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礼吃瘪，只能收回手看着她离开。
直到看着她上车离开，连车影子都看不到后，自己才叹了口气拉开自己车子的车门。
一上车他就接到了宋泊的电话，问一会儿会议他能不能赶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回。”
方宥礼挂断电话，开车回到延欢。
一回到公司方宥礼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宋泊跟着他忙了一整天，都到半夜了还没下班才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方总白天晚上都在公司，连家都不回了？
小程总没意见？
宋泊觉得这样工作下去也不是个事，别的不说，就这工作强度几天下去身体就不行了。
他纠结一番，还是决定找个机会问问情况。
“宋特助，这是整理好的报表和拟好的文件，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需要方总尽快签字。”
宋泊闻言接过一沓文件，应了声翻着检查，确认没问题后拿就去了方宥礼办公室。
他敲响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说了“进”后才小心推开。
“方总，这是延欢这个季度的财政报表，请您过目。”
方宥礼抬眸接过文件：“好，对了，问问技术部那边，魅隐怎么样了，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内测？”
“哦，这个我上午就问了，冯部长说，可以把内测时间定在年前，方总想用的话，明天就可以拿到第一个账号。”
方宥礼扫过报表的目光一凝。
前一段他还说，要把第一个账号给程清烟。
就是不知道，现在再给她，她还会不会要。
这两天的忙碌让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离婚的事，可现在一提起，内心又如同被灌满水的碗般被思念溢出、淹没。
宋泊见他愣神，探头小心唤他：“方总？是明天就用账号还是让他们再多检测一下？”
方宥礼回神：“那就明天吧。对了，她还是没跟你说过，她打算让你怎么办？”
宋泊依然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您说小程总吗？小程总什么都没给我说过。”
宋泊心里紧张，他不知道，方宥礼忽然这么问是不是还没完全信任他。
可是……上次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应该早就相信他了啊。
方宥礼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看得宋泊心里发毛。
“方总您的意思是不是……等明天出内测账号了给小程总一个？”
方宥礼收回视线，思索片刻还是应道：“嗯，你去给吧，就说是我之前就交代好的。”
宋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方宥礼接着又问：“你说，如果有一天延欢和白堤决裂了，你会怎么办。”
宋泊：“？？？”
什么玩意儿？
不是，这个问题怎么好像是在问，要是爸妈离婚了他会选择跟谁？
宋泊被自己的脑洞惊了一下，然后用力摇头晃走这莫名的想法。
不不不，方总和小程总好着呢，离什么离！
呸呸呸！
可他还得回答方宥礼的问题，左思右想后才斟酌道：“小程总让我来延欢的时候就说了，我以后就是延欢的人。”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无论如何，他只会继续待在方宥礼手下。
方宥礼听了却皱眉，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你怎么没有和她多来往些，告诉她点儿我的事。”
宋泊：“……”
等一下，如果他耳朵没出问题的话，方总的意思是，希望他多和小程总联系，背地里通风报信？
这方总的想法怎么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宋泊真是搞不懂了：“可是……小程总也没问过什么。”
方宥礼心里直叹气。
算了，都要离婚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只是不想程清烟那么快忘掉他而已。
“没事了，出去吧。”
方宥礼赶走了宋泊，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手里的文件。
真的就这样离婚？
方宥礼，你真的甘心吗？
方宥礼扪心自问，自己是不甘心就此离婚的。
可是，那他现在又能怎么办？
他正心烦着，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拿出一看，是程皓山。
方宥礼连忙接起：“外公。”
“鉴定结果出来了，不过我这里有两份，你想先听哪一份？”
两份？
方宥礼有些糊涂。
程皓山看着手里两份同样名字但结果毫不相同的鉴定结果，开口解释。
“一份是你给我的结果，另一份……是另一个人帮你做的。”
方宥礼心头蓦地一紧。
那另一个人，就是背后设计的人。
“那……真的结果是什么？”方宥礼还是更在意这个。
他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他不知道，这唯一一个仅存的希望，究竟是南柯一梦，还是存心设计。
程皓山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以后多提防些她吧。”
一句话，彻底打碎了方宥礼仅存的一丝希望。
他真的，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尽管原先在心中不是没有预设过这个结果，可如今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依然还是会心中隐隐发涩。
“至于另一个结果是谁做的，相信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程皓山并没有直接告诉他。
方宥礼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直接告诉他，他说不定还会再次怀疑，是他们程家污蔑别人。
那还不如给他点线索让他自己知道。
方宥礼没从程皓山这儿得到明确的答案，挂断电话后便陷入深思。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要在这个时候做一份假的鉴定报告，首先就要知道他动手做鉴定了。
韩知妍是最能直观感受到的，许是她回去后便猜出来了。
那她会把这件事告诉谁？
韩帆？还是夏悠玲？
是韩家，还是夏家？
亦或是别的什么他没想到但实际上他们有联系的人。
方宥礼一时想不出来。
没关系，现在至少已经知道了韩知妍并非他的妹妹方知妍，他们处心积虑，以后要更加提防了。
程皓山上午给方宥礼打了电话，刚过完午饭时间延欢就迎来了方宥礼的客人。
彼时方宥礼刚吃完午饭，准备着下午的会议内容。
当他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个人时，心里倏地咯噔一声。
“方总还在忙？”
一瞬间，方宥礼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愣神几秒钟后终于开口：“嗯，沈总大奖光临，有事？”
沈惟奕颔首，过去坐在沙发上：“占用你几分钟，不耽误吧？”
来都来了，不管他有什么事方宥礼又不会把他赶出去。
方宥礼过去坐在他身边给他倒水：“不耽误，怎么了？”
沈惟奕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他：“有件大事我觉得还是需要你知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方宥礼上午才接到过程皓山的电话，他喉结滚动，期盼着沈惟奕说的事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件。
“什么大事？”
“关于你和知妍的，你先前就应该有过猜测，前一段时间她知道自己是养女，伤心了好一阵，拜托我帮她找找亲生父母，我想，或许你们真的相认也不是问题。”
沈惟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方宥礼对他唯一的期盼。
沈惟奕就是另一个为他们做鉴定的那个人。
沈惟奕见方宥礼怔愣着不接话，又开口道：“我说帮她找亲人要了她几根头发，帮你做了个鉴定。”
方宥礼紧盯着那个文件袋，紧咬后槽牙问道：“结果是什么？”
“你看看吧。”沈惟奕还是让他自己打开文件袋看。
方宥礼打开文件袋，在拿出文件前又抬眸看向沈惟奕：“你确定这个结果准确吗？”
沈惟奕点头：“确定，这是沈思衡给的结果。哦你应该对他不太熟，东蝴医院院子的儿子，跟我们家有点儿亲戚关系，他出的结果不会有问题的。”
东蝴医院？
方宥礼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当初陈墨住院的事。
那个时候，他住的好像就是东蝴医院。
难道……
方宥礼紧抿双唇，还是拿出了纸袋里的鉴定结果。
在看清结果的瞬间，他瞳孔猛缩。
沈惟奕给他的结果，他们是亲兄妹。
错了，这就错了。
分明上午的时候，程皓山告诉他要提防。
提防的意思就是假的，程皓山拿到的结果是他们并非兄妹。
可沈惟奕现在给他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怎么可能？
沈惟奕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结果其实也在意料之内，毕竟她是我们看着被韩帆夫妇收养，又起了一个‘知妍’的名字，这件事我们早有猜想。”
是，如果不是因为怀有这种猜测，方宥礼之前那么多年也不会唯独对她那么好。
可是现在，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居然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还存在矛盾。
“听说知妍现在在家总是情绪不好，她现在也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你怎么想，要和她相认吗？”
方宥礼神色闪烁了下：“不急，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
沈惟奕知道这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催成的事，只要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他就可以了。
沈惟奕离开后，方宥礼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份鉴定书愣神。
没过多久，宋泊敲门进来。
他见方宥礼脸色不对，小心问道：“方总，一会儿的会……”
方宥礼倏地回神，揉了把脸将鉴定书收起：“嗯，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