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在睡觉前做相同的事，就有几率和那个自己在梦中直接对话。”
方星如皱眉，“这么简单？”
这话正是严泽想问的，他点点头盯着卢芸，等她回答。
“我只是说的简单，实际做起来想要成功并不容易。”卢芸说着反问他们：“杨宇琦和你们说过我们能梦到其他时空的前提吗？”
“说过，就算是平行时空的自己，也要有一定的‘相似’才能梦见。”方星如停顿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用做同样的事情来增加相似度？”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卢芸继续解释：“最开始我和她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结果，只想着做些什么来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系，让分别的日子晚点来。”
“性格爱好等等很难改变，我们打算先从简单的来，比如做相同的事。我们定好每天能做到的相同的事，每天重复。这样下来，的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转换时空。因为时空交替的不规律，我们暂时也没法判断这种行为是否有用，不过抱着万一有用的想法，我们也不敢间断。”
“每天晚上都做一样的事多少有些无聊，她就在一天晚上和我商量，要不要加点其他事情做。刚好当时我们都有刺绣的工具。”卢芸说到这里神情一缓，像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那还是我看视频跟风买的，买的时候觉得自己离心灵手巧不远了，结果东西到了一上手，就绣出了两张连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手帕。我备受打击，就把那些工具丢到角落里积灰了。”
“她说要加点其他事情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刺绣了，于是第二天和她分享一下我之前的手残。没想到她也有工具，而且和我一样，心血来潮买了，结果试了几次就再没摸过。”
“有现成的工具，加上一样的心路历程，我们俩又对刺绣兴致勃□□来，直接把刺绣加进每日的计划里。也就是那一次，我们达成了真正的沟通。”
卢芸陷入回想，眼神有些飘忽，“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意识到了虚空里，周围都是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你们也知道，两个有连接的人，在一方睡着一方没睡的情况下，睡着的人能看见另一个人发生的事。当两方都睡着的时候，梦境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当时以为是自己做梦了，还奇怪梦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可没过多久，我听见有人说了句‘这什么鬼梦啊’。我震惊了一下，以为自己在梦里吐槽出声了，就接了句‘原来在这说话会有声音，我还以为这梦里没声音呢’。”
“说完，那道声音又出现了，问我‘是不是卢芸’，我惊讶之余就和那道声音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那声音是她。从那之后，我们就能在梦里对话了。”
原来如此，严泽的心情还算平静。换做以前的自己，听见卢芸的话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他已经知道平行时空和鬼的存在，梦里对话什么的也没那么值得惊讶了。
不过面前的这个卢芸和死去的那个卢芸，虽然有所不同，却也有很多相同之处。就冲这一起钻研的劲头，怪不得能保持联系那么久。
“如果是这样，有了你提供的信息，我想和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沟通不难。”方星如发现不对，问道：“你为什么说想要成功做到不容易。”
“我们进入虚空交流的条件并不稳定，像刺绣就不是每次都有用。我们接下来几天都是靠刺绣才能进虚空聊天，可这个方法一周后就不再管用了。后来我和她又试过很多，比如画画、练字、做瑜伽之类，但是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
“还有就是同一件事，有的时候可以，但过几天就不可以，然后再过段时间又可以。就像刺绣，我们停了两个月再次刺绣的时候，又能够在虚空里对话了。”
“这样反反复复，毫无规律，我们也发愁了一阵子。好在时空一直没再变过，我们本来就只是想让时空不再换，误打误撞获得对话的方法已经是意外之喜，就算不是每天都能说话聊天，对我们来说也是赚到了。”
“想通之后我们就不再强求，反而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只有比较特殊，做的人少的事才可能在睡着后进入虚空，而且越特殊越容易进入；一件事连续使用一段时间就会失去效果，必须进行调整。”
严泽安心了，卢芸说的条件对方星如来说不难，作为很可能是所在时空里唯一可以克制鬼魂的人，她和其他时空的“自己”之间能做的事简直是特殊到不能再特殊了。
他朝方星如看过去，方星如似有所觉，也回看了他一眼。出乎严泽意料的是，方星如的神情并没有半分缓和。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信息。”方星如对卢芸说道。
“没什么好谢的，能对你们有用就行。”卢芸苦笑：“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我们研究出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严泽和方星如沉默了，他们知道那个时空“卢芸”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如果她们两个没有执着于“留住”对方，就不会发现这个办法，她们也不会相处到两年那么久。
像其他梦行者那样，和其他时空的自己短暂交汇，甚至连交流都没来得及就彻底分开，虽然也会失望落寞，但绝不会像卢芸那样悲痛绝望。
这种情况下，严泽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卢芸好，只能干巴巴安慰两句。
等严泽把话说完，方星如就接着问卢芸：“你们知道的所有有关平行时空的信息，有告诉那个时空的‘方星如’吗？”
“没有。”卢芸摇头道：“她想知道的话‘卢芸’肯定会告诉她的，但她对平行时空的事不感兴趣，只关注‘卢芸’在其他时空见过的‘方星如’。”
“能和我说说‘卢芸’之前见过的另一个时空的‘方星如’吗？”
“另一个？你是说那个明星？”卢芸有些惊讶也有些防备道：“你对她也这么好奇？”
不怪卢芸有这样的反应，方星如突然问起当初害人的“方星如”问过的问题，很难不让心里阴影还没消失的卢芸多想。
“我怀疑‘方星如’会杀‘卢芸’是因为她们谈到的那个明星方星如。”方星如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轻声道：“假如‘方星如’因为某种原因会杀死她遇见的每一个梦行者，那她在第一次见‘卢芸’时就可以动手，没必要再约‘卢芸’。”
“她在发现‘卢芸’可能是梦行者之后，立即就透露出自己也是梦行者的信息，以此来和‘卢芸’拉近关系。换做是你，会在第一次见到可能是‘同类’人就这样贸贸然说出自己也是梦行者吗？”
不会。卢芸心里想着，再怎么样也要确认对方也是梦行者，免得弄错了让对方以为自己有毛病。而且就算是梦行者，也未必想认识同类。
不是所有梦行者都想和同类交流，更多的人即使怀疑平行时空的存在也会下意识忽略，毕竟想要好好生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多余的精力放在探索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其他时空上。
贸然提醒这类人平行时空是真实存在的，很容易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只和坚信平时时空存在并想接触其他时空自己的梦行者交流，是他们默认的规矩。
至于害死“卢芸”的那个方星如，肯定不会顾虑这些。但她是个很注重**的人，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她甚至连长相都不想让外人知道。
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和第一次见的人提到平行时空？万一“卢芸”有坏心，转头把这件事说出去，对她和她的公司可能都会有影响。
看到卢芸脸色变了，方星如继续道：“我想，她会这样做，就是从‘卢芸’看见她的反应中猜到‘卢芸’见过其他时空的‘方星如’，想找机会从‘卢芸’口中探寻更多的‘方星如’的信息。”
卢芸点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同。
“假如她只是单纯的套信息，而且还是和‘自己’有关的信息，应该没必要杀人。她会对‘卢芸’动手，大概率是听了‘卢芸’说的话后才改变主意的。”
“我明白了。”卢芸接道：“其实那个‘我’对当明星的‘方星如’了解也不多，她在那个时空停留的不久，只知道‘方星如’火的方式和别的明星都不一样。”
严泽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特别刚，你们应该多少知道娱乐圈是什么情况。新人和不火的明星难免要受委屈，受了委屈也只能先忍着。但是她不是，她从出道开始就特别刚，受了委屈必须要找回场子的那种刚。”
“在一场综艺节目里，她因为抗议节目组设计的不妥环节，被恶意剪辑。节目播出后很多人黑她，说她没教养、耍大牌之类的，当时她才刚出道没多久，作品不多，也没什么粉丝，没人支持，舆论一边倒全是攻击她的。”
“要是别的新人，面对这种情况就算不崩溃至少也要萎靡一段时间吧，她就没有！她发了长文回应，前半段指责节目组公报私仇恶意剪辑，后半段抨击不明情况带头黑她的几个大V，结尾的时候还顺便教育了下轻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网友。”
严泽听得瞠目结舌，“啊——这……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还真不是一般的刚。
连方星如都被这个胆大的自己震惊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问：“结果呢？”
“结果你们肯定都想不到。”卢芸难得卖起了关子。
明星“方星如”：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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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