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甸甸的压人,喧闹的**全被隔绝在一门之外。
后颈的汗珠浸透廉价的白色衬衫,江若白狼狈的跪在地上,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出于求生本能的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奢华的包厢内,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经理此刻被人像狗一样被人踩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还在挣扎的手,无力地抓挠着地板,留下一串艳红的血迹,像是在诉说男人的懊悔和绝望。
红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裴司辰单手摇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球,漫不经心抬眸,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把这脏东西解决掉。”
“是”
训练有素的保镖把半死不活的男人拖走,只留下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裴司辰坐在光影交接的明暗线上,手指轻轻晃动酒杯,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发出一声脆响。
可这声脆响听在众人的耳里,更像是死神的镰刀上的铃铛,手起刀落,下一秒就能取人性命。
作为海市的太子爷,裴司辰行事嚣张跋扈,称得上是无法无天。
今夜的情况,在‘暗色’已是屡见不鲜。
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江若白而言,“裴司辰”这三个字,成了他今后无法逃脱的梦魇。
江若白是名beta,之所以来“暗色”做服务生,也不过是想要给身患重病的妻子凑足高昂的医疗费。
“暗色”作为海市最大的会所,进出全几乎都是身价上亿的顶级资本,哪怕只是里面一名普通的服务生,工资也远远高于市场平均工资。
不过令江若白没想到的是,他才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糟糕的情况。
昏暗的包厢里,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唯恐眼前的太子爷一个不高兴,就要大难临头。
江若白跪在人群后方,死死扎低自己的脑袋,内心不断祈求对面的大人物,不要注意到自己才好。
裴司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一扫过地上跪着的众人,手指随意一指,不偏不倚,正是江若白的位置。
“你,过来。”
江若白抬头,顺着昏暗不明的光线看到那双漂亮地指向自己的手,瞬间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那一刻,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
“怎么,你们‘暗色’就是这么调教人的?”
见江若白迟迟未动,裴司辰冷笑一声,眼里冷的,几乎要淬出冰茬。
主管被吓得大惊失色,怒视着江若白,“蠢货!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裴少的吩咐吗?!”
注意到裴司辰阴沉的脸,主管又连忙陪笑,点头哈腰不停地道歉,“裴少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裴司辰冷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和你一般见识?”
主管笑容僵在脸上,扇了自己一巴掌,再不敢多嘴,只用狠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江若白,示意他赶紧过去,不要害一屋子的人跟着他倒霉。
江若白还在发怔,脑袋迟钝的他似乎从内心还没接受这个倒霉的人竟是他自己,更是不敢直面眼前这个长相俊美却出手异常狠辣的青年。
见此场景,裴司辰似被气笑,随手把酒杯扔回桌子上,嗤笑道,“你们暗色最近的货色不怎么样,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此刻的主管,已经被冷汗吓得浸湿了脊背,只能勉强撑起个尴尬地笑:“裴少,他就是个服务生,您要是想要,我这就去给您重新安排……”
“再多说一句,下个倒霉的就是你。”裴司辰冷声威胁。
主管悻悻地闭嘴,再不敢随意开口。
“去把他拖过来。“裴司辰没了耐心,对着身旁的保镖命令道。
他虽对又老又丑的beta没兴趣,但绝不允许这样的货色也敢违逆自己。
“是”
身旁的保镖几步就走到了江若白身旁,大手揪住他的脖颈,就要将他拖到裴司辰那去。
“等等。”
裴司辰忽然开口,制止了保镖们的动作。
保镖听到后,松手放开了江若白,笔直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裴司辰抬眸,目光阴鸷的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男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爬过来!”
直到此刻,江若白才如梦初醒,两侧黑压压的人影,逼的他胸口发闷,可最令他难以呼吸的,还是正前方充满压迫感的青年。
在尊严和生命的取舍上,江若白只犹豫了一秒,就伏下身体,听从裴司辰的命令,爬到他的脚下。
违逆任性的代价,已经在他眼前血淋淋地上演过一遍,深知如果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做,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若白低头,咬牙忍住恐惧和屈辱,跪直身体求饶道:“裴少,我错了。”
裴司辰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鞋尖抵在男人的下巴上,抬起江若白的脸。
不过只是几秒,便没了兴致。
平庸的相貌,既不艳丽也不娇软,只勉强算得上端正,性别也是符合男人平庸样貌的beta,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趣。
在“暗色”这样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江若白这样的连鲜花上的绿意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根杂草。
“你们暗色还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这样的货色也敢往我包厢放。”
裴司辰眼神冰冷,身体半倾在沙发上,姿态倨傲。
包厢内众人一言不发,除了紧张的呼吸声外,静谧地像是一座死城。
主管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摊上大麻烦了,经理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他如果今天不能妥善的将这尊大佛伺候好了,恐怕他的命乃至“暗色”,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尊大佛手里了。
“裴少,不知今天您会过来,楼上的人手不太充足,所以调来了楼下一批干净的服务生来,我没想到调上来个不懂事的蠢东西,我一定下去好好调教,今天打扰了您的雅兴,您要是不嫌弃,这几天来了一批新人,我让他们来陪您。”
裴司辰冷哼一声,一个酒瓶砸在主管的脑袋上。
“我什么时候让你开口了?”
被开了瓢的主管站在原地,任由血顺着额头流了满脸,脸上依旧堆着笑容:“今日是‘暗色’招待不周,只希望裴少您能消气。”
裴司辰神色冷冽看着面前讨好的男人,拿出一瓶酒,摆在桌上,“你或他,喝完这瓶酒,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
裴司辰歪头,看着二人,戏谑道:“你们两个谁来喝?”
主管自然是不想喝的,裴司机打开的是一瓶60度的麦卡伦,这一整瓶喝完能直接喝到胃穿孔送去医院抢救。
江若白看了一眼,眼神狠厉的主管,又仰头看向等着看好戏的裴司辰,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桌台上被灯光照的金灿灿的液体上,想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他明白今天自己是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与其继续留在这里被人欺辱,不如干脆利落地结束这一切。
江若白眼睛一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桌上的酒杯,仰起头就把酒往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入喉,刺激地他眼睛要滴出血来。当然,最难受的还要属烈酒入喉的疼痛,像被火烧完,又被人用刀子割开。
“咳咳咳!”
还没有喝到一半,江若白就被逼的剧烈咳嗽起来,他将头歪在一侧,越咳越痛,恨不得将肺都一起咳出来,屏住呼吸缓了许久,才堪堪止住了些。
明明已经坚持不住,江若白却从未想过向面前的求饶,更不指望面前的大人物能发发慈悲放过他,都是经历社会毒打的成年人,早已经没了刚出大学时的天真希冀。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上剩余的酒,仰头继续往嘴里灌,直到最后一口液体吞进喉咙,江若白才跪直身子,低声道:“裴少,我喝完了。”
裴司辰挑眉,在江若白第一次停下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向自己求饶,倒是他小看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beta了,虽然看起来无趣,但还算是个识时务的。
“抬起头来。”
江若白顺从的抬头,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样貌是远远入不得裴司辰眼的。
他虽没来过“暗色”的顶层,但只是他在二层和三层见到的Omega,就已经拥有堪比明星的的样貌,更别说顶层包厢里的Omega,他们本身就是为了服务顶级资本和权贵的存在,品质更称得上是珍品。
所以,他这样平平无奇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江若白实在小瞧了裴司辰的恶劣心思。
裴司辰确实对他这样寡淡的beta没兴趣,但不代表他就会轻易放过他。
“这里的人有没有碰过你?”
江若白垂眸,心惊肉跳,尽管表面已经在努力保证镇定,可颤抖的睫毛和骤然僵直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没有。”
“是吗,那还真是可怜,不如……我找人帮帮你?”他故意拉长语调,嘴角的笑容显得恶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