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中梦是获胜的一组到看台上,由庄周老师引领他们进入梦中。
在此过程中,不能强行叫醒在梦中的人,不然可能会影响到心智,变成痴傻,需由参赛者自行从梦中醒来,提前醒来的人为获胜者。
环中梦和幻境有些相似,都是由人心映射出来的场景,只不过环中梦的场景是真实的,在此间死亡后,就会真的死亡,很多时候来说,那些醒不过来的人其实只是换了一个世界生活的说法也不能说不对,谁又能知道我们目前生活的世界就是真实的,而不是另外一个世界中庄周老师创造的梦境呢?
参赛之前,三位老师会郑重的问参赛者是否参加,能否接受醒不过来的后果,并为此签订契约,绝不反悔。
环中梦如此危险,但依然有人前赴后继,是因为赢得归墟梦演的胜利后,可以进入通天塔中,沟通天地人神鬼,寻求内心渴求已久的答案。
司马懿想也没想,就签下了契约,童年中的救命恩人,是他放不下的过往,他想,至少知道他是谁,日后等报完仇,他就隐居下来跟在恩人身后,当牛做马偿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司马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和幼时所在的床很像,只不过小了一些,上次的梦境也是躺在这样一张床上,这种感觉让司马懿有些心悸,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一次梦魇,于是翻身下了床。
脚一伸就够到了地面,司马懿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不是那个只有5岁的他,而是长大后的自己,屋外也不是一轮照亮一切的月亮,而是缓缓升起的太阳,黑暗一点一点的褪到了角落里。
窗户依旧未关,风吹过响起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司马懿赤着脚走到床边,看着风铃,绳子的部分因为经历日晒雨淋已经褪色,其他地方却依然保存的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磕到碰到的痕迹。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端着水进了门。
看到司马懿已经起床,便轻轻将水盆放到司马懿旁边,边梳洗边念叨:“少爷今天可别在冷着脸了,夫人都快急死了。”
虽然小丫头没说夫人是谁,但司马懿认定说的就是他娘亲,侧着头问小丫头:“夫人急什么?”
小丫头跺了跺脚:“怎么能不急,别家的公子像少爷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孩子两个字刺激了司马懿,他感觉有些不妙:“今天是要去做什么?”
“今天夫人请了王员外家的小姐来府上做客,少爷你又忘啦?王员外的女儿生的天仙似的,又知书达理,在方圆十里内真是顶顶好的女孩了。”
果然是相亲,司马懿有些好笑,他没见过相亲,不知道怎么梦到了相亲了,可能,在他的内心深处,普通的家常生活就是这样。
小丫头手很巧,洗漱完还将他的头发挽了起来,像个风流的公子哥。
大厅中,他的娘亲已经坐着了,除了眼角添了些皱纹,和年轻时变化也不大,看到司马懿过来,招呼他坐到自己的旁边,给司马懿支招:“男孩子就要多主动一点,一会儿多主动和女孩子说说话,吃饭的时候要懂得察言观色,人家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记在心里。吃完饭主动点送女孩子出门,明白没?”
司马懿曾经多少次想看看娘亲变老的样子,看的有些痴了,以至于说了什么话完全没听进去,就听到了”明白没“几个字,忙点头:“孩儿知道。 ”
司马夫人一看司马懿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你就可劲气我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天仙啊?”
这时候门童来报说王员外和他的女儿到了,司马夫人停止数落司马懿,端起大家闺秀的样子正襟危坐等着人进来。
王小姐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裳,拿着把蒲扇半遮面。
司马懿审美有限,没看出美在哪里,就感觉一身白色像披麻戴孝,完全破坏了美感。
司马懿突然想起诸葛亮那个穿着麻袋都像走时装的家伙,突然觉得自己把王小姐不美是因为穿着问题感到羞愧,他不该随便将问题推脱到衣服身上。
王小姐乖巧的跟着自己的父亲坐在餐桌边上,屁股只敢沾一点边,吃饭小口小口的抿着,菜也只夹眼前的一碟。
司马夫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司马懿,用眼神示意司马懿给人家姑娘夹菜。
可惜司马懿生活常年与世隔绝,没能领会自己娘亲的意思,以为娘亲有些菜太远了够不到,直接将王小姐面前的菜整盆端走,放到自家娘亲面前。
王小姐面色一白,不太明白司马懿唱的是哪一出,这是没看上自己?这种当面的难堪让王小姐羞愤不已,挽着王员外的胳膊:“爹,我要回家。”
王员外也气得不行,拉着女儿就走。
司马夫人险些血都给喷了出来,看着自己的棒槌儿子,简直恨不得塞回去重生。
司马懿只是被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变老冲昏了头,并不笨,事后也想到了自己的待客不周,有些讨好的对司马夫人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要吃来着。下次别安排这么明显的相亲会嘛,可以邀请大家一起来玩,不然我一点小失误都被放大到台面上被人架着烤。”
”我是没安排过吗?我那么安排了,你就敢让人家自己玩,自己一个人躲到屋里去看书,知道的是为你组织的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我组织的呢!“
司马懿抿了抿唇,好像是他能干的出来的事情,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认错:“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下次,没有下次了我告诉你!“
司马懿被骂了也不恼,就这么直眉楞眼的看着司马夫人,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他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明知道是假的,依然会陷入梦中不出来,有些东西就算是假的,也甘之如饴,再说庄周老师制造出来的梦境也是真实的,又何必执着于梦的这边还是梦的那边呢?
看着司马懿这么直眉楞眼的看着她,司马夫人更来气,随手抄起一个抱枕就砸向司马懿:“光指望我介绍有什么用,你自己就不能争点气,主动一点,机灵一点,眼看明天都要去稷下学院了,一晃就过去四年,等你回来都老得没人要了。”
司马夫人是将门女儿,虽然是抱枕,但是打人还有些疼。
司马懿却没觉得疼,全部心神都只注意到了稷下学院:“娘你说我要去稷下学院?”
“是啊,明天就走了。”
司马懿抿唇,执拗的说:“我不去。”他才刚刚回到家,为什么要颠沛流离的去稷下学院。
恰成此时,司马大人下朝回家,听到司马懿这叛逆的话,勃然大怒:“整天不学无术,身为魔道使者却不会使用魔道之力,说出去都丢人!你去也得给我去,不去就是五花大绑也得去!”
他竟然没有魔道之力?司马懿不相信的试试调动黑暗元素,发现半分元素都感觉不到。司马懿有些惊讶,这算什么美梦?
司马懿想,虽然他的魔道之力当时是去偷听时逼到极限才运用出来的,但是如果家庭没有遭逢突变,他幸福美满的长大,以他的天资应该不至于魔道之力都运用不来。
过于惊讶让他都忘记反驳,被他的老父亲第二天打包塞进了去稷下学院的马车。
稷下学院一如现实中那么宏伟,这次他不是坐在庄周老师的鲲上非法进入稷下学院,而是正儿八经的坐上了缆车,因为娘亲担心他在外生活不习惯,硬是塞了很多的东西,把缆车塞的满满当当。
缆车依靠巨大的机关运行,将他带到了山顶上。
那里早已经聚集了很多求学的学子,兴致勃勃的站在门口讨论。这回不止坐在马车听到的一言半语,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大半都是讨论诸葛亮的,灌了满耳。
司马懿不太喜欢与人解除,站在边上等着考试开始。
魔道考试是将手放在一个圆球上,测试魔道之力,司马懿依言将手放了上去,圆球毫无反应,监考的学生正想叫下一位,司马懿着急的说:“等一等,我可以的!”
司马懿憋着劲儿,因为太用力,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终于将圆球激发出微弱的光芒,监考的人撇了一眼,记录了成绩E等,给司马懿发了一个入学手环。
司马懿松了口气,总算没被赶回去让父母丢脸,不知不觉间,司马懿已经将梦中的一切当做真的来思考。
登记的人依然是诸葛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给他们分配宿舍,轮到司马懿时,看都没看司马懿一眼,就扔了张地图给他,示意他住在哪一栋里面。
司马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正常入学,等级还是毫不起眼的E等,在诸葛亮眼里,他和那些崇拜他的学弟学妹们没有半点区别。
后面等着入学的人还很多,司马懿被挤到了旁边。
宿舍是4人一间的,没有个人的房间,很多的东西装不下,只能堆在地上,司马懿觉得有些好笑,当他身无长物,只身一人前来的时候,他有一个豪华的宿舍,当他满载而来时,却只能挤在这狭小的空间看着满地的东西无能为力。
他的室友是简溪和秦鸣,就是那两个嘲笑他不会写字的家伙,此刻他们的态度简直和现实中南辕北辙,对他甚是殷勤。司马懿对他们爱答不理,对他们这种阿谀奉承,捧高踩低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梦境中也并不是都是美好的事情,它似乎这是和现实完全相反。
课程进度倒是差不多,也是先扔一本魔道基础自己读,一个月后进入梦境试炼。
这次没人为司马懿带路,司马懿也不打算和那两个新生一起,自己一个人独立溜达着前往教室,迷雾中火光一闪而逝,照亮诸葛亮那张张扬的脸,司马懿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诸葛亮他们后面。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曾经的伙伴在身边,自己却形单影只,觉得有点孤单,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没有比有了再失去要容易接受的多。
但司马懿却没能坚持到梦境试炼,就迎来了稷下三巨头——老夫子,庄周,墨子,亲自将他带走,送入地牢。
司马懿有些茫然:“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老夫子:“魔道余孽,当诛。“
司马懿:“我犯了什么错?”
老夫子:“魔道家族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他们是藏在人间的犯罪者,他们的天才就是他们的罪恶。他们的罪恶就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司马懿:“魔道家族?”那是什么?
但老夫子似乎不愿意和他多说,转身离开。
地牢中不止司马懿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他隐在黑暗中,佝偻着背,看不清他的面目,声音听着却像是少年:“不用白费力气跟他们讲道理了,安心的在地牢住下吧。”
司马懿问:”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那黑影笑了一声:“算是吧,我的娘亲身为魔道家族的人被抓了进来,我出生就在地牢中。”
司马懿皱眉:“老夫子不是神职者吗?他不是守护人类,传播文明的使者吗?”
那黑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什么是神职者?就是那些所谓的神的走狗,为了人类的存活清除异己,很不幸,我们就是他们文明发展路上的绊脚石。”
听黑影的话,好像他不是人类中的一员似的,司马懿问道:“那你又是谁?”
黑影听到这句话缓缓站了起来,朝司马懿走了过来,面容逐渐清晰,竟是与司马懿一模一样的脸,声音也逐渐变化,变成了和司马懿一样的声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说完,人像镜子一样碎成几片,地面开始震动,整个梦境开始坍塌。
司马懿抬头看着因为倒塌漏出来的破碎的天空,伸手有些徒劳的想把梦境稳住:“等等。我不要出去。”
黑影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虚假的梦境,不过是困住你的牢笼,你为何要甘心作茧自缚。父母的仇,还等着你来报。”
司马懿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看台中央的稷下学院的三贤者,老夫子看到自己醒来,露出和蔼的笑容,关心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梦境中有没有受伤?”
司马懿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和蔼的人与梦境中那阴森可怖的人联想到一起,缓缓的摇了摇头。
其余的人也相继从梦中苏醒。
老夫子将司马懿引到看台上:“恭喜司马懿获得环中梦第一名。”
然后转身小声和司马懿说:“通天塔在明天开始,你可以在今晚好好的想一想自己要问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