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洛桃源关注的重点不是林晓东,而是:“为什么你们俩一个知道名字,一个见过样子,唐唐作为下聘的当事人,最该知道的人却说不知道没见过?”
唐宴卿刚要解释,许诺忽然说:“这个我知道原因,集中讨论我会说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南时雨,叹了口气,南时雨回以一个深邃的目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昂起了头望向窗户。
当陆仁派人抬走尸体后封锁了这间客房,众人决定带着一大堆证据再度返回金记茶馆雅间。深夜的江南一片死寂,梆子已经打过,南时雨反常地没有打呵欠犯困,一直走在队伍最后若有所思。
庄子梦慢下脚步回头。
“嗯?”南时雨发现她挡在前面。
“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庄子梦耸耸肩,不打扰他思考往前走去。洛桃源挽住她胳膊,低声问:“我亲爱的庄大娘子,你怎么老把一双眼睛放在南哥儿身上?”
庄子梦否认:“有吗?”
“我观察你好久了。”洛桃源抓着她的胳膊抓得很紧,“不要想瞒我,你身上肯定秘密不少。”
庄子梦反应迅速地笑着驳回去:“那你这不也是把一双眼睛放在我身上?”
洛桃源语塞了两秒,随即说:“怎么,我还不能看看我怀疑的对象了!”
庄子梦被逗笑了,继续用魔法打败魔法:“那南哥儿也是我怀疑的对象啊,我多关注一下怎么了……”
“哼,女人,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洛桃源伸手摸摸她的脸蛋,“我可等着吃你的大瓜。”
庄子梦笑而不语,又回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问:“南哥儿人呢?”
洛桃源也回头望去:“哎?人呢?”刚才还在的南时雨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面众人闻声诧异地四处寻找,可是南时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向。许诺担心地说:“别出什么意外,我们分头去找找吧。”
大家点点头,四散开去,由于已经深夜,即便是在游戏里,大家也都不敢大声喊,只是安安静静地寻找。
*
南时雨去了哪里呢,原来他想要印证一下脑子里的想法,就在半路上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前往唐家。唐家的小院里静悄悄的,他躲着值夜打瞌睡的家丁,轻手轻脚地进去直奔自己的厢房。
他掏出火折子蹲下,映亮了门框和窗台,可惜的是,唐家的屋子构造不太一样,木质的结构上什么发现也没有,他随即一撩衣摆起身,转头去了唐宴卿和庄子梦住的阁楼。
他心想结果应该会让他失望,阁楼也是木质的,很难留下和客栈一样的痕迹。
当他到达房间门口时,正准备开火折,灵敏的听觉突然捕捉到了身后楼梯传来压动的微微吱呀声,他立马警惕起来,不再发出声响,而是靠边贴着。
该不会是唐老夫人的人吧?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倏地冲上来,猛击了他的膝盖弯,又在他差点跪倒之际用力将他身子扳过去贴脸抵在墙上,然后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来,金属的光泽在月光下照在南时雨后颈上!
南时雨震惊极了——这游戏还能现杀的?!
黑影举起了匕首,朝着挣扎的南时雨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喊叫撕开深夜的死寂,居然是赶来的庄子梦!黑影愣了一下,南时雨趁他松劲时顺势打开火折,豆大光亮的出现也让黑影恍惚了一下,庄子梦立即上前,飞起一脚要踢匕首,却踢飞了火折:“哎呀。”
黑影起身躲过,见来的是女孩子还想再对南时雨动手。南时雨此刻刚爬起身,依然暴露在匕首前,庄子梦急了箭步上前,也不管危不危险,举起胳膊就挡了一道,顿时衣服破开好大一个口子,血流如注。
南时雨见状,迅速将她拉开,回身劈手打掉匕首,起肘就要给对方痛击,黑影见无法达到目的,不多缠斗狂奔下楼消失在了黑夜里。
“来人来人!”庄子梦不顾受伤,喊人去抓黑影,“杀人啦!快来人!”
灯火一屋接着一屋点起,院子逐渐明亮,南时雨看到她手臂上的血忙询问情况,庄子梦惊魂未定,咬着牙说:“被划了一刀而已,你怎么样?”
南时雨捡起火折子照亮查看她的伤口:“我一点事没有,你别动。”借着近光才看清,真是好长好深一道口子,扯下衣服布条给她简单包扎碰到的时候都疼得直吸气。
庄子梦面色惨白,只觉得手臂上火辣辣地疼。嘴里说得轻飘飘的,实际上心里怕疼怕得要命。
“疼吗?”他打结的力道稍微大了些。庄子梦露出痛苦面具,但还是说“不疼”。
南时雨问:“你怎么会及时赶来?”
“我猜你是看到客栈脚印,想到了丢失的小粽子。”庄子梦朝屋里努了努嘴。
南时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说:“此地不宜久留。”说罢扶她站好往楼下走。
*
唐家院子里的光吸引来了正在街上寻找的众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南时雨护着受伤的庄子梦下阁楼。
“怎么了这是?”任苒焦急地问,“是受伤了吗?”
庄子梦扁了扁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苒苒,这游戏不按套路出牌,还带现杀的!”
“有人要杀你啊?!”洛桃源不可思议。
许诺问:“你看到ta长什么样子了吗?”
南时雨摇头:“太黑太快了没看清,好像是来杀我的。”
“杀你?为什么?”卫启倒吸一口凉气,“还能这么玩!”
南时雨叹气:“可能是我知道得太多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唐宴卿从查看庄子梦伤势中抬起头来,“哥你为什么在唐家?”
南时雨说:“我想来看一下,唐家的窗台上有没有出现和客栈相同的脚印,毕竟之前唐家丢过东西。可是刚才一番打斗,到处都有脚印,看不太出来了。”
庄子梦从唐宴卿怀里挣出来,哼了一声:“欲盖弥彰,这么一来肯定说明和客栈的脚印是一样的了,那就是凶手……嘶——”
唐宴卿握住她的手说:“不动不动,扯着了吧?”
洛桃源摇头不止:“太猖狂了,太猖狂了,杀人灭口也太猖狂了。”
南时雨回过味来:“这个人上来就把我反着摁过去,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ta的脸,力气很大像是男子,大概率是咱们其中的一个。”
庄子梦刷地看向唐宴卿:“不会是你吧?”
唐宴卿激动地说:“怎么会是我!不是说了和客栈的脚印是同一个人嘛,如果是我进自家要翻墙吗?”
“也对。”庄子梦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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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记茶馆。
掌柜的撑着头颅在账台昏昏欲睡。
雅间的众人经过刚刚一出则是各个精神抖擞,桌案上堆满了各种物证和笔记。
此时的目光都聚焦在许诺身上,他一手的指背轻轻抵着下巴,另一只手将一份关键证物推出,指尖敲敲证物表面,眼神犀利地看向对面:“两位,认识吗?”
案面上是一对小粽子耳环,在灯下泛着银质的光。嵌玉编银的做工不谈精巧,但别致的模样确实是少见。
对面的庄子梦和南时雨同时抬眼,却都不言不语。
洛桃源拿过来端详:“小粽子耳环。”看向庄子梦,“是你的吗?”
南时雨抱臂反问许诺:“你是怎么拿到的?你是去客栈的那个人?”
谁知许诺大方承认了:“我去过客栈,但我是去找关于我哥哥的物件的,大大方方进去,翻窗台的不是我。你呢,你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行李中有一只女孩子的耳坠?”
卫启倏地转头:“一只?”
“没错。”许诺饶有兴味地说,“这两位,一人拿了一只耳环,一个放在行李中到哪儿都带着,一个藏在房间压箱底从不示人。这就有意思了……”
唐宴卿坐在对面看着庄子梦和南时雨,“啊”了一声抬起手:“等等?让我消化一下。”
任苒托脸吃瓜,卫启趴着观察那两位神情,洛桃源深吸一口气感慨自己直觉真准!“我就说这两人有事!”
庄子梦挡住脸埋着头装聋作哑,南时雨则是忍着笑手里盘弄着那把玉扇。
“好了,看你们这个反应我明白了,不用解释。”许诺同情地看向唐宴卿。
唐宴卿拿到那对耳坠,死死地盯着气得手直抖:“姐,你对得起我吗?”
“什么姐,叫娘子。”庄子梦淡定地回答。
众人群情激愤:“还娘子!这还娘子?”
洛桃源看热闹不嫌事大:“唐唐,我是你我忍不了!”
唐宴卿拍案而起,差点把茶水都掀翻,深一脚浅一脚就要冲过去,南时雨一把护住庄子梦:“哎,她胳膊还有伤,你要动手冲我来。”
唐宴卿跳脚,气得脸都要变形了,声音抬高了八度:“我当然冲你来!哥,我那么信任你,你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