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有流水声。
天光斑驳透过洞隙照到泛起涟漪的湖面,水波粼粼,纹路折射在岩壁,墙面如玉石般剔透晶莹。碧绿的苔藓攀上石柱,扇叶像手掌迎风招摇。幼小的生灵藏匿其间,它们欢快地撒野奔跑,顺着藤蔓直下千里,争相竞逐一滴滚落的水珠。
天然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眉目如画,气质斐然。
晏枝汶是被冻醒的,即便系统替他修复身体上的损伤,但那刻骨铭心的痛仍使他难以忘怀。
浑身僵硬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睁着眼睛遥望天幕,躺了很久。
直到洞穴的角落传来声响,晏枝汶心升警戒,迅速进入战备状态,抄过身旁的光剑,目光如炬,势要将那藏在暗处的人儿逼视得丢盔卸甲。
那人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双手暴露在光明处,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入目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毫无特色得走在人群中不过一会儿便会被遗忘,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身姿笔挺是唯一的优点。
“是你把我搬到床上?”
晏枝汶率先打破僵局,示意他已经放下戒心。
那人点点头。
随后又陷入沉默。两个陌生人谁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晏枝汶没话找话:“你也是芬格的学生?”
其实这是句废话,C-0199区封锁那么久,外人不能进来,最近因为芬格要考察才终于解封,这星球上若非有百余年前就被困在这里的人,否则都是芬格的学生。
那人再次点头。
晏枝汶记得他这队有二十几个人,似乎没见过这个男人,当然,这跟他这极易被人忽视的样貌也有很大干系。
“你也是从那个洞掉下来的?”晏枝汶指了指头顶。
点头。
“你的通讯也用不了了?”
点头。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人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晏枝汶开始怀疑他这位同学是不是哑巴,甚至生了逃出去后资助他去治一治的心。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没回答。
看来是不想让自己认识他。
晏枝汶对自己有点逼数,也是,自己名声那么差。
不过到时候出去一查这次队里有谁就行,分分钟把他揪出来。
晏枝汶恶趣味地想。
偶然有阵风吹过来,晏枝汶本来就冷,这下更是直接打了个喷嚏。
晏枝汶心说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迟早把他冻死。
环顾四周,一条地下湖泊,与数个黑黢黢的洞口。
最上方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太高了,整个洞窟呈现梨形,石壁光滑,没有光脑的帮助,他们上不去。
二人的通讯也都坏了,离开的方式唯有等队友发现,或者去这些洞口探探有没有出去的路。
晏枝汶看出这人独来独往的性子,恐怕他掉进来的时候队友也不在附近,第一条方法机会渺茫。
“这些洞口你去过吗?”晏枝汶问哑巴男,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晏枝汶昏迷时自己探寻出去的路。
哑巴男点头,指着晏枝汶右手边的一个两人高的大洞,示意此路不通。
晏枝汶就要下石床,去别的洞口探探。
结果脚一沾地就一阵腿软,跌坐在地。
膝盖骨重重地磕在地上,响声沉重。
晏枝汶闷哼一声。
痛,太痛了!
以往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头垂落,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一手小心翼翼想去揉自己的膝盖,却又迟迟下不了手,可怜兮兮的,眼角无意识的泌出两滴泪。
缓了一会儿,双手发力支撑自己躺回去。
刚被系统修复的躯体现在还很虚弱,无法做到正常下地行走。
晏枝汶无奈,只好乖乖躺在床上。
但他实在冻得受不了,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
哑巴男转身离开,晏枝汶没管。
他又在脑海里翻剧情,原剧情里没说他是死在谁的手上,也许就是在那个三头兽追捕下失足跌落摔死,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说明还有别的危机正等着他,可他现在双腿跟残废一样,危机来临了又能怎么躲呢?
晏枝汶难得有些顾影自怜。
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坚硬如铁、生冷如冰的石床上,一双往日里含着万千风情的桃花眼不安的地闭上,睫毛翕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有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
温暖着他的脸。
甫一睁眼,就见哑巴男不知从哪抱来些干草,采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方式,将干草点燃 。
明亮的温度照耀在这一四方天地。
晏枝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先前的负面情绪通通消散得无影无踪,再一眨眼仍是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他势在必得地想:等我出去之后高低把你揪出来,以表恩情,带你治治这个哑巴病。
这个心理活动如果被哑巴男知道,恐怕会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干嘛多手,瞎忙活,没把这人冻死,平白给自己添个麻烦。
晏枝汶不冷了,他瞬间干劲十足,想到系统任务,他再次翻脑海里的剧情。
他死后,那块做机甲的材料被主角受周景词找到了。
主角受本来不是这个队里的队员,他的目的地也不是C-0199区,但偏偏人家逆天,没过多久就完成了本来那个星球的任务,随后上报,脱离队伍一气呵成,转道来了不远处晏枝汶的C-0199区。
周景词收到消息,C-0199区有块做机甲的材料,可以增加机甲的硬度密度强度,让机甲品质更上一层台阶,这块材料通常只有联邦政府或者像晏家那样的大家族才有一小块,万年难得一遇,所以他来碰碰运气。
晏枝汶要抢夺主角气运,所以他得比主角更先找到那块材料——玄铁。
原剧情里描述它通体玄黑,但周围环境莹石璀璨,难以被肉眼发现,是众多虫族爱不释手的“床板”,有大量虫族誓死镇守,靠近者死。
就在某个山洞里。晏枝汶想,心理咯噔一下,看了眼哑巴男,忽然有了主意。
哑巴男似乎还不急着走,专注着给自己新搭建的篝火添柴草。
晏枝汶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有点好看,明明颇具棱角,与人对视时,其视线仿佛能割破那人的喉咙,但细一看又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辜,不懂得藏匿自己的锋芒,徒留得戾气外放去震慑想要靠近他的人。
晏枝汶打量良久,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一米七几的大男人,侧躺在床上顿时羞红脸,他已经不好意思喊饿,人家能给他生火添柴他就感激不尽。
哑巴男就坐在旁边,在空旷寂静的山洞内,那声音想忽视都难。
他又起身,晏枝汶以为人终于要走,不免感觉失落。
心底空落落的,他已经很多年没再产生这种情绪。
哪曾想那人却是褪去衣衫,露出腰腹肌肉紧实的线条,在晏枝汶的注视下,跳进虽澄澈但冰寒刺骨的地下湖水中。
晏枝汶看着他的动作,一丝紧张牵动着他的心弦,慌张地想:诶,大兄弟,不至于吧,探路怎么还跳到湖里啊,冒着寒气的湖水,会被冻出问题吧。
晏枝汶可不会自作多情地想是因为他饿了,所以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任劳任怨地替他去捕捞食物。
他魅力可没那么大……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因为哑巴男真的怀抱一堆水生虫族上来了,个个硕大如盆,一看就蛋白质含量丰富。
哑巴男上岸后甩了甩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从发丝上四处坠落,晏枝汶看到他长而翘的眼睫毛上也蓄了水,在睫毛尖尖上做自由落体。
晏枝汶眼睛发烫,不敢再看了,极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篝火就燃在他旁边,感觉到那人挨着他坐下,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树枝削去树皮,用小刀挑去水生虫族身上不能吃的部分,一个个串起。
就那么安静的烤着。
晏枝汶起身,揉自己的膝盖,拿出光剑正对着自己的脸,透过平滑如镜面的剑,他怀疑地看着自己。
自恋地想:嗯,确实很帅,吸引同性也不是没有原因。
晏枝汶感觉自己不是那种自作多情到女孩一对自己笑就觉得喜欢自己的人。
但其一这人不是女孩,其二哑巴男这已经比对自己笑要复杂得多。
晏枝汶再次默默抱紧自己,略带悲凉地想自己不会要贞操不保了吧。
哑巴男看他动作:?
还冷嘛?
那我再添点儿柴火。
不一会儿,晏枝汶的鼻尖上就热出了细小的汗珠。
眼前递过来一根烧烤。
晏枝汶觉得自己不该接,仿佛接下去就证明他接受哑巴男的暗示一样,掉落的贞操就再也捡不回来。
但真的好香。
他手指轻微地打着颤,颤抖地接下罪恶。
把馋得嘴里不断分泌的唾液咽回去,美食的滋味持续冲击着他的味蕾。
就在晏枝汶继续松懈下来,尽情享受美食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摸上他的腿。
晏枝汶顿时像炸了毛的兔子,一惊。
内心泪流成河,终于要来了吗?
结果就见那哑巴男也被他的反应吓得一激灵。
锐利的眼微微睁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随后晏枝汶发现他只是想给自己检查腿,看还能不能走。
晏枝汶安抚自己的小心脏:早说嘛,吓我一跳,回头出去高低治好你这个哑巴病。
系统治疗过后的那股劲终于缓过去,晏枝汶觉得自己补充完体力之后可以下床走动,试着走了一两步,安然无恙。
等哑巴男把衣服烘干重新穿上,二人就去那些未探索的洞口碰碰运气。
晏枝汶示意哑巴男:“你选一个。”
哑巴男顿住,随后进入一个离他最近的一人高洞穴。
晏枝汶提上光剑也跟进去。
现在光脑唯一的用处是亮灯,光脑的灯一亮,整个山洞瞬间就像被照妖镜照过一样,妖魔鬼怪迅速现形。
晏枝汶发现这里有他之前玩过的那种蝠蚓,跟蝙蝠一样倒吊在山洞里,当他把灯照过去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蝠蚓们躲到了地里,他们的尖脑袋一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哑巴男面不改色地往里走。
晏枝汶跟在后面。
偶然路过亮晶晶的莹石,他会驻足片刻,用光剑尖去戳,看能不能带走一块留作纪念。
在碰到疑似玄铁的东西时,他就立刻小心观察前面的哑巴男,看男人发现没有。
像是生怕被他夺走。
在仔细研究发现不是后,晏枝汶又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虚惊一场。
哑巴男似乎对某人在背后的种种小动作无知无觉,仍大步向前。
看其动作就像来过千万次一样,一点都不担心面前的未探索区域会不会有什么虫族突然探出来搞偷袭。
不知走了多久,晏枝汶感觉这洞穴就像三头蚁的窝一样曲折蜿蜒,光是这一条通道里面的分支就多得不计其数,自进入以来,哑巴男又左拐右拐选择了几次洞口。
也不知道能不能误打误撞找到出口。
但就在他疑虑万千之际,哑巴男停下,示意他往回走。
也许是哑巴男太平静,晏枝汶由于哑巴男高大的身躯遮挡并没有看见前面的情况,倒也静静的退回去,他以为走到了死胡同,前路不通。
事实上哑巴男还是太冷静了,晏枝汶往后瞄一眼,数不尽的蛇蜿蜒盘曲在一起,发出“嘶嘶”的响动。
晏枝汶:!
退回去的脚步加快。
哑巴男带着晏枝汶退回到上一个路口,重新选择一条路走,但可惜的是他们与蛇窟很有缘,这条路也是通向地狱的。
晏枝汶怕蛇,吓得大气不敢喘,哪知道哑巴男是个勇猛的男人,迈开大长腿就直接跨过去,回头示意他快跟上。
晏枝汶吞了口唾沫,刚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就有一条蛇“嘶嘶”着从他脚边蜿蜒爬过。
晏枝汶:……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不断被胶水黏住的瓷器,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下,马上就要碎了。
他回顾自己前半生,大抵是罪孽深重,才让他遇到这么恐怖的场景。
小腿肚一直在打颤,他决定把真男人的称号让给哑巴男,他做自己的小男孩就行。
晏枝汶眼圈发红,身体一直无意识的发颤,迈不开腿,双手冰凉,冷汗直流。
哑巴男到底做不到抛下他,往前走几步,见人没跟过来,就转身退回去,穿越在蛇山蛇海间,朝晏枝汶走来。
晏枝汶承认,他现在的心确实跳得很快,但那绝对是被吓到的,他绝对不会承认,长相平平无奇的哑巴男现在很帅。
但是——为什么是公主抱啊?!啊喂!!
晏枝汶感觉自己身体悬空,就被人打横抱起。
他的眼睛闭上,想:我的清白。
随后又睁开眼,想看看那么多蛇在地上爬,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哑巴男要怎么通过。
果然,他就见哑巴男在一个地方站稳落脚后,刚要抬脚,就见眼前要下脚的地儿被爬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二人有光脑照明,恐怕会以为地板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这下该怎么走?
哑巴男脚旁边的蛇也要爬过来,就要爬到他鞋上。
晏枝汶到现在还有兴趣表示:以后再也不能直视哑巴男的这双鞋了。
但他的心一直在上吊,提到嗓子眼。
怎知就要爬到哑巴男鞋上时,前面要落脚地方的蛇正好爬走,哑巴男的脚迅速移开。
晏枝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顺利通过到对岸。
哑巴男要把晏枝汶放下,但晏枝汶想到刚刚的场景现在还不敢让脚接触地面,双手环着哑巴男的脖子抱得更紧,死活不下去。
晏枝汶觉得自己的脸面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丢在地上以后还能捡起来。
“嘶嘶”声还回荡在耳畔,从见到蛇窟起就生起的鸡皮疙瘩现在都没退下去。
哑巴男又抱着他走了几段路。
最后可能着实是有点体力不支,才让晏枝汶麻溜地下来。
晏枝汶一滚下来,就跌在地上,抱着他走了一路的哑巴男都没那么大反应。
他用手抹去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哑巴男继续走。
没过多久,不用光脑辅助,就已经能看到很亮的光了。
是出口?
不,晏枝汶定睛一看,是大面积的荧光石,五颜六色铺成整个洞窟。
随后的一幕让他虎躯一震。
正中央几条酣睡的三头蛇,晏枝汶刚路过那么大个蛇窟,遇到的蛇估计都是他们的蛇子蛇孙。这里面的蛇个个有成年男性的腰那么粗。
晏枝汶这个时候还不忘数他们有几个头。
足足有三条三头蛇,哇,九个大蛇头。
不然百余年前,C-0199区怎么会被称作Hydra呢,晏枝汶想着,欲哭无泪。
在九头蛇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山丘,森森白骨与破布烂衫堆砌其间,殷红的血迹阻挡了那处的荧光,却并不显得黑暗,在白骨的缝隙间一点天光漏进来,是出去的洞口!
晏枝汶握紧手中光剑,却想到身旁的哑巴男似乎只有把小刀。
他凑近哑巴男,声音细若蚊蝇:“你先出去躲着,我把那些白骨搬开,尽量不吵醒这些蛇,如果他们醒了,”晏枝汶声音顿住,“那我把他们拦下,你看准机会跑”。
哑巴男深邃的眸子看着他,很久没说话,随后无辜地眨巴两下,像是没听清。
但此刻晏枝汶也不管他听没听清了,到时候九头蛇醒了他们就一个都跑不掉。
晏枝汶一个人放轻脚步走进去,通常来说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要么偷他们的卵,要么闯入他们的领地等。
晏枝汶这明显属于后者,他尽量靠着洞窟的边缘走,洞窟很大,有一个星际足球场那么大。
蛇主要靠气味感知猎物,晏枝汶觉得此刻的九头蛇应该已经闻到他刚刚出的汗味儿了。
他把白骨搬开,其实很简单,抽出最下面大个儿的,上面的骨头就全往下滚了。但是这样动静会很大。
晏枝汶不管了,挑准一块大的,顾不得手上恶心的触感,就往外抽。上面的骨骼就骨碌碌地滚下来。
如果晏枝汶现在回头看一眼,大概就会发现九头蛇中的三个头,眼睛已经睁开。
冰冷的竖瞳正对着晏枝汶这边。
越来越多的自然光漏进来,洞口大得已经可以让成年男性通过了。
晏枝汶迅速捡起光剑,一条三头蛇呲着蛇信子就朝晏枝汶咬过来,光脑用不了,没有防护服,晏枝汶不敢硬刚,闪身躲避,这时候别的蛇也已经苏醒了,它们在地上蜿蜒爬行,露出的地面,晏枝汶眼尖的发现是玄铁!
难怪被称作虫族的“床板”,还真是被压着睡觉的。
晏枝汶躲过一头的啃咬后,另一头又伸长脖子咬过来,晏枝汶高高越起躲避,又看准机会,刺中一只蛇的眼睛,那蛇暴怒,连带着其它蛇也嘶嘶叫起来。
晏枝汶呼叫哑巴男,让他快走。
结果又有头攻过来,晏枝汶躲到了另一头蛇的身后,那白痴蛇头直接一口咬在另一条三头蛇身上。
晏枝汶像一只灵活的兔子,在巨蛇间飞速跳跃,看准机会就刺下一剑。
其反应之迅速,动作之灵敏,让在洞口观望的哑巴男眼里的探究意味更深。
刚刚晏枝汶的呼喊他不是没听见,但是他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做。
就比如——挖去巨蛇身下的玄铁。
这个男人可没有意识到,也许在他逃出去等晏枝汶杀死所有巨蛇,或晏枝汶与巨蛇两败俱伤之后再回来挖铁也不迟。
但他偏固执地等在洞穴口。
手指不断摩挲着光脑,就见光脑屏幕亮亮。
战斗力惊人的晏枝汶已经杀死一条三头蛇。
晏枝汶很庆幸现实中的三头蛇共用一个心脏,不像当时突发情况型练习题那样,头都没了还能说话。
当他弄清这么大的蛇的七寸在哪时,胜负就已经毫无悬念了。
等等,咳,晏枝汶放松早了,他耍剑对准一条三头蛇的七寸时,那蛇却猛的一偏,晏枝汶悲催地发现光剑插进了巨蛇的肋骨间,怎么也拔不出来。
就见这刚还春风得意的清俊男人,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下一秒被巨蛇摆身甩飞。现实不是戏剧,晏枝汶被拍到墙上,吐出一口血来,感觉自己的内脏又碎了一遍。
眼见这三头蛇又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晏枝汶已经很难操控身体反击了,连动弹一下都像是痴人说梦。
在死亡前,晏枝汶忍着痛扭头去看哑巴男有没有逃出去,刚刚打得太专注,也没注意他收到指令没有。
三头蛇的一个头已经近在咫尺,腥膻味扑入晏枝汶的肺,让他恶心得想吐。
虽然答应了系统,但是任务还是没完成呢。
晏枝汶闭上眼想。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晏枝汶等了一秒两秒,他先是睁开一只眼,睫毛翕张,又睁开另一只眼。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动漫照进现实。
——你见过屠龙英雄吗?
现在他出现在我眼前了。
三头蛇被一剑劈成了两半,呈轴对称。
“为什么不喊我?”哑巴男开口。
晏枝汶眨巴眨巴大眼睛。
“周景词。”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周景词冷静的声音像是藏着怒气。
最后一条三头蛇嘶吼着就要咬过来,周景词挽了个剑花后,光剑瞬间脱手而出,正中三头蛇的七寸,余势又将其定在亮晶晶的墙上。
而三头蛇还保持着张大嘴巴的姿势,就那么死不瞑目了。
其实晏枝汶一开始是真没认出来,直到周景词露出的破绽太多。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晏枝汶总算记起,自己才是欺压主角的恶毒炮灰好不好,为什么在被主角质问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