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甘培泉从公司离开了。”系统扫了眼监控画面，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
林知无在车里也笑够了：“那行，我们回去。”
下车前林知无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十分钟。
十分钟就坐不住了，甘培泉的耐心真不怎么样。
电梯里，林知无对着镜面整理自己的表情，将刚才的愉悦尽数收敛，重新换上了一副职业经纪人的冷静面孔。
电梯门在十八层打开，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大敞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合同纸片。
林知无挑了挑眉，走进去关上门，拿了扫把将碎纸屑扫进簸箕，再倒进了垃圾桶里。
系统小嘴叭叭：“乱扔垃圾，真是没素质。”
“撕得挺碎。”林知无轻哼一声，把扫把和簸箕放回原位，“看来是气得不轻。”
系统在他脑海中幻化出小猫形态，打了个滚：“宿主，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林知无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林知无迅速调整状态，恢复了陆祈应有的姿态。
门开了，是公司的人事总监李雯，四十出头，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干练的套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陆大经纪，打扰了。”李雯微笑着走进来，“今天下午两点半有新人面试，您要不要去看看？有几个条件不错的苗子。”
甘培泉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林知无今天已经跟公司商定了和甘培泉解约，这下陆祈手里一个艺人都没有。
林知无原本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陆祈作为经纪人肯定不会拒绝，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总得给陆祈留下新鲜血液。
“好啊，我去看看。”
李雯就知道陆祈会答应，给他留下了一叠面试新人的简历：“三号会议室。”
“对了……”李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甘培泉……”
林知无：“他不愿意在解约合同上签字，那就等着公司法务的起诉。”
李雯点点头，无声感叹了一下，离开陆祈的办公室。
有的经纪人是逼着自己手下的艺人去陪酒陪睡，陆祈一直都把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护得跟小崽子似的，没想到遇到了甘培泉这么个白眼狼。
林知无看了看时间，距离面试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甘培泉的相关资料，准备后续的解约手续。
虽然他是想咸鱼，但是甘培泉的事情上还是尽快料理完，别给陆祈留下什么麻烦。
系统则在一旁安静地监控着网络舆论——甘培泉的丑闻已经发酵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各种不堪入目的评论充斥着社交媒体。
“宿主，甘培泉的粉丝们在叫着要公司给个说法。”系统汇报道，“吵得还蛮激烈的。”
林知无头也不抬：“预料之中，不用管。”
除非是甘培泉的脑残粉，否则迟早都是会取关甘培泉这种人的。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半，林知无整理好文件，起身前往三号会议室。
会议室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个年轻男女，都是来面试的新人，他们看到林知无走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知无冲他们礼貌性地点点头，推门进入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三位评委——李雯、音乐总监陈明和艺人培训主管张丽。
“陆大经纪来了。”李雯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正好第一个面试者刚进来。”
林知无在空位上坐下，目光落在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年轻人身上，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长相属于清秀那一挂，正在做自我介绍。
只是没有什么记忆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知无看了好几个面试者，有唱歌跳舞的，还有即兴表演的，林知无一一让系统做了分析，都不太行。
“下一位，七号，周宥。”李雯念出下一个名字。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却衬得整个人气质非凡。
当对上那张脸时，林知无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张脸，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上个世界的周宥！
“各位老师好，我是周宥，二十二岁，今年刚大学毕业。”周宥的声音低沉悦耳，目光在扫过林知无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系统在精神空间里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是周宥！”
对于系统来说，辨别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是看脸，所以当系统都说那是周宥后，林知无立即确信自己没有认错。
上个世界的周宥已经工作多年，面貌成熟，而现在的这个周宥，脸庞要稚嫩些许。
不过那双眼睛还是令林知无熟悉。
林知无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食指上的银戒，心跳加速。
“你今天准备表演什么？”陈明问道。
“一首自创钢琴曲，再逢。”周宥回答。
会议室角落有一架钢琴，周宥走过去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曲子叫“再逢”。
林知无实在是无法做到不把这首曲子和自己联系起来。
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时而激昂，时而温柔，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旁人所不能感同身受的故事。
其中只有林知无能感受到周宥的心绪一二。
“系统，周宥他有记忆吗？”林知无问。
系统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不然他不会淡然地坐在这里弹钢琴。”
也是。
林知无抿唇，还是他想太多了，周宥如果有记忆，应当会把这个世界掀个底朝天。
毕竟，周宥才是真正的主系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太棒了！”陈明激动地说，“这首曲子情感层次太丰富了，技巧也无可挑剔！”
李雯和张丽也赞不绝口，李雯还特意侧过身问林知无：“陆大经纪，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出色。”林知无注视周宥的眼睛，“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周宥微微颔首：“荣幸之至。”
其他三位评委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看来陆祈是看上了这个新人。
“面试继续，我带周宥去我办公室。”林知无起身，示意周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留下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走廊上，林知无放慢脚步，与周宥并肩而行，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气息，与上个世界如出一辙。
“你的钢琴弹得很出色。”林知无公事化地开口，声音平稳得不露丝毫破绽。
周宥侧头看他：“谢谢陆哥。”
陆哥？
林知无粲然一笑，周宥上个世界比他年龄大，这个世界倒是要管他叫哥。
推开办公室门，林知无示意周宥在会客区沙发坐下，自己则走向文件柜，取出一份烫金封面的合同。
“这是我们公司的A级艺人合约。”林知无将合同放在茶几上，在周宥对面落座，“五年期限，具体的你自己看一下。”
周宥修长的手指翻开合同，目光扫过条款，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条件很优厚。”
“对于真正的人才，公司从不吝啬资源。”林知无说道。
“那甘培泉呢？”作为以后想在娱乐圈混的人，周宥自然也关注到了网上的消息，“甘培泉也是A级吗？”
林知无顿了顿，没有想到周宥会问这个。
“甘培泉是B级。”林知无如实回答。
甘培泉最开始签约不是陆祈签的，陆祈手上的A级约有限，也不会随便签，所以甘培泉从其他经纪人手下转到陆祈的手下，还是B级。
虽说甘培泉的经纪约还是B级，但陆祈可没有为了甘培泉少操心，甘培泉在之前那个经纪人手下时，连男二号都没出演过，身上一个代言也没有，还是陆祈给他拉的资源。
“住宿是公司统一安排吗？”周宥问道，指尖轻轻点在合同相关条款上。
“A级艺人可以享受单人公寓，就在公司附近，就是我住的小区，你要是不想住那里我可以再给你找合适的住处。”林知无对周宥可谓是“宠爱”。
周宥眼睛微微一亮，转瞬即逝：“那很方便。”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林知无借着这个机会细细打量周宥——比上个世界更年轻，有着同样专注的眼神。
“系统。”
“嗯？怎么了宿主？”
“周宥还是好帅啊。”林知无说。
系统：“……”
“我看完了，没有问题。”周宥笑道，“麻烦陆哥借我一支笔。”
“好。”林知无起身去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递给周宥，“欢迎加入悦动娱乐。”
周宥接过笔，指尖不经意擦过林知无的指尖，那一瞬的触碰像电流般窜过全身。
林知无收回手，强自镇定，看着周宥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笔迹倒是与上一个世界不一样了，没那么张狂。
“合作愉快，陆哥。”周宥合上合同，唇角微扬。
“合作愉快。”
跟周宥合作自然愉快。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