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城东,宋记豆腐。
天一亮,附近的居民便拿着碗来到了豆腐铺买豆腐,铺中一个俏丽少女笑盈盈地招呼着左邻右舍。
一个老顾客喊道:“小兰,来一碗甜豆花。”
“来了。”
很快,宋瑶将一碗甜豆花端了过来,一个地痞突然撞了过来。
“啪!”
地痞望着身上的豆花,一脸凶狠地吼道:“你不长眼啊!”
宋瑶儿不由慌了,“我不是……”
“什么不是!”
“快给我擦了!”
地痞一把抓起宋瑶儿的手,坏笑地往他身上带,周围的人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对方腰间的长刀吓住了。
“好汉,有话好好说。”
宋父连忙从店铺中走出来,拿着一两银子递给地痞,“好汉,这是赔你衣裳的钱,求求你放了我女儿。”
“你打发叫花子呢!”
地痞一脚踹开宋父。
“爹!”
宋瑶儿一惊,不由挣扎拍打起了地痞。
“臭娘们,竟敢打我!”
地痞被拍了一巴掌,不由愤怒了起来,抬手要打宋瑶儿。
“住手! ”
前来拿豆腐的了空看到这一幕,连忙赶来英雄救美。
不远处的书铺老板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一边点头,一边在一本册子上写写改改。
背后的阴影中一道影子静静地看着他。
中午,张天缘坐在屋内,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他的话本,“这一个情劫一过,就剩下衰老劫,生死劫,太子殿下就能圆满了。”
“不愧是我,居然这么天才。”
他自卖自夸了一下自己,而后津津有味地拿起这个世界的话本品评了起来,“这本太老套了。”
“这本有点意思。”
戴着鬼脸面具的鬼影静静地看着。
下午,一个穷酸书生送来了一本白蛇传,墨迹还未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张天德看了几页便觉得不错,当即买了下来,拿到屋里品评了起来。
当他看得正入神时,忽然身体变得瘫软无力了起来,他惊恐地望着从地下伸出的无数影手,而后瞬间消失在了房间。
乾始皇陵中,张天缘浑身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净化,林安之则操控鬼影翻看着从张天缘那拿来的剧本,便见上面写到:
“神界太子云旭转世投胎小九州世界周国宇文旭,明德贰拾年护国公造反事败,宇文家被牵连其中,宇文旭被护卫护送逃离,此离别劫……”
她双手颤抖地看着黑笔“明德拾年”的“拾”前面的朱笔“贰”字,往后从“离别劫”三个字后面全是朱笔写的,而且字迹越来越淡,她强忍住心中的愤怒,直到张天缘的功力全部散去。
她才将他移到血月秘境中,通过操控骷髅戒指催眠了对方:
“来历,目的。”
“神界宿命司神官张天缘,奉神尊之命,为太子晋升上神布劫。”
“如何布劫?”
“在命簿上以命笔写下命途即可 ”
“那护国公明德二十年才造反,为什么变成了明德十年?”
“尊上得知佛界圣子下凡历劫,想与佛界结下因果,于是尊上命令我让太子成为圣子的徒弟,但从明德二十年往后,我无法在命簿中续写下去,天帝暗示我改写,我只能试着改写,最后确认了更改时间为明德十年有成功的机率。”
林安之愤怒地问道:“你们就不怕被反噬?”
“神界有可斩断因果的阿鼻剑。”
林安之一愣,她握紧了拳头,胸腔像是风箱一样不断地呼哧着,她忍着怒气问道:“所以护国公家的龙袍玉玺是你放的?”
张天缘承认道: “是!”
她继续忍耐地问道: “那为什么要用小九州的文字?”
“在小九州自然要要小九州的文字。”
“命簿的字迹为什么变淡了?”
“出现了变数,命途可能无法继续下去,若直接消失,那彻底无法继续下去了。”
话音刚落,关于情劫后面的命途朱字便消失不见了,林安之命令鬼影收起命簿,以后这就是她兵发神界的名头。
“砰!”
林安之操控鬼影猛地将张天缘打倒在地,踹着他的下身,并狠狠地蹂躏:“狗东西,该死的狗东西!”
很快,某个球体爆了。
“啪!”
恢复意识的张天缘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啊!”
林安之松开脚,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居高临下道:“好歹也是神仙,就算痛苦,怎么能这么不体面地哀嚎呢。”
“来,我帮你。”
张天缘坐起身张开嘴巴朝着下身咬去,他惊恐地喊道:
“求求你放过我,都是神尊让我干的,我只是一个小仙,无法反抗啊。”
“什么无法反抗,你编写他人人生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高兴!”
“还无法反抗,根本就是无需反抗,凡人在你眼里不过是你下笔时随意捻死的蚂蚁罢了,是满足你的权欲,可以肆意的改写他人的命运,若真的心有怜悯,怎么不会想到佛家的慈悲。”
“这也是真可笑,一个杀人凶手安排另一个杀人凶手去当佛子,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林安之悲愤地笑了起来,明明只要十年,哪怕是五年,她就能带走娘亲远走高飞了。
想到这,她目光森然地看向张天缘:“所以别在这卖可怜,说什么身不由己,被你写死的凡人比你更可怜,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
“作为一个地仙,你真的太不体面了,为什么要表里不一,明明你觉得自己不无辜,觉得被我抓住也只是因为你大意了,觉得自己当初应该斩草除根才是!”
“呜呜呜呜……”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林安之一脸嫌弃:“食不言,寝不语,这点都不知道,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呜呜呜!”
张天缘满嘴血污地流着眼泪。
她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拉下去,给我大刑伺候!”
瞬间,数个鬼影出现,将张天缘拖走。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静坐在坟墓前林安之则揉着眉心不断地说着冷静二字,一边往嘴里塞着清心竹叶。
但一想到她原本有机会带娘亲远走高飞,这里也不会是坟墓,而是她与娘亲的养老之地,她便气血上涌,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咳!”
忽然,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清心竹叶也从嘴里呕吐了出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眼赤面红地倒在了地上,感受体内的炽热暴动,她果断拿出了阴龙元,利用灵魂之手吸收了一缕阴气。
慢慢地,她的气息平稳了下来,她缓缓地坐起身,吐掉嘴中残余的血液和竹叶,便内视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真气变多了,但经脉,五脏六腑受损,既然吸收龙元没有问题,她又拿出青龙元,又吸收了一缕青气,以此来修补经脉,五脏六腑。
一个时辰后,林安之脸色红润地站起身,随手往地上划出一道火焰,将地上的血液清理干净,她便进入了草庐中沐浴更衣。
沐浴后,她躺在床上缓缓地喝着养身汤,一边操控鬼影搜索张天缘的记忆,得知了元屠,还有另一把阿鼻原来分别在血神教的圣子,圣女手上。
在万年前的救世之战,阿鼻剑被神界夺走,圣子被极光镜反弹攻击,元屠剑反弹入了他的体内,圣女见神界的人要要抢夺他的血月秘境,便射出了血刀。
血刀带着圣子掉入了归墟中。
最后应该是圣子关键时刻传送到了血月秘境中,但还是难逃一死。
这样看来圣女还是她恩人,不然血月秘境和元屠剑还落不到她的手中。
她继续查看张天缘的记忆,得知盘古大陆被打碎,重组的时候,小九州界是作为火种和后路存在的。
但后来神界为了收集信仰,又来祸害凡人,让小九州界一直处于乱战中,于是月尊与乾始皇合作,在小九州界布置结界,让其他界的人不敢来小九州界。
对此,神尊以小九州界人渎神为理由,诅咒凡是飞升四灵大陆的小九州界人皆鳏寡孤独苦。
而乾始皇也发愿,终有一天,人族会颠覆神界,但被神界改成了只有打破命运的九州界人。
为此,他们一直在研究如何抵抗小九界的结界侵蚀,从而研究出了可以保护法力的羽衣,并派人试验成功了,乾朝末年的天灾**一半便是他们弄出来的。
由于羽衣数量稀少,修为越高,羽衣制作越困难,神界也受了重创暂时放弃了谋取小九州界。
当初人神之战,四灵大陆叫得上名字的仙门都参与了,万年来神界越来越肆意妄为,并且试图以命运天书来掌控世界,操控人的命运,造成了不少孽债,引起了修士们的不满。
只是这一战,除了小九州界暂时脱离了危险,其他谁也没赢,算是两败俱伤,神界气运下降,不少仙门弟子身亡后被收入了神界,失去了自由,被掌控命运,更是与仙门中的人产生了宿命纠缠。
因此神界与仙门现在暂时互不干涉。
“封神榜?”
这样的话她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林安之一边喝着养身汤一边想着,喝完后,她又从血月秘境中拿出一颗清心果吃了起来,果子像青梨,味道清冽甘甜,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她长舒了一口气后,便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研究葵花宝典的阉割版。
小九州界已经得罪过一次了神界,她再杀了神界太子,新仇旧账,这神界定然不会放过小九州界。
她得给小九州界加点手段,葵花宝典无疑是个好手段,但容易引起混乱,而且会资敌,所以只能作为她的鬼影存在。
她手上有不少从陵墓中找到的武功秘籍和修仙秘籍,找个机会,把这些传播出去。
第二天,金山寺收到了了空被血神教的人抓走的消息。
乾始皇陵内,林安之操控鬼影干净利落用元屠剑杀了了空,至于折磨已经没有意义了,还会夜长梦多。
而后,她静静地看着对方化身为不死鸟,即使能涅槃重生,也无法抵抗禁魔领域,只能在不甘中一点点地失去力量。
这个认知让她惊喜,让神界太子云旭恐惧。
死到临头,云旭放下骄傲跪地求饶,并以功法,神位诱惑,对此她毫不动摇。
林安之又派出另一个鬼影拿着元屠剑抹去了他的真灵,消散前又放了一把火烧毁尸体。
她固然可以搜索他的记忆,获得一些功法和知识,但也可能因为贪婪翻车,她要的是复仇,功法之类可以日后慢慢来找,但错过复仇的机会,她死也不会放过自己。
最后一个鬼影收回元屠剑和骨灰,元屠剑放好,骨灰则扔入粪坑中。
做完这一切,她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抬头平静地望着天空,“还剩下一个。”
此时,金山寺方丈慧明掐指算了半天,也没有算出他弟子的下落。
这件事很奇怪,如果是血神教的人不应该只抓走了空,而放过了其他人,即使是血神教的人,但以他的能力不应该算不出了空的下落。
他不由来到禅房,跪在佛像前,虔诚地沟通佛祖,希望能得到佛祖的指点。
过了一会,佛像微微发光,慧明身形一颤,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佛祖降下启示说了空此劫乃是因果报应。
他的徒儿今生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因为前世之债而遭受报应,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不由想起当他对施主们说是因果报应时,那些施主心中的愤怒与不甘,他觉得他们执迷不悟,是痴儿时,不免又心生羞愧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慧明不由低下头转动着念珠,虔诚地念起了经文,并将自己关在禅房不吃不喝不睡。
当念了七七四十九日后,他身形枯槁,满脸憔悴,但目光如炬,头上有佛光出现。
他缓缓地站起身,对着佛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弟子悟了。”
一切皆因缘,而我佛慈悲。
随即,他走出禅房,为徒儿操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