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啦,全部要死啦!”苦主家老爷不顾形象,一阵哭天抢地。
苗蛮蛮心里纳闷,安宁手里还握着被那不晓得什么怪物弄脏的玉箫。
两脸懵逼。
“不是,本郡,本小姐帮你们把怪物赶走了,你们不感谢本小姐就算了?哭嚎什么?”
这一次苗蛮蛮站在安宁小郡主这一边,使劲点头。
之后,在苦主家一片哭嚎声中,苗蛮蛮才勉强弄明白,原来那“山神”是不能忤逆的。
先前山神刚开始娶妻时,有人家态度强硬,也请过当地有名的高人。那高人也算是有点本事,竟然将来的东西一刀斩命,还特地挂在门口招摇。
“什么山神?就是个不人不蛇的怪物!”
那人义愤填膺的模样苦主家老爷还历历在目。
至于那人口中不人不蛇的怪物,早就血肉模糊,他路过时只匆匆一瞥,哪敢多看一眼。
大家本以为“山神”死了,一半的人暗自庆贺,更多的人是在发愁——
没了山神,雨水哪里来?他们不是要活活渴死?
至于那山神是真神仙,还是假妖怪,他们才不在意。反正他们家中也无待嫁的女儿。
然而第二天夜色正浓时,整个白夜庄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好像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爬过地面。
潮湿,黏腻。只是听着就让人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农家夜里睡的早,那一晚也是如此。
只是紧接着,就听到杀猪般的惨叫声。很快有人认出,那声音就是来自斩杀“山神”的那户人家。
那声音叫的太过惨烈,以至于每家每户都死死的锁紧了门窗。
整个白夜庄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有胆子大的战战兢兢的翻墙查看,那户人家一家老小全都死光了。不知被什么东西剥皮吃肉,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裸露的遗骸。
据说,去看的人恶心的吐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瘦脱了相,很快就搬家逃离了白夜庄。
苦主家老爷也是想要逃的,只是他家大业大,皆是祖上辛辛苦苦,一点一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哪有放弃的道理?
而且,离开后,他们这一家老小,背井离乡又靠什么生活?
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求爹爹告奶奶,结果遇到了苗蛮蛮这群人!
大概是窝囊气受久了,眼见要死要死了,一时恶从胆边生。
“山神”他们惹不起,一群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他们还惹不起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杀了她,给山神息怒!”
下一秒,无数的人喊了起来——
“杀了她!”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山神才能息怒!”
……
……
一时间,苗蛮蛮和安宁被围在中央,千夫所指。
目光所及,全部都是一张张扭曲到极致的面孔。
目眦欲裂,张牙舞爪——
这若是放在十六年后,苗蛮蛮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个捆,一起先揍一顿再说。
可是当年,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只知道将安宁挡在身后,想要举例论证,但是一张嘴怎么敌得过那么多张嘴?
况且,那些人死到临头,为了活命,已经疯魔了,哪里肯听?
“明明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啊?是我们救了你们啊?”安宁小郡主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躲在苗蛮蛮身后不住喃喃。
直到被逼到井边,退无可退。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都到这时候了,还管什么瀛海戒律?
苗蛮蛮扬手就要召唤蝶蛊。却有一个晴朗凛冽的声音先行响起——
“你们真以为害死你们的人是他们吗?”
那声音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让人为之臣服的魔力。
众人像是苦夏时节头昏脑胀,忽然从天而降,淋下一盆冷泉。全部下意识扭头望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缝隙,苗蛮蛮看到一只惨白无骨的手。
广袖一挥,直直指向苦主老爷的方向。
“害死你们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