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玄色的元帅府邸矗立在王都权力核心的边缘,如同周宥其人,冷硬、沉默,拒人千里之外,府邸内部更是将这种特质发挥到极致,深色的石壁,冰冷的金属装饰,空气里弥漫着北境风雪般的凛冽气息,空旷得近乎寂寥。

周宥踏进府邸,沉重的军靴踏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孤寂的回响,他褪下沾染了王都喧嚣与尘土气息的玄色劲装,每一寸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感。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短暂压制了胸腔里那股自广场归来就未曾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的灼烧感。

水珠沿着深刻的下颌线滚落,滴落在同样冰冷的石质盥洗台上。

周宥闭上眼,露台上那抹惊心动魄的银白却更加清晰地烙印在脑海深处。

阳光勾勒出的单薄侧影,银发在风中细微的拂动,那双猫耳尖端绒毛在光晕下近乎透明的柔软感……还有那双眼睛。

阿尔萨斯那句充满鄙夷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狠狠扎进心脏。

周宥猛地睁开眼,竖瞳里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翻滚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暴戾,指腹无意识地用力擦过唇角,仿佛要抹去某种无形的污秽。

“元帅。”副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垂首,双手奉上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关于王后诺亚的情报卷宗,“您要的资料。”

周宥接过,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卷宗边缘。

他走到窗边,窗外是府邸内部冰冷的花园,嶙峋的怪石如同蛰伏的巨兽,展开卷宗,一字一句地掠过那些冰冷的文字。

诺亚,猫族,月影家族最后的嫡系血脉,家族因卷入旧王位之争而没落。

被狮王阿尔萨斯强娶为后,只因容貌酷似其远嫁他国的白月光伊莱亚斯,入宫三年,形同虚设,从未得宠,受尽大雌柯乐及其党羽的折辱苛待,包括克扣用度、言语羞辱、当众刁难,昨夜宫廷宴会,被大雌亲信玛门以“露水”之名当众羞辱。

昨夜?

周宥的指尖在“昨夜宫廷宴会”那几个字上停顿了一下,他迅速翻到后面关于昨夜事件的详细记录。

【……王后诺亚一反常态,当众反击,扣住玛门手腕,将大雌所赐之露水尽数灌入其口,言辞激烈,斥责兽王阿尔萨斯眼瞎心盲,大雌柯乐老而不尊,随即离席。】

周宥冰封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原来那只看起来精致易碎的小猫,爪子竟如此锋利。

然而,这份锋利带来的不是欣慰,而是更深的怒火。

卷宗后面详细记录了诺亚在宫中的日常:被孤立在角落的座位,侍从的怠慢,贵族们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每一桩,每一件,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周宥的心上。

那只小猫,在阿尔萨斯和他那个刻薄雌父的默许甚至纵容下,究竟过着怎样一种日子?

胸腔里那股灼烧感瞬间转化为冰冷的杀意,如同北境最凛冽的寒风,席卷四肢百骸,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阿尔萨斯·雷恩哈特。

这个名字在周宥的齿间无声碾过,带着血腥气。

周宥眼里没有任何动摇,只有一片死寂。

他效忠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帝国的稳定与强大,而一个连自己王后都不庇护,甚至纵容他人肆意践踏的君主,其品性本身,就是帝国最大的隐患。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骸骨与兽皮的王座之上,有什么资格……拥有那样一个人当王后?

周宥合上卷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走向衣橱,那里悬挂着为今晚宫廷接风宴准备的礼服——一套剪裁极尽完美的墨蓝色军礼服,滚着象征元帅军衔的银边,每一颗纽扣都冰冷坚硬,如同他的盔甲。

他换上礼服,动作依旧利落,冰冷的布料贴合着精悍的身躯,将那份属于统帅的威严与疏离烘托到极致,镜子里的人,面容冷峻,仿佛刚才翻涌的杀意与心绪从未存在。

“备车。”周宥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面。

他要去赴宴。

他要去看看那只小猫今晚。

寝宫内,草木熏香的宁静被粗暴地撕裂。

林知无陷在柔软的羽绒被褥深处,银发铺散,猫耳在睡梦中微微抖动,享受着无人打扰的深度睡眠。

昨夜的反击耗费心神,今晨的初见亦需算计,他需要养精蓄锐,为晚上的重头戏做准备。

“殿下,殿下,快醒醒!”一个尖利急促、毫无恭敬可言的嗓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寝宫门口响起,伴随着用力拍打门框的“砰砰”声。

老格雷压低声劝阻:“殿下还在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我会转告殿下。”

“转告?”那尖利的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刻意的挑衅,“大雌亲自吩咐,接风宴即将开始,所有人务必准时出席,王后殿下难道比陛下和大雌还要尊贵?还要人三催四请不成?耽误了迎接宥元帅的时辰,担待得起吗!”

拍门声更加急促响亮,带着一种要将门板拍碎的蛮横。

林知无的眉头蹙起,浓密的银色睫毛颤动了几下,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里已经凝聚起怒意。

系统提示音同步响起:“宿主,是利亚,也是大雌柯乐的心腹之一,本体是只花栗鼠,和那个玛门一样,都曾试图爬阿尔萨斯的床没成功,就把怨气全撒在诺亚身上,以前没少伙同玛门欺负诺亚,原剧情里,诺亚每次被他吵醒都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垂泪,呜呜呜真是太可怜了。”

林知无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猫瞳里再无半分睡意,只有被惊扰后的烦躁。

“利亚,你放肆!”格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这里是王后寝宫,容不得你在此喧哗!”

“老东西,滚开!我看你是活腻了!”利亚的声音尖刻至极,伴随着推搡的动静,“殿下!殿下!再不起身,误了宴会,大雌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到时候陛下震怒,您这寝宫还能不能待下去都难说!”

寝宫的门被从里面霍然拉开。

林知无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睡袍,银发微乱,赤着脚站在门口。

他脸上没有任何刚睡醒的懵懂,只有一片沉寂,那双猫瞳竖成锐利的直线,冷冷地锁住门口那个穿着华丽侍从服,一脸嚣张的花栗鼠雌兽——利亚。

利亚正用力推搡着挡在门口的老格雷,格雷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骤然看到门开,林知无出现,利亚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那丝意外迅速被惯有的、带着恶意的轻蔑取代。

他挺直腰板,用一种极其敷衍的姿势屈了屈膝,下巴却抬得老高,声音拖得又长又腻:“哟,殿下终于肯起身了?大雌吩咐……”

“啪!”

一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如同惊雷炸响在寝宫寂静的走廊里。

林知无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那只白皙纤细,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手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扇在了利亚那张写满刻薄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利亚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清晰地印着五道指痕。

利亚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脸上火辣辣的剧痛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林知无。

老格雷和其他闻声赶来的侍从也惊呆了,僵在原地。

“吵什么?”林知无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哑,“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寝宫门口,像条发情的疯狗一样狂吠?”

利亚终于从剧痛和震惊中找回一点神智,巨大的屈辱感让他瞬间涨红了脸,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调:“你、你敢打我?!我是奉大雌之命……”

“大雌?”林知无向前逼近一步,睡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猫耳在银发间危险地压低,那双竖瞳里的寒意几乎要将利亚冻结,“大雌让你来通知,没让你像只没教养的畜生一样在我门口撒泼打滚,扰人清梦。”

林知无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爬不上阿尔萨斯的床,就只敢在我这里吠两声,找点可怜的存在感?”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利亚最不堪的痛处,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林知无,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滚。”林知无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如同驱赶垃圾,“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宴会,我会准时到,至于你……”

林知无的目光刮过利亚红肿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再敢踏入我的寝宫一步,或者再让我听见你像今天这样没规矩地乱叫,我就把你那身引以为傲的皮毛,一根一根,亲手拔光。”

利亚被那眼神和话语中的狠戾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火辣辣的疼和心底翻涌的恐惧让他再不敢停留,他怨毒地瞪了林知无一眼,仿佛要将林知无给瞪死,然后捂着脸,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寝宫走廊。

“你等着!”利亚尖利怨毒的嘶喊远远传来,带着败犬的狂吠。

林知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他转向惊魂未定的老格雷和其他侍从,声音恢复了平静:“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是!殿下!”格雷如梦初醒,连忙应声,眼睛里除了震惊,更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其他侍从也慌忙行动起来。

寝宫的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波。

林知无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浴室,系统在他脑海里小声嘀咕:“宿主,那个利亚肯定回去告状了,柯乐会不会为难你?”

“让他告。”林知无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冷意,毫不在意,“正好,让他们看清楚,现在站在这里的,到底是谁。”

他踏入氤氲着热气的浴池,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闭上眼感受着舒适的温度。

接风宴,当然要去。

不仅要盛装出席,更要艳光四射。

他要漂漂亮亮地去,大大方方地去,让周宥那双的眼睛,在他的身上移不开半分。

至于阿尔萨斯?

那只蠢狮子大概还在以为周宥厌恶他吧?

呵。

林知无轻轻掬起一捧水,水流从指缝间滑落。

他可不是诺亚那只只会舔舐伤口的小猫。

他要把周宥,勾到自己的床上。

自己的男人,当然要自己睡。

雌兽和雄□□合之后小腹处会出现代表雄兽的纹路,因此阿尔萨斯一直想跟他的白月光偷情却不能。

阿尔萨斯睡不到白月光,他林知无,可是要睡到周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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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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