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微信的提示音把严泽从梦境中吵醒，他烦躁地哼了一声，翻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努力眯起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一大早吵他睡觉，导致他梦都只做了一半。
是周恒发微信来告诉他房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这就不能发脾气了，毕竟是他自己求人家办的事。严泽丢开手机又闭上眼睛，心里吐槽周恒太早，还不到七点半就弄好了，他得几点起床啊。
不对，早上的太阳有这么大吗？
严泽又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9:28。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快九点半了！他七点半的闹钟怎么没响？
严泽立即坐起身查看闹钟，随后无奈的发现根本不是闹钟没响，而是响了他没听见。
唉，严泽捂着脸叹气，他平时虽然睡眠质量比较好，但也没睡得这么沉，之所以连近在咫尺的闹钟声都听不见，是有原因的。
昨晚他把一起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星如睡着的时候还能不能驱赶鬼魂。
如果这个技能是需要她清醒的时候才能发动，那在她睡着之后，很可能鬼魂会回来。
一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空气中，有着无数鬼魂盯着他，严泽就觉得脊背发凉，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后来还是因为实在困了，又想到那些鬼魂最多只能看着，如果它们操控别人私闯民宅，自己可以马上去敲方星如的房门，这才勉强睡过去。
熬夜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他想起个大早的计划泡汤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早起，可能也做不了刚才那个梦了。
严泽迫不及待的想把梦的内容告诉方星如，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换衣服、刷牙、洗脸，一切收拾妥当后走进客厅，在阳台上发现方星如。
她站在阳台，面朝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早。”严泽说道。
方星如闻声转过身，眼中还有些许没来得及收回的凌厉，她走过来回道：“不算早了。”
被她眼神惊到的严泽本想问她在做什么，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解释：“我昨晚睡得不太好。”
“可以理解。”方星如说：“厨房锅里有早餐，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早餐是小笼包和豆浆，严泽边吃边说：“你真的不收我房租吗？这样吃你的住你的我会感觉很不好意思。”
坐在严泽对面刷手机的方星如回道：“如果你实在想给，我可以收。”
“给，我特别想给。”严泽暗自研究着给多少合适，又想到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
“你刚才在阳台上看什么？”
“看鬼。”方星如平静地回答。
“咳咳——”严泽呛了一下，不解道：“看鬼？”鬼有什么好看的？
方星如一眼就看出严泽在想什么，她放下手机说：“鬼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说，实际我是在练习。”
“练习什么？”
“感应和驱逐鬼魂的范围。”
严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问出他好奇了许久的问题：“你昨天说过你能把鬼魂驱走，那睡着之后也可以吗？”
“你昨天晚上就是因为这个没睡好？”她就说严泽昨晚心态明明还不错，怎么突然紧张到没睡好。
“对。”被说中的严泽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确定，不过如果睡梦中有人靠近，我能发觉，所以安全暂时还能保证。”方星如安慰他：“这样影响就不大，毕竟你看不见。”
严泽勉强地笑笑，就是看不见才吓人，看不见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象，而他的想象力刚好很丰富。
看来他得努力习惯习惯了。
“我昨晚又梦到那个警察了。”严泽喝了口豆浆对方星如说道：“因为凶手和那个时空的方星如都死了，警方无法查到她为什么会知道谁是凶手，也确定不了凶手杀她的理由。这导致案子虽然结了，但依旧疑点重重。”
“或许就是因为可疑，这个案子招来了不得的人。”
“什么了不得的人？”方星如问。
“一个老人，大概七八十岁，身边陪同着不少人。具体身份‘我’不知道，但局长对他很客气。那个老人一来就调了这个案子的全部记录，之后还问询了所有涉案的相关人员。”
“包括‘你’？”
“是的，但我梦到的时候话已经谈完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严泽说：“最重要的是，那个老人和你——不是，和那个方星如的尸体一起待了一个小时！”
“什么？”方星如脸色变了：“你把梦的内容全部告诉我，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见方星如这么重视，严泽便仔仔细细把梦讲了一遍。
这次的梦，是从那个时空的严泽起床开始的。
洗漱，出门，路上买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到了警局后发现今天神秘老人没来，问过领导确认神秘老人不会再来之后，几个同事就开始讨论老人的身份。老人来警局之后做了什么，以及领导们对老人的态度，都是严泽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的。
紧接着，警察严泽就收到殡仪馆工作人员发来的信息，说早上有一队人去殡仪馆馆长的陪同下，看了凶手和“方星如”的尸体，其中一个领头的老人还单独和“方星如”的尸体待了近一个小时。
因为“方星如”的死还有疑点，所以“严泽”拜托这名殡仪场员工关注她的尸体。两人原本就有些交情，再加上“严泽”的特意嘱托，那名员工才把这件事及时告诉“严泽”，还拍了一张那队人离开时的照片。
“严泽”就是通过照片确认去殡仪馆的人是那个来头很大的老人家。
“照片上，那个老人的脸色很难看，‘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觉得他比之前要憔悴很多，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严泽补充道。
“失魂落魄？”方星如浅浅地皱眉，见13号的尸体，对那个神秘人物的打击这么大吗？
“这是那个‘严泽’看见照片后的想法，其实我个人觉得，照片上的老人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没到失魂落魄的地步。”
方星如想了想道：“你和另一个严泽感觉上的偏差，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那个老人，如果他之前都是情绪不外漏的形象，那一些在你看来只是有些难看的脸色，未必不是他失魂落魄的表现。”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严泽点头附和，随后面露可惜道：“感觉错过了很多有用信息，这梦的内容也太不连贯了。”
“不连贯才是正常的，因为这些重要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没有睡觉。”
严泽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星如：“你吃完我们再细说。”
“好。”感觉方星如要说的话很重要，严泽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虽然速度加快，但严泽吃东西的动作并不乱，甚至还有些优雅，看得出来习惯很好。
严泽吃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又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完，这才擦擦嘴道：“我吃完了，你说。”
“昨天我告诉你，我在梦里死亡的次数很多，算上你梦见的两次，一共是十三次。”方星如趁严泽吃东西的功夫拿了白报本和笔过来，现在坐在严泽身旁边写边说：“为了方便记忆，我把死在平行时空的这十三个我，按照顺序编了号。”
“1——12号的情况一样，我刚梦到她们，她们就出意外死了。所以我只有她们死亡的片段，其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这和严泽的梦不一样，他惊疑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方星如摇了摇头：“不过梦到的次数多了，我就以为这类关于平行时空的梦就只是关于死亡。可13号不同，我梦到了她的生活片段，而不是她的死亡瞬间。”
接着，方星如就把关于13号的那两场梦的具体内容告诉了严泽。
没想到13号的死这么让人唏嘘，严泽心里不好受的同时，对鬼魂的可怕也有了全新的认识。严泽转念一想，自己和方星如就和13号一样，众多鬼魂伺机想要他们的命，也不知道他们最终会是个什么结局。
“那你只有梦到13号的时候，才和我的梦一样。”严泽得出结论。
方星如：“是，不过我认为这样才是正常的平行时空梦境。”
“我这么想很正常。”严泽有些好奇：“你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毕竟你做了那么多梦，只有一个没梦到死亡。”
“原因一，是时间。”方星如解释道：“我第一次梦到13号的时候，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拿手机刷视频之前她看了眼时间，是6:52。后来刷到碎尸案的新闻，上面说受害者遗体是在4月19日晚发现的，13号心里想得是前天晚上，也就是说她看到新闻的时间是另一个时空的4月21日早上6:52之后。”
“紧接着，我被自己7点的闹钟吵醒。那天，也是我们这里的4月21日。”
在遇到方星如之前，严泽并不确定自己是梦到了其他时空，所以没有特别注意梦里的时间，就算是偶尔发现梦里时间和现实时间相近，也以为是自己潜意识影响的缘故。
经方星如提醒，严泽也回忆起梦里的时间。
今天这个梦也是从警察严泽醒来开始的，梦里殡仪馆员工发消息来的时候，严泽的注意力都在信息内容上，没看见具体几点几分，但能确定是九点多，而自己醒来是九点二十多分。
时间再往前推，严泽发现之前做的梦基本都是在早上和晚上，也就是那个时空的自己熬夜或早起的时候。
严泽深吸一口气，得出结论：“我们梦到的时空，时间和我们这个时空是同步的！”
严泽：想留个好印象之早起，已泡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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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