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提着行李匆忙下车走进候机楼大厅,过安检的时候却发现前面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叶澜压低了棒球帽帽檐正准备绕过,哪知那女生慌慌张张地往后退后了好几步撞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女生连声道歉,然而在看清楚叶澜的脸后却一脸惊喜地抓住了他的右臂,“你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呢!”
叶澜看清楚她的脸,正是上次在美术馆遇见的发小宁微,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了宁微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还低声向他求救道:“拜托啦,那个人有毛病,老是缠着我,你帮个忙假装我们是约好的。”
叶澜本来就不是个热心的性子,再说自己隐姓埋名多年为的就是跟之前一刀两断,不让本家查到自己还活着,所以之前在美术馆才会装作纨绔子弟的样子跟宁微划清界限,而如今他心里有事,对叶冰的处境着急万分,也对联系不上魏霆雨焦虑不已,更没心情陪着小女生玩,他硬拉回自己的袖子,低声对宁微说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叶澜?怎么又是你!”一声耳熟的吼声打断了叶澜的话,他皱眉向前看去,只见那男生已经追了过来,竟是老熟人霍英然,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愣住了。
叶澜对这种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项没什么好感,而霍英然则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段时间一干小弟被叶澜暴揍的场景,如今他势单力薄孤身一人,也不敢主动招惹这人。
“霍英然,你怎么认识叶……叶澜的?”宁微这才知道,这个长得与自己发小哥哥十分相像的人叫叶澜。
“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在学校里整天跟我作对,”霍英然一看到叶澜就头脑发昏,口不择言,他见叶澜沉默不语,胆子大了些上前两步指着叶澜就说,“考试你回回第一也就算了,教授整天把你挂在嘴巴上我也忍了,现在连学妹你都要跟我抢,你想干什么呀!叶澜,我警告你,小心我弄死你!“
叶澜不耐烦地挥开了霍英然的指着自己鼻子的手,霍英然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一蹦三尺远,开玩笑,他可打不过这人。
宁微硬着头皮去拉叶澜的袖子,叶澜皱着眉头却没拒绝:“叶哥,我们走吧。”
“等等,微微,你跟叶澜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准备把他带回去见你家老爷子?”霍英然虽然一时被叶澜震住了,但宁微可是他追了三年的学妹,他早就买通了宁微身边的同学,打听到宁微被家里紧急召回,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要参加下周望京举办的名媛舞会。
舞会每隔一年举办一次,每次只邀请十男十女,收到邀请的无一不是全球各界名流刚成年的优秀子女,其目的也十分明显了——就是上流社会那些个富太太闲着没事儿干,联手举办的相亲会。
霍英然的亲舅舅虽然从政,地位也高,但他爸却能力一般实在拿不出手,因此他虽然能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拉帮结派,却没能收到这个舞会的邀请。
但这档口,宁微居然把叶澜这种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穷学生带回去,不能怪霍英然多想。
“我不是……”叶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谁知他刚出声便被宁微打断了。
“是啊,我外公最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了,他见到叶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宁微不顾霍英然一脸沮丧的表情,拉着叶澜急急忙忙越过他进入了安检通道。
身后传来霍英然指天发誓呱噪的吼声和踢打一米栏的撞击声:“叶澜,你等着,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没多久,候机厅的保安机器人把霍英然架走了,这人居然不长记性,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惹得机器人都听不下去,直接一阵电击伺候才让他老实不少。
宁微在拉着叶澜进入安检通道后就急忙放开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多谢,幸亏遇见你,不然我被他缠上一时半会儿还走不掉呢。对了,你去哪里啊?”
叶澜冷着脸并不想回答宁微的话,他看了看时间,经过这番耽搁已经比较赶了,而广播里也传来了催促的声音。
“原来你也去望京,太好了,我们同路呢。叶哥,你等等我啊!”宁微没有叶澜的大长腿,只好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坐上飞机,宁微还跟叶澜边上经济舱的女士换了商务舱的座位,叽叽喳喳兀自说个不停,把叶澜烦得不行。
“叶哥,你去望京做什么呢?学术交流吗?”宁微对叶澜闭目养神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在意,她觉得叶澜就像是小时认识的邻居哥哥,面冷心热,就像刚才他还出手帮她摆脱了霍英然。
叶澜想到这孩子小时候一紧张就有说个不停的毛病,终于忍不住举起左手,手背朝向宁微:“停!如果你真的要谢我,有个事儿我交给你去办。”
两个小时后,叶澜在机场与宁微分别,拿着她给的地址坐车到了一个高档公寓,这里是宁微表哥空置的房子,他表哥是个地质研究狂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六十六天不在家的,宁可跑到喜马拉雅山上挖土也不愿意呆在大学里教书,所以这房子自从买下就一直空着。
原本叶澜为了谨慎,只是想通过宁微的帐号给他弄一间短租房的,没想到她听了叶澜的需求之后,直接给了他这个地址,看着位于大学城边上入住率明显低到不行的联排公寓楼,又看了看边上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学校自习楼,这地方倒是意外地符合叶澜的需求。
住的地方人少不会被人发现,而万一漏了行踪,只要他往学校里一跑人堆里一扎,也绝对不会起眼,他十分满意。
叶澜进了公寓,找了个二楼的客房歇了下来,顺手打开保姆机器人开始清理屋子。一番收拾之后,叶澜对着窗外的暮色望了许久,终于叹息一声,上楼休息去了。
夜色沉沉,月光朦胧,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嘎嘎叫了几声飞了出去,别墅里的夜灯亮了半宿没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