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雨笙无所谓的哼笑:“怎么了嘛。”
宋羽辞的脸色更加冷漠,他扯了扯牵引绳,轻轻把莎莎扯过来,随后双手把莎莎抱起来,说:“它天天给我添乱子。”
箫雨笙掐了烟,扔进墙角的垃圾桶,抱走莎莎,解开牵引绳的卡扣,摸摸莎莎,好声好气的对宋羽辞说:“好嘛,我知道了,你别凶它,它犯事了你找我。”
“喵~喵呜~”莎莎趴在箫雨笙怀里委屈巴巴的叫着,甩着尾巴,告状似的。
“你乖一点,别天天造反。”面对莎莎的告状箫雨笙选择不理会,抱着莎莎跟莎莎说教:“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没有小鱼干给你吃,罐头也没有了。”
听到这莎莎昂起头,望着箫雨笙:“喵呜~”
宋羽辞冷眼看着箫雨笙用哄小孩的话术哄莎莎,内心直道:这有用吗?
哄完了莎莎,箫雨笙又看看宋羽辞:“进去吧,外面冷。”
“哦。”宋羽辞不是很开心的应了一声,跟着箫雨笙进去了。
包间里确实暖和,但是箫雨笙不喜欢拉窗帘,这也导致房间里很昏暗,电脑和手机的亮光是包间里最亮的光源。
箫雨笙进门,把莎莎放到自己的位置,给自己对面的电脑开机,并把电竞椅拉出来,说:“你玩吧,想喝什么?小吃也可以,我这里点,一会儿服务员会送到包间来。”
宋羽辞缓缓走进来,暂时忽视萧雨笙说的话,目光在桌上快速扫了一遍;
箫雨笙的位置上还放着盒饭,盒饭的袋子里还有两瓶巧克力糖;旁边还有一个小的塑料袋,里面是箫雨笙的药。
看样子箫雨笙最近有老实吃药,但是箫雨笙似乎没有按时吃饭,而且又骗他。
箫雨笙坐在对面的空位,贴心的帮宋羽辞找到游戏的登录界面:“好了。”
一抬头,宋羽辞正盯着他的机位。
箫雨笙也猛然想起,他又对宋羽辞说谎了。
“骗我很好玩吗?”宋羽辞转头,跟箫雨笙对视,目光如同飞针,寒冷犀利,声音平静的像被冰封的湖面,湖底却波涛汹涌,似乎随时可以破出冰面,扑向他。
箫雨笙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机位,心虚的低下头解释:“我……今天本来能早点的,但是外卖小哥超时了……”
“你可以当时就跟我说实话。”被冰封的湖面被下面的浪涛拱出一个小包,激动的情绪被宋羽辞抑制下来:“我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你骗我,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在意的不仅是你没按时吃饭,也是你说谎,而且你是经常说谎,尤其对我。”宋羽辞冷静的分析着,湖底的浪涛被宋羽辞抚平,宋羽辞的语气带上一些柔和。
“以前我是好糊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宋羽辞轻描淡写道:“有些时候,说谎不能避免麻烦,相反,说谎可能会加大麻烦,就比如现在。”
箫雨笙站在桌边,一只手还搭在鼠标上,他垂着头,内心只有愧疚和心虚,整个人被淡淡的负面情绪笼罩。
宋羽辞注视着箫雨笙,说:“有些时候,说实话不会引起麻烦,他比说谎简单的多,成本甚至更低。”
“在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时候,你可以不向我隐瞒,你现在犯的最大的错就是骗我,隐瞒我。”
萧雨笙垂着头,面对宋羽辞所说的话心里没什么波澜。
宋羽辞不是第一个发现他爱说谎的人,他早就因为说谎被斥责过,但是于他而言,不说谎,很难。
面对任何事情,不论对错,只要与期望的结果有一点点偏差,萧雨笙都会认为这件事做的不够好、不完美;
不完美就等于错误。
而“错了就要受罚”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它就像锁链一样紧紧束缚着他,童年的那些记忆也时不时在他的梦里浮现,告诫他:错了就要受罚,即便是完美也不值得骄傲。
追求极致的完美,成为他人口中的顶流打野,被无数人仰望、仰慕,甚至嫉妒,他现在站着的位置和拥有的那些荣誉都在告诉他:你做的很好。
但是他却依旧在压力自己,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
他似乎忘了每个人都是残缺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不完美、残缺很多的童年。
那些不完美还时不时在他的梦里上演一遍,加深他的记忆,就像在不断扩大那份残缺。
他不可能完美,但是残缺是人人都有的,这是常态,不是错误。
错误……抓住关键词,箫雨笙突然从审判自己的泥潭里挣扎出来,想起来宋羽辞说的话;
宋羽辞说:他现在最大的错误就是骗他。
怎么样才可以不说谎?箫雨笙又有了新问题,说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而且这个习惯从他初中就开始陪伴他,他要怎么改?
但是宋羽辞已经指出了他的错误,他就算不改也得道歉。
“那……对不起。”箫雨笙垂着头心虚的玩手指,像极了在学校里犯了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斥的坏学生。
宋羽辞也站在桌边,他靠着桌子双手抱胸盯住箫雨笙,视线被箫雨笙的手吸引;
箫雨笙还毫不知情的玩着手指,手腕上还有一点贴完膏药后留下来的印子。
那些印子不多,有些甚至只露出来一半,另一半藏在箫雨笙的衣袖下面,宋羽辞判断不出箫雨笙这些膏药贴了多少,但是看贴膏药留下来的印子,应该贴了挺久。
视线上移,宋羽辞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下次别说谎了就好了。”
箫雨笙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自己爱说谎这个习惯要改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改掉,总之先试试看,实在改不了……就当是给宋羽辞画的大饼了。
画大饼好像也在骗人的范畴内,他刚答应的宋羽辞,结果转头又准备画大饼、说谎;
他翻脸翻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宋羽辞的目光集中在箫雨笙的双手上;
听END说箫雨笙最近游戏打过头了,手又开始不舒服了,现在正在养手伤,游戏都换成了可挂机的种菜游戏。
宋羽辞转移了话题,箫雨笙稍稍抬眼,看了看自己贴过膏药的双手,说:“没什么事了,现在挺好的……”
“嗯。”宋羽辞二话不说,朝箫雨笙伸手;
箫雨笙搞不懂宋羽辞这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举动,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的抬头,目光中有些惊恐:“干嘛?”
“他们说揉揉手部关节对养伤有好处。”宋羽辞伸着手,没收回,语气平缓:“你介意我帮你揉揉吗?”
箫雨笙看宋羽辞的目光依旧惊恐,但是看宋羽辞如此真诚的态度,他还是慢慢放下了戒备,缓缓把手伸过去:“你会吗……”
他的手放在宋羽辞的手上,被宋羽辞轻轻托着,像对待某个宝贝一样。
宋羽辞低头,托着箫雨笙的手,顺着指尖轻轻按压摸索:“学过一些。”
“哦……”箫雨笙眼帘微垂,神色却有些不自在。
因为宋羽辞刚从外面进来,所以手有些发冷,而箫雨笙一直待在包间里,手是温热的。
宋羽辞指尖的寒意一点点攀上他的手,从他的指尖开始,缓慢的爬上他的整根手指,然后继续往他的手心攀,仿佛在试探,但是又富有侵略性。
宋羽辞的动作轻柔的像一条在慢慢缠上他的手的丝带。
体温相差太大,箫雨笙被宋羽辞各种揉□□的心里很不自在,而且手对他而言是最敏感、别人最碰不得的位置。
他认为平日里默许宋羽辞碰他的手就算是最大限度的偏向了,怎料宋羽辞现在还有这一出……
宋羽辞的这番举动被萧雨笙说是故意刺激或是玩弄都不为过,他的手比他身上的任何一处都要敏感。
手指揉完了,宋羽辞又轻轻揉捏他的整个手掌,寒意如同丝带,缠绕着他的整只手,刚开始是沿着手指往上试探,现在是肆无忌惮的触摸缠绕。
对此萧雨笙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不阻止,但是心里也没有默许;
他默许宋羽辞碰他的手,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对他而言是一种过分越界,是侵略。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立刻把侵略者赶出去,并加以警告,然后自己慢慢修补被撕裂出口子的边界感。
但是对方是宋羽辞,宋羽辞的侵入不是直接撕裂,而是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步步逼近,随后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慢慢划开他的边界感,再踏进半只脚,询问他的意见;
宋羽辞给了他拒绝的权利,因此侵略感微乎其微,宋羽辞与他人不同,而他也无法拒绝宋羽辞的温柔侵入。
萧雨笙抿着唇,偏着头,不知何时走了神,宋羽辞摸着萧雨笙的手心,往手腕处伸,探进衣袖,摸到萧雨笙的脉搏;
宋羽辞的指尖轻轻按在上面,感受萧雨笙的脉搏。
萧雨笙的脉搏跳动很快,像骤雨。
仅仅几秒,宋羽辞就松了手;
“好了。”
萧雨笙依旧垂着头,听到宋羽辞说的之后迅速把手收回,插进兜里:“嗯,谢谢……”
说完,萧雨笙就抱着莎莎坐回自己的位置,专心撸猫,让宋羽辞给他带打火机的事儿都被抛之脑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来。
人在紧张的时候喜欢假装自己很忙,就比如萧雨笙现在这样。
宋羽辞看了眼萧雨笙,看出来了萧雨笙的紧张,没说什么,只是坐到萧雨笙对面的机位,登上自己的号:“你快点吃饭。”
“哦。”萧雨笙抱着莎莎应了一声,匆忙的摸了两把莎莎的头就抓着桌子往前凑,打开桌上的盒饭开始扒饭。
宋羽辞操作电脑登上自己的账号,另一只手在兜里玩打火机;
他倒要看看萧雨笙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打火机的事,也顺便猜猜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让萧雨笙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