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网络直播上
“你在看什么？”安叶凑过来问道。
“网红直播啊！你不知道么？这网上什么直播都有，直播衣服或者化妆，吃饭睡觉反正什么奇葩来什么。”王婷解释道。
“这么无聊，竟然还有直播睡觉。”安叶摆了摆手。
“切，这种点击率还特别大呢。”
“这人有典型的社会心理问题，爱表现自己，并希望得到广大群众的关注，内心其实非常自卑。”秦寒分析道。
王婷不理他们，继续刷着视频，突然停在了一处直播上。这个直播点击量过万，许多人观看着并留下偏激的语言。
“你们快看！”王婷喊了一声，将直播画面转到了大屏幕上。
屏幕中看着一个女孩正在楼梯处，她推开门走上了天台，她面对着镜头，表情忧愁。
“我的人生看不到希望，生活压力真的很大，父不爱母不疼，工作也丢了，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我快三十了，如今依然一无所有...”
女人停下了说话，她神色似乎淡漠了许多。她在看着弹幕，有许多人纷纷留言，有劝看开的，当然也有看戏的。很快，看戏的占满了屏幕：
绿人甲：这是要自杀么？快点啊，我等着看呢，别那么多废话了，有这时间早下去了。
黑心粉：这人真是够惨的，活成你这样的真没意思！
芙蓉花：嘿，这怨天尤人的劲，有本事报复社会去啊，在这里瞎逼逼什么。
铁球：要我是你，早不活了！
知心人：楼上的都什么人，真过分，姑娘，你看开些，虽然你父母不要你了，工作也没了，三十岁是挺糟心的，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以后的生活也许会很艰难和痛苦，可这都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是啊，生活是挺糟心的...”女人一步步向前走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回头看了眼。张开双手，跳了下去。
在手机摔碎的那一刻，视频直播也就结束了。
“这简直在胡闹！”郢兵拍着桌子吼道。
“要是被我知道这几人是谁，我定会拉出来揍一顿不可！”安叶怒道。
“这个知心人说的话，更让人不舒服。虽然表面在劝人，可是字字诛心。”李峰托着腮帮子道。
“这个人是故意的，他的语气看似在劝人，其实每一句都在暗示着她生活的残酷，让她彻底对人生绝望走向自杀的道路。”秦寒皱着眉。
“我感觉她死前有看了什么一眼。”沉默片刻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见所有人看向他，他放下环抱着胸的手，走进了专案组。
“唐**医？！”安叶十分震惊道。
这唐**医，是法医界的传奇人物，心情十分怪异，时好时坏，按着秦寒的分析，这人有典型的人格分裂。唐显，30岁，担任警局法医。
“唐法医，你怎么来了？”李峰询问道。
“局长说，鉴于你们的案子每次都要借调法医，所以让我担任你们的专属法医。”说着他将一份文件夹丢到了桌子上。
“呵，让疯子来我们这当法医，往后的日子可精彩了。”秦寒嘲讽道。
秦寒和唐显是老同学，一起毕的业，两人见面就爱斗嘴，却也没见真打起来。
“我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我解剖了你！”唐显将口袋中的手术刀亮了出来。
“你们两个够了，别一见面就吵！你刚说她死前看了什么一眼，是什么意思？”郢兵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问道。
“你们这直播有录屏么？”唐显看向王婷。
“等等，我能调出来。”王婷说着将刚刚的直播再一次的调出来重新播放。
“放到最后她准备跳楼的那个画面...对，就这里，停。”唐显指着画面中那女人回过头。
“你们看，这里看似很正常，她看了眼天空，在看一眼身后，像是在和这个世界告别。但是，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要选择自杀，不会有这个心情去搞什么直播自杀，而是直接跳下去，这点老秦头最清楚。”唐显给秦寒抛了个眼神。
“去你的。”
“她回头，眼神是盯着一个点，那个点看上去像是在看楼梯门口这。”
“能不能把瞳孔放大？”郢兵对着王婷说道。
“没问题，现在人用的手机都是超高清，放大数倍也不会太失帧，好了！”王婷将瞳孔放至最大程度。
“bingo~”唐显微笑的打了个响指。
视频中的瞳孔果然映出了一个人影，虽然不能从瞳孔内看出对方性别，但是至少能确定的是，对方死前，有第二个人在场。
“不过也没用啊，就算真的有人在场也好，这怎么看都算是自杀案吧，也没人推她下楼。”安叶无奈道。
唐显摆了摆手，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没过多久，又有人走进了专案组。
“局长？”郢兵疑惑的看了眼来人，今日的专案组怎么那么热闹。
“来给你们新案子了，听说夏凌生病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不知道爱惜身体呢。”
“天气变化有点大，感冒了，休息一两天就没问题了。什么新案子？”
“就这个。”局长看了眼屏幕上的视频，指着说道。
“？”一群人一脸问号，这不就是普通自杀案么。
“这当然不是普通自杀案。”局长看了他们一眼，将报告放在了桌上。
“就在刚刚，三人同时自杀，自杀前都在直播。而且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二起了，一共死了四个人，这个就交给你们调查了。对了，唐显，局里特地给你安排了新的法医室，就在对面房间。”说完局长便离开了。
“既然这个案子已经是我们的了，那这些尸体也就是我的了吧，嘿真好。”唐显邪笑的向门口走去。
“变态！你去哪？”秦寒对着门外的人喊道。
“要尸体去，等会儿局长口中那三个也给我送过来~”唐显的语气中显得有些兴奋。
郢兵拿过报告，翻看着，报告里刚刚自杀的三人分别是视频里的这个女人张悦，一名高考落榜的学生杨阳，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林靖，最后一个是之前自杀的一名网红钱雪儿。
“从这资料上看来，这几个人都是想不开自杀的，不过具体的还是先调查完再看。王婷你调出另外三个人的直播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点。安叶你去调查这个张悦，李峰你去调查这个杨阳，秦寒你去调查林靖，我去调查这个钱雪儿。”
众人点了点头，各自去做调查，郢兵先回了一趟家，实在不放心还躺在家里的夏凌。他驱车赶了回去，夏凌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但是郢兵还是让他在家继续休息几天。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夏凌疑惑道。
“局里有新案子了，顺道回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早好了，什么案子？”夏凌摆了摆手。
“自杀案。”
“自杀案？你们接的案子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可不是么，就今天，三个人同时网络直播自杀。呵，现在这年轻人，压力承受能力怎么就那么弱，动不动就自杀。”
“自杀也不全是因为压力，也有很多其他因素。”夏凌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想出去？”郢兵有些好笑的看着。
夏凌立刻点了点头，在家休养了很久，没事干，有些闷得慌。
“行，那多穿点衣服，我们一起去第一个死者的家里看看。”
夏凌立刻起身回房穿了件外套，和郢兵两人一同前往钱雪儿的家中。网红钱雪儿，全职网红，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家里直播化妆品护肤品等，人性感好看，很受追捧。几天前，突然在家中直播割腕自杀。
钱雪儿在城郊租了一间价格较低的一室户，郢兵在来的路上已经让王婷调查过钱雪儿的经济状况以及交际。她网红的工资虽然可观，但是她买的全是品牌，生活十分奢侈，朋友不多，都是网红圈里的，十分爱攀比，导致入不敷出。可是身上背着十几万的卡债实在令人费解，到底什么样的消费能让她欠下那么多钱。
两人来到钱雪儿的住处，她住在二楼，她的房东在一楼，倒也算近。郢兵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久，一个女人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头出来询问道。
“你们谁啊？”
“你好，我们是钱雪儿的朋友，想要了解一下她的事情。”郢兵还未说完，女人一脸厌恶的挥敢着他们。
“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晦气的狠，在我屋子里做那种事不说还死在那！”
“我们是警察，请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郢兵掏出警员证再次说道。
“警，警察…我，你们请进，有什么话进屋里再说。”女人一下子变得有些慌张，忙把二人迎进屋子里。
“房间有些乱，二位警官别介意，你们喝什么，我给你们去倒。”
“不用麻烦，坐下，对于钱雪儿你知道什么？”
“她，不是什么正经人，经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找她，把我那屋子搞的乌烟瘴气，好像还欠人钱，就之前还有人上门来追债的，差点泼红油漆！”女人越说越激动。
“那你知道她的人际关系么？”郢兵打断了她。
“人，人际关系？不清楚，我管她做什么。”
郢兵和夏凌对视一眼，这女人明显有所隐瞒，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应该问不出什么。两人问房东要了钥匙就去了楼上钱雪儿的住处，打开门，里面的设施并没有改动过。钱雪儿的家还算整洁，他将笔记本电脑塞进了电脑包中，衣柜里皆是品牌衣服包包。生活看上去很有规律，夏凌突然看见一个衣柜底部有一个地方冒着黑气，他轻轻敲了几下。
“这里面应该有东西。”夏凌对着郢兵说道。郢兵找了工具，撬开衣柜夹板，里面有一个红木盒子，十分复古。
“这什么东西？”郢兵皱着眉问道。
打开红木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风干了的小婴孩尸体，不，准确的说是个婴儿胚胎。
“养小鬼。”夏凌接过盒子端详了片刻。
“这是被小鬼反噬了？”
“不对...”夏凌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什么不对？”
“我要回去研究一下，不过感觉不像是它导致的。”夏凌合上道。
两人出了房间，又向周围邻居询问了一些关于钱雪儿的事后，就离开了这里。王婷查到了与钱雪儿交往相对密切的两个人，一个是同样为网红的李莉和她的闺蜜林玲。
在一家咖啡馆内，王婷替他们将李莉约了过来，看着一脸浓妆的女人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就是李莉？”
“是的，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想问你关于钱雪儿的事，对于她你知道多少？”
“雪儿她...哎，我当初劝她不要去养那种玩意，她不听，这不，还是死在了那东西上。”她用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养什么？”郢兵扫了眼夏凌的包。
“这，说了怕你们不信，她养小鬼！”李莉压低着声音道。
“你怎么知道？”
“哎，那时候她找我去泰国玩，起初我以为只是去旅游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去找那玩意的，啧啧，真吓人！我当时拉着她，跟她说那东西很邪门，她偏不听。”李莉顿了顿喝口水继续说道。
“起初她是越做越红，可是后来就不对了，欠了许多债，整个人郁郁寡欢，最终还是死了。”李莉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对着他们说道。
“我朋友那有些事情，喊我过去，真的不好意思，如果还有什么要问的，下次可以吗，我先走了。”
郢兵点了点头后，李莉拿起包跑了出去。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让服务生将李莉的茶杯收走，等着另一个人，林玲的到来。
趁着对方还没来，郢兵看向夏凌。
“凌，这个人你怎么看。”
“她身上也有这种黑气。”夏凌拍了拍包。
“嗯，我觉得刚刚她跟我们说的，没一句实话。”郢兵说了一半便住了口，只见一个女人向他们跑来。
“是你们找我吗？”一个女人低声询问道，她一身上班族打扮，应该是下了班赶过来的。
“嗯，你就是林玲吧。”
“是的，你们是因为钱雪儿的事来找我的吧，警察先生，请你们相信我，钱雪儿绝对不会自杀。”
“哦？”
“钱雪儿和我从小长大，她性格很好。可是自从有人给她介绍了网络直播后，她就辞了工作，全心全意投入进去，最后还欠了很多债，整个人都变了，都是那些人害的！”林玲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
“那些人是谁？”郢兵询问道。
“还有谁？！不就是那些网红主播和她们背后的老板。”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自杀？”
“钱雪儿告诉我的，她准备辞了这个职业，她男友已经向她求婚了。”
“男朋友？”
“嗯，他叫齐顺尧。是一个富二代，也是通过网络直播认识的，本来以为他们只是玩玩，没想到这个富二代竟然认真了。”林玲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有没有什么仇人什么的？”
“仇人？没有，钱雪儿为人挺随和的，不太会得罪人。只是偶尔和我抱怨一下，说房东一直骚扰她。”
“骚扰？”
“这个我不清楚，没太在意，她也没细说。”
“那她为什么不退租？”
“这里便宜，而且是她老板给她安排的住处，不能退。”
“那你知道她曾经去过泰国吗？”
“泰国？她没去过啊。”林玲一脸困惑。
“那你能给我他男友的联系方式么？”
“哦，行，我给你找找。”说着她打开手机查找了片刻，就将对方的联系方式交给了郢兵。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我老公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林玲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道。
“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与你联系。”
林玲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两人随后也出了咖啡馆，坐在车子上，郢兵重重叹了口气。
“至少还是有点收获的不是么？”夏凌安慰道。
郢兵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没有说实话。不过通过这几个人的口供可以知道几件事情，但是始终还缺一根线，将它们完整的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