池宴当时的所有感知,包括那足以摧毁灵魂的痛苦和绝望,这样,我才会将更加坚定,杀到神界,找周恕算账。”
况且,想要成为主神,不会那么容易,林知无不想让周宥帮自己安排好一切,即便周宥有这个能力。
要找周恕算账的,可不是周宥一个人。
系统最终还是答应了帮助林知无。
“启动身临其境功能,最高拟真度,目标:池宴被囚禁后第一次信息素大规模提取时的剧情。”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皮肤,比消毒水的味道更刺骨。
林知无——现在他是池宴——躺在特殊加固的实验台上,四肢被柔韧却异常牢固的束缚带牢牢固定。
他微微侧头,能看到透明隔离窗外模糊的人影晃动。
身体深处传来一种被强行抽离的虚弱感,伴随着阵阵钝痛,源头正是脖颈后方腺体位置连接着的几根导管,导管内流淌着淡金色的、属于他S级Omega信息素的浓缩液体,经由复杂的仪器收集、提纯。
他成了“源矿”。
一座被禁锢的、活生生的信息素矿藏。
“系统。”池宴在脑海中呼唤,声音因脱水而干涩,“原剧情里,池宴被关在这里多久?”
系统沉默了一瞬,调出资料:“宿主,按照原剧情池宴被囚禁在这里作为信息素提取源,长达三年零七个月,直到……直到他的信息素潜能被彻底榨干,腺体萎缩坏死,失去最后的价值。”
三年零七个月……
林知无闭上眼,体会池宴的痛苦,他仿佛能感受到每一分每一秒在这冰冷囚笼里的漫长煎熬。
对于池宴来说,不止有身体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凌迟,对家人的无尽担忧和绝望,才是真正的酷刑。
隔离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白榆。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研究员制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和专注,与他在公众面前塑造的“天使治愈者”形象别无二致。
白榆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助手,但他们的眼神空洞,更像被程序设定的机器人。
“池博士,感觉怎么样?”白榆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关切。
他走到实验台边,目光落在那些闪烁着数据的仪器屏幕上,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信息素产量和质量都非常稳定,又可以帮助几十位饱受精神力狂躁折磨的战士恢复平静了。”
池宴猛地睁开眼,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住白榆:“用我的痛苦,去成就你的善举?白榆,你和沈川,都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白榆脸上的悲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和嘲讽。
他俯下身,凑近池宴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魔鬼?池宴,看看外面那些因为我的药而重获新生的官兵和他们的家属,看看媒体上对我的赞誉,我,现在是帝国新的神话,而你们池家……”
白榆故意顿了顿,欣赏着池宴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嘴角勾起恶毒的笑意:“你祖父,帝国的定海神针成了叛国贼,在胜利日被当众处决,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进焚化炉,连骨灰都没人敢收,他守护了一生的荣耀,成了人人唾弃的污点。”
池宴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祖父……那个如山岳般伟岸的老人……胜利日的礼炮……民众的唾骂……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你祖母”白榆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啧啧,谁能想到,曾经帝国的明珠,晚年竟会遭遇那种不堪入目的凌辱?听说死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没一块好肉,真是晚节不保啊。”他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快意。
“住口!”池宴目眦欲裂,身体剧烈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却无法撼动分毫。
祖母温柔的笑容,与白榆描述的惨状交织,让他几乎窒息。
白榆冷笑一声,继续他的凌迟:“你父亲池司长,贪污叛国,不过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和沈川特意找了几个好手好好伺候他,保证在一千刀剐完前,他绝对不会断气。”
“至于你那个女强人母亲云檀。”白榆啧啧摇头,“公司破产,负债累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跑,可惜啊,她的朋友帮不了她,还牵连了自己,我很善良,送她们姐妹二人一起下的地狱,是我亲手开的枪呢,她们死前还瞪着我,啊,我真是好怕。”
每一条信息,都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池宴的心脏,再残忍地搅动。
祖父的屈辱,祖母的惨死,父亲的酷刑,母亲的枪杀……池家所有人的血肉,被眼前这两个人渣踩在脚下,碾成了泥!
而他们,却披着“救世主”的光环,享受着万民的敬仰和膜拜!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池宴撕裂。
池宴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却被强行压制下去,只在唇角留下一丝暗红的痕迹。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那无法宣泄、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毁灭冲动。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白榆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宽慰”,“池博士,你要想开点,虽然你失去了所有亲人,失去了自由和尊严,但你的信息素正在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啊!这是多么伟大而无私的奉献!帝国和人民会记住你的牺牲的。”
白榆语气里的虚伪和嘲讽浓得化不开。
就在这时,隔离窗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喧哗。
白榆立刻调整表情,对着外面挥了挥手。
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神情激动、甚至眼含热泪的军人簇拥着几位康复的战友,正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
他们看不到池宴的痛苦和绝望,只看到白榆“关切”地站在实验台旁,以及仪器上不断提取出的、代表着希望的金色液体。
“白博士!是白博士!”
“感谢白博士!是您救了小刘的命!”
“白博士!您真是太厉害了!”
“帝国之光!没有您的药,我们都完了!”
“白博士万岁!”
狂热的感激和崇拜的呼喊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隐约传来。
那些被池宴信息素拯救的官兵和家属,用最真挚、最热烈的语言赞美着白榆。
他们视白榆为救星,为神明降世,全然不知他们口中的药的源头,正承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和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池宴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看着白榆对着窗外挥手致意、脸上挂着谦逊又神圣的微笑。
巨大的讽刺感像冰水一样浇透了他的骨髓,比身体的疼痛更刺骨万倍。
他的血肉被榨取,他家族的尊严被彻底践踏,他的至亲被虐杀殆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踩着他和他全家的累累白骨,沐浴在圣光之中,被万人敬仰!
白榆享受了一会儿外面的赞美,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看向实验台上如同困兽般绝望的池宴。
他眼中再无半分伪装的悲悯,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和掌控一切的得意。
“看到了吗,池宴?”白榆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池宴的心上,“这就是你们池家的下场,你祖父,你祖母,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你们一家人,统统不得好死,而我和沈川会,走向最高处,受万世敬仰。”
他微微抬手,示意旁边的助手:“池博士情绪有些激动,看来需要额外的安抚,给他注射双倍剂量的神经抑制剂和营养剂,确保我们的‘信息素源’稳定高效,竟,还有那么多等待拯救的帝国官兵呢。”
冰冷的针头再次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
池宴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嘶吼。
他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那里面映不出任何光。
恨意如同熔岩,在他死寂的眼底深处疯狂涌动、沉淀、结晶,最终凝固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暗深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每一次心跳都在为“复仇”二字敲响丧钟。
白榆满意地看着池宴彻底失去反抗意志的模样,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他最后瞥了一眼仪器上稳定流淌的金色液体,转身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隔离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池宴彻底隔绝在那片冰冷的、只有仪器嗡鸣的绝望地狱之中。
外面的欢呼声,透过厚重的墙壁,依旧隐隐传来,成为这炼狱里最刺耳、最荒诞的背景音。
林知无的意识深处,属于池宴的那份滔天恨意与冰冷绝望汹涌澎湃。
即使经历了多个小世界,见惯了周恕手笔下的扭曲剧情,此刻,他依旧被这极致的恶毒、这血淋淋的践踏、这颠倒黑白的“神圣”光环,狠狠地震惊和刺痛着。
周恕,果然从不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