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周恒的讲述后，詹英睿沉默良久，嘱咐他不要将这件事再告诉别人，就让他离开了。
詹英睿回到警局暂时安排给他的办公室，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周恒说的话。
跟他一起过来的詹英兰走过去说道：“那个周恒刚才是不是在说谎？明明是和鬼魂有关的事，偏扯到什么平行时空，‘宇宙意志’上。”
说谎？詹英睿倒觉得周恒没有说谎，要说谎也是严泽在说谎。严泽对他朋友和对姜大师的说辞完全不同，那就代表着至少有一个说辞是假的，只是不知道哪种说辞才是真话？又或者都不是真话。
严泽和周恒被袭击那晚，寻阴罗盘有异动，虽然寻阴罗盘已经数十年没有动静了，但唯有鬼魂出现才会被引动这点不会变。两边时间刚好对上，詹英睿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詹英兰：“要不要再好好观察他一下？”
严泽和方星如遇见的事情如果真的和“宇宙意志”有关，那就属于科学，他们要找也应该找物理学家求助，而不找一个看风水的大师。综上所想，严泽对姜大师说的多半是真话。
詹英兰：“算了，反正他知道的严泽也知道，我们直接去找严泽和方星如就好了。”
这么说来严泽的确骗了周恒，为什么？不可能是怕周恒不信，“宇宙意志”和鬼在让人难以相置信这件事上完全是半斤八两。
从严泽做个梦都要讲给周恒听来看，他有什么事都爱和周恒说。发生那样的危险后不仅没有告诉周恒实情，反而编出一套唬人的谎话，估计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方星如授意的。
詹英兰：“那个方星如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一次鬼上身。”
方星如能让刘茵恢复神智，肯定对鬼魂更为了解，她让严泽不要告诉周恒鬼魂的存在必定是有原因的。刘茵失去神志后的反应和他们过去认知里的鬼上身有些不同，方星如和严泽遇见的鬼恐怕也和过去不同，寻阴罗盘只动了一下就不曾再动也侧面证明了这点。
既然现在的鬼和过去的鬼不同，那方星如不让严泽告诉周恒鬼的存在会不会和鬼魂新的特质有关？
詹英兰终于发现只有她在自说自话，另一位当事人还处于化石状态。
“哥？”
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能告诉周恒真相呢？詹英睿不禁想到由周恒转述的严泽做过的那些梦。另一个时空的方星如告诉那个时空的严泽有鬼之后，就双双出意外死了，难道……
“哥！”詹英兰提高音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詹英睿勉强拉回思绪，敷衍道：“在听。”
“你听个屁！”詹英兰才不信他的鬼话，没好气道：“想什么呢？”
詹英睿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这明显就是鬼上身啊大哥！”
“不对。”詹英睿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詹英兰闻言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周恒和严泽是发小，情谊深厚，严泽应该不会骗周恒，周恒也没有骗我们的理由，所以我觉得这件是应该和鬼魂无关。”
“你真的相信周恒说的什么‘宇宙意志’？！”詹英兰声音都变了。
“对。”詹英睿郑重点头。
“你别忘了，寻阴罗盘可是……”
“我知道寻阴罗盘动了，可是寻阴罗盘早就失灵了，谁知道这次异动是真的有鬼魂出没还是意外？”詹英睿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如果真是因为鬼魂出现，那我们都来到了事发地，为什么寻阴罗盘没有反应？我觉得这次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为难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和李部长交代。”
詹英兰：“！！”
您没事吧？是谁发现寻阴罗盘动了之后就急吼吼地要查，是谁为了得到支持连李部长都要怼，是谁听说严泽可能见过鬼就立马跑到H市来对相关人员威逼利诱，是谁大言不惭地说只要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难道不是你吗？！
现在这是怎么，失忆了？变性了？
詹英兰糟多无口。
“你是不是疯了？”詹英兰木着脸说：“我现在带你去看看脑子吧。”
“我没疯，我说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詹英睿站起身，扯了扯上衣后面靠出来的褶皱，皮笑肉不笑地对詹英兰说：“这几天太忙了，精神也紧绷着，现在知道是个误会我们也可以放心了，不如出去玩一段时间放松一下。”
真疯了，詹英兰掏出手机准备叫人。
詹英睿抢过她的手机，将人拽起来往外走。
“你跟我走就行了。”
*
临近W市的某酒店中，严泽和方星如说着严警官给他们的反馈。
“B君不愧是警察，我们就是告诉了他一些信息，他就能想到这么多。”严泽万分感慨，“真是同一个人，不同的脑子啊。”
昨晚他们半夜起来给B君传递信息，目的是想引起B君的重视，让他不要再关注13号的案子，保护好自己。本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B君相信他们的话，愿意先按兵不动，没想到B君还给了严泽惊喜。
B君早上醒来的时候，严泽正在睡回笼觉。B君思考过后问了严泽一个问题，既然只有方星如一个人能对鬼造成伤害的话，为什么他也会被鬼追杀？
方星如是唯一可以看见并对付鬼魂的人，严泽只是知道鬼魂的存在，能对鬼魂造成的最大的伤害也不过就是将它们的存在曝光，且很难成功。
只要方星如死了，严泽的存在、其他梦行者的存在，根本微不足道。就算未来有一天严泽或者其他人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鬼的存在，没有了方星如，又能拿它们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鬼还是不只一次的对严泽下手，说明它们不仅忌惮方星如，还忌惮所有知道并相信它们存在的人。
这让B君怀疑鬼魂在害怕暴露。
如果真是这样，他认为克制的鬼魂办法或东西对于现今的人类不难获取。一旦国家知道鬼魂的存在和危害，就有可能通过研究找出它们的弱点。
醒来的严泽表示震惊，B君的结论很有可能，但他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是很聪明，可你也不差。”方星如说：“你家庭美满，生活富足，没什么烦心事，遇事不深想也很正常。他是警察，日常工作中就是处理各种案件，观察、思考对他来说近乎本能，所以他能想到不出奇，你没想到也可以理解。”
严泽无语，意思就是B君经常动脑所以聪明，而他不爱动脑所以笨呗。真是……没有被安慰到。
他看方星如对B君的论点反应平淡，不禁猜测，“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些了？”
“是有想过，不过实际没有B君想得那么简单。”
方星如从来没有在观察鬼魂这件事上懈怠过，她发现一般情况下，“短控”鬼魂的身形要比普通的“侦察鬼”凝实一些，而“长控”鬼的身形又比“短控”鬼的凝实，由此推断鬼魂身形的凝实程度代表着它们的强弱。
“目前我找到的唯一可能会削弱它们的办法，就是在它们控制人后再由我将控制打断。就这一点，还是我从每次打断控制后鬼魂身形变淡猜到的，不能完全确定。”
“除此之外，我对并没有发现它们有别的弱点，可见就算有能对付它们的东西或方法，也不好找。”
“没关系，好歹希望更大了。”严泽并没有被方星如的话打击到，他振作道：“等我们见过那个能和其他时空畅快交流的梦行者，你就能和14号一起探讨，我也会遇到其他‘我’，我们知道的信息会越来越来，早晚能彻底战胜那些鬼魂。”
方星如看他，饶有兴致道：“你倒是很有信心。”
“我是对你有信心。”他们出来的这段时间虽然偶尔会出现危险情况，但次次都平安度过了。方星如的特殊能力，面对鬼魂时的镇定自若还有条理清晰的分析都给了严泽无限的勇气和信心。
“那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方星如笑着拍了拍严泽的肩膀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赴约。”
在酒店附近的饭店解决了午饭，两人就赶往约好的地点。
路上，坐在副驾驶开着窗外的方星如突然转头皱了下眉。严泽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方星如看向那个飘在空中的男鬼说：“有个鬼魂不对劲。”
一般的“侦察”鬼在她防御线外围行走或飘荡时，就算偶尔撞上她的屏障也不过是疑惑一会然后换个方向罢了，只有比较凝实，看起来应该是“长控”或“短控”的鬼才会试图突破屏障。
那个男鬼则两种情况都不是，它不断变换位置接触屏障，看上去像是在确认屏障的范围。
随着车辆移动，屏障的位置也不断移动，那个鬼渐渐落后，没有再跟上来。
方星如提起的心并没有因为男鬼消失在视线内而放下，这个鬼是她能看见鬼魂尸体后遇到的最强的一个，而且很可能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严泽看她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也有些紧张。
“怎么不对劲？”他问。
“嗯……”方星如想了想措辞，委婉地说：“离得远我看不太清，但可以确定这个鬼的身形很凝实。”
“那不是很厉害？”
“它没试图突破我设的屏障，我无法确定。”
严泽这下是真惊了。
随着方星如实力的增强，她能够防御的范围也越来越大。防御圈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在移动中的时候鬼魂就算发现附近有它们的“天敌”，也没办法确定“天敌”是谁，这样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就安全很多。
不知道“天敌”是谁并不会让鬼魂放弃，它们会在发现方星如的防御圈后拼命碰撞，想要突破防御圈看“天敌”的真面目。不过他们目前遇到过的鬼魂实力都比方星如差，一直没成功，只会给方星如送经验。
但是刚才那个鬼，方星如甚至没和它“交手”，只凭遥遥一眼就让方星如这么忌惮，说明那个鬼真的很强。
“那个鬼有跟着我们吗？”严泽问。
“也不确定。”方星如回头看了一眼说：“我现在看不见也感应不到它，但它肯定发现我了，不能排除它后续跟上来的可能。”
什么都不确定，严泽要佛了。
“前方一片未知。”他叹着气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的心态很好。”
“不能不好啊，人得学会知足。我遇见再多再强的鬼，好歹身边还有个你，这个时空的其他人，还有那些已经没有‘你’的时空里的所有人，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在方星如家里那晚，他只觉得害怕又委屈，无端梦到平行时空影响生活就算了，还因为几句话被鬼盯上，简直是倒霉透了。
随着知道越来越多平行时空的信息，他才慢慢明白，能从一开始就抱到方星如大腿的自己有多幸运。他不能白白享受这份幸运，他得帮忙，他得尽力让方星如和自己活得更久。
“不管那个鬼会不会跟上来，我们都要做准备。”严泽冷静思考后说：“我记得W市有个山间别墅景区，价格高，风景美，重点是人少偏远，从外面进山再到别墅里至少要四十分钟车程。我们今天把那里包了，不让其他人靠近。这样就算有鬼魂突袭，来的路上就够它们消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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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