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苗蛮蛮就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代表寒逆在乎他?他这么多天忙前忙后的努力没有白忙活?
苗蛮蛮蓦地抬头,纯黑色的眼眸夜色里亮晶晶的,却只是想要偷偷看一眼眼前人。
寒逆的床头临靠窗户,盛夏时节,木质的窗棂并未完全关严。
窗外,月色正好,洁白的月光透过丝织的窗纱映射进来,正好打在寒逆的身上。
北漠小殿下是长的真好,面色白皙无暇,竟比过窗外的月色。乌黑的长发此时未经任何打理,只柔柔的垂在身后。上半身好不容易撑起,动作间素色的内衣衣领敞开,露出里面一点精致的锁骨。
所谓月下美人。
苗蛮蛮下意识觉得口干舌燥,却被那人发现,试图抽出捂在他怀里的脚裸。
苗蛮蛮哪里肯?反而力气更大了些,于是,成功收获了对方一个恼怒中带些羞怯的白眼。
人家显然是把他当登徒子看了。也就苗蛮蛮自己还傻呵呵的高兴个不行。
寒逆素来浅眠,他是侍从大抵已经习惯了。听到有声音,就自觉摸进来,听从主人的指示,点燃了床头的小油灯。
从始至终,都没有往苗蛮蛮那里看上一眼,点过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捂嘴打着哈欠就自顾自的离去了。
苗蛮蛮神经大条,自然觉得无所谓,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多看这月下美人几眼。
但寒逆可不这么认为,虽然苗蛮蛮历来如此,长康又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近侍,但他依然觉得有些被冒犯。
这种被人冒犯的恼怒,在被人发现后,又变成了恼羞成怒后的羞怯。
“放开!”寒逆冷道。
“不放。”苗蛮蛮盯着人微微泛红的耳朵眼睛发直。
心道:嘿嘿,真好看!
直到把人逼急了,看到人争不过,眼尾都微微泛红才缓过神来,自知唐突了人家,默默的松了些力道,跟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口中小声喃喃——
“对不起。”
但是被喜欢的人误会,他心里也不好受,自然要为自己争辩几句。
“你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药都不敷。”
若论嘴上功夫,在整个瀛海,苗蛮蛮若称倒数第二,便无人敢称倒数第一。
这也就是他初来瀛海,便得了个“苗蛮”的称号——
说不过人家就算了,动起手来可是不能输!
所以,等了片刻,对方都没有反驳,苗蛮蛮心里泛起了嘀咕。
要知道,这北漠的小质子和他恰恰相反,动手不行,嘴上可是厉害的很,以至于刚开始时,他都不太听得懂他说话。
总是话里有话。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白皙的不见血色的脸上,一双幽绿色的眸子泛着水光,眼尾更红了,像是平白涂了一抹胭脂。
这是——
把人欺负哭了?!
苗蛮蛮心下只吼“糟糕”,可是他从来笨嘴拙舌,平时说话,复杂了都说的恼火,更不要说哄人。
没办法,只能干巴巴的一句句的和人道歉,一句句笨拙的重复“我错了”“你别生气”。
怂的不行。
可是,寒逆哪里是恼怒他这些?
他恼怒的是这人明明已经属意了他,怎么可以眼里还有别人?怎么可以抛下他,和别人出去胡吃鬼混?!
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意对方是否知晓。而他的所作所为又是否会让对方误解。
尤其是对于惯常粗枝大叶的苗蛮蛮。
不过,这些在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寒逆等待对方整整一天一夜的心情就像是堆积了一层有一层的火山岩,终于在此时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