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绘愣了一下,问道:“你给我打过电话?”
“你应该问我给你打过多少个电话!”光从管长的语气里,就可以听出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暴躁,“我从你挂掉电话时起就给你打,一直打到现在!”
他顿了顿,暴躁的语气里多了显而易见的担忧:“你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黎绘心头一片纷乱。
刚才在路上时,她除了接到贺怡湘那通,又说季沐霖想杀她的电话外,就再也没接到过其他人的来电。
可眼下管长却说,他一直打她电话打到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能接到贺怡湘的电话,说明她的手机信号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又接不到管长的电话呢?
而且她手机是有未接来电提示的,如果管长给她打电话没能接通,她会收到短信提醒。可这一路上,她根本就没收到任何信息!
黎绘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据实以告道:“我不知道。我刚刚一直在开车,才出登月路进到市区来,当时也没挂你电话,是信号突然不好,通话自己断了,在那之后我就没接到你的来电了。”
管长难得地沉默了一瞬,才又开口道:“你才进市区?”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惊诧:“你这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只是电话说起来不方便。”黎绘也没打算瞒他,今天晚上的经历让她感觉不可思议之余,还有些心有余悸。
登月路多雾这个事情,只要是本地人基本都知道,黎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有过跟她今晚类似的遭遇。如果不是白猫此时还趴在她车子的后座上,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想到那透过浓雾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怀好意的视线,还有明明往后退走,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地的诡异情况,她心里头仍是后怕不已。
她想她估计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再路过登月路了。
同时她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就只有她遇上了这种事情。
“好,我现在过去你家。”管长想也不想就道,末了还不忘自己的宵夜,“到时候咱们边吃宵夜边说。”
“……”黎绘无语了片刻,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家,车上有乘客。”
她这话虽是对管长说的,但实际上是说给后座的白猫听的。
从她开车之后,白猫就一直趴在后座上假寐,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黎绘不知道它想干嘛,也不知道它要去哪里,总不会真的是要跟着她回家吧?
如果这只是只普通的猫,黎绘倒不介意把它带回去,收养在家里都无所谓,反正她其实也挺喜欢猫的。
何况这猫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要是能养在家里天天rua……
人生还能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但问题是,这不是只普通的猫啊!
把它带回家……
说实话,她不敢。
她现在只希望那猫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乘客?”白猫还没反应,管长倒是先愣了下,“谁啊?”
黎绘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踌躇了须臾,她才缓缓说道:“我的贵……人。”
她莫名有种感觉,如果不是后座上的那只猫,她今晚不一定能顺利离开那条公路。
冲着这一点,说白猫是她的贵人也不为过。
“贵人?”管长的语气里透着点疑惑,却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车子后座的白猫突然坐了起来。
听到后座的动静,黎绘下意识望向后视镜,正好在镜子里对上白猫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浅茶色的大眼里写着明明白白的“停车”两个大字。
黎绘见状,连忙把车停在路边,回头就见白猫蓬松的长尾轻轻甩在了车门上,让她开门的意思不言而明。
黎绘顿时明了,白猫这是终于打算下车了。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飞快打开后座车门让白猫下去的同时,还感激地对它说道:“谢谢。”
白猫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下了车,末了还不忘尾巴一甩把车门关上。
黎绘:……
这一尾巴的力道……
有点恐怖啊!
通话另一端的管长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又听到黎绘说谢谢,已经大概猜到黎绘那边的情况,安静了好一会才道:“贵人走了?”
“嗯。”
黎绘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还没从刚刚白猫一下车,就“嗖”一下失去踪影中回过神来,就听到管长说道:“那赶紧回来,我们边吃宵夜,边说说你晚上到底遇了什么事!”
见他自始至终都不忘宵夜二字,黎绘:……
她简直要被这家伙打败了。
“今天晚上没有宵夜。”她莫得感情地说道。
她现在只想安抚一下自己至今仍后怕不已的弱小心灵。
这话对管长而言,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他登时就在电话里嚎了起来:“黎绘绘,你又说话不算话……”
黎绘没有理他,径自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没一会就开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等她到自家门口时,就看到一头红发的男人蹲在她家大门边上,脑袋埋在曲起的长腿中间,一只手上还提着一袋……
活蹦乱跳的小龙虾。
黎绘:……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颗红脑袋,仔细思考着自己要从哪个角度、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这人踢飞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动脚,门口蹲着的男人就已经察觉到旁边的动静,先一步抬起头来,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年轻俊美的脸蛋在走廊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亮得仿佛能够反光。
“你回来啦,黎绘绘!”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灯光下形成的阴影,一下子就朝着黎绘笼罩下来。
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纪,有着一张深邃俊美、宛若混血儿的帅脸。
现在还是初春的季节,天气乍暖倏寒,一般人出门还是得披件外套才成,他却穿得十分单薄。上身穿的是一件深蓝近黑的连帽卫衣,卫衣后面的帽子被做成了萌萌的鲨鱼头模样,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破洞牛仔裤,修身的版型勾勒出他修长有力的长腿,以及挺翘的屁股。
他脚上蹬着一双黄色的登山鞋,身前还斜挎着和裤子同色系的单肩包,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又阳光,跟刚出社会的青涩青年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黎绘半点不看他的笑脸,视线斜过他的身体,落在他手上提着的那袋小龙虾上。
“我说过今晚没有宵夜。”她斜着眼看向眼前的年轻男人——
管彰,她的合伙人。是她除了贺怡湘以外,最要好的朋友,或者说“弟弟”更贴切些。外号“管长”,因为别看他一脸阳光模样,实际上是个话唠牛皮糖,对黎绘的所有事情都要管着,而且管的范围又宽又长。
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美妙,原本还想控诉她说话不算话的管彰,瞬间扁了扁嘴,就像被主人斥责的大狗般,可怜巴巴地看着黎绘。“我知道啊!”
黎绘“哦”了一声。“那你手上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管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一脸委屈地道,“如果我说是这些小龙虾看我长得帅,自己爬进袋子里要跟我来的,你信不信?”
黎绘:……
她看起来像是个傻的吗?
她“呵”了一声,“既然这些小龙虾这么迷恋你,想必它们也会为了能被你吃掉,而感到幸福万分吧!为了能被你吃掉,它们也会自己就把自己刷洗干净、跳进锅里、开火、翻炒、下调料变成小龙虾拼盘对吗?”
管彰无言以对:……
看来自己刚才说的很好,以后还是别说了。
小龙虾当然不可能自己变成小龙虾拼盘,所以最后还是管彰自己动的手,黎绘在旁提供除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
在管彰哀怨地“自力更生”时,黎绘把刚才在登月路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管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不留神还差点被小龙虾夹到自己的手。
“你人没事吧?”
将那只不识好歹的小龙虾刷洗干净、丢进盆里,管彰丢下手中的刷子,抬头将黎绘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绝对会上手亲自检查黎绘有没有受伤。
黎绘长吁了口气。“还好,人没事。”
但是精神上受到的刺激不小,黎绘感觉自己对登月路有了点心理阴影。她想她接下来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想去贺怡湘家吃晚饭了。
管彰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盯着她半晌。
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后,他才又回过身去继续刷洗小龙虾。“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太正常,但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登月路那里遇到过这种事。”
据他所知,至今为止登月路流传最广的就是车祸新闻。
每年这个时间点,登月路上就一定会发生点车祸事故,少说一两起,多的四五起,基本都是因为雾天看不清路况,一头撞到路边护拦或是树木之类的情况。
有的人当场毙命,也有的人只是把自己撞昏迷了过去,但无论是哪种,都没听说过跟黎绘相同或是类似的遭遇。
换作百年以前,可能还会有人把登月路每年必定发生车祸的事件,归咎到妖诡作祟之上。可现在科技发达,以前很多所谓的灵异或是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可以用科学原理解释甚至是复刻。
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神神怪怪之类的东西。
也有专家研究过登月路每年这个时节就起雾的情况,得出的结论都是地理环境原因,无论做什么样的举措,都无法改变这种现象。
只能说大自然的力量果然不是人类所能匹敌,政府能做的也就只是不断地进行安全警示,提醒往返市区和月湖山庄的人在恶劣天气经过登月路时,一定要特别小心、注意行驶安全。
没人有过跟黎绘同样的遭遇,两人也无从探究黎绘今晚的遭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当时浓雾里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黎绘遇上这事,到底只是巧合撞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不过现在看起来,黎绘应该只是恰巧撞上了这种诡异情况而已。
黎绘这人除了情商好、人缘也比寻常人好点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没道理会无缘无故招惹上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如果世上真有这些东西的话。
不过想到凡事都有一定必然的偶然性,管彰还是劝道:“你最近还是少过去那边吧!天知道会不会就那么巧,下次就又给你撞上了呢?”
黎绘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这个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的家伙,话锋一转,问道:“情况怎么样?”
她问的是今天下午,她陪贺怡湘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时,两人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两人合伙经营的,是家小型安全事务咨询公司。
从事这个职业的人,业内和知道内情的人圈子里,都知道这个职业还有另一种叫法——
私家侦探。
管彰和黎绘的这个公司,其实一开始由管彰的父亲一手成立。黎绘大学时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家公司里兼职打工。
后来管彰的父亲在调查一宗委托的时候遭遇意外身亡,只给管彰留下了这个公司。
管彰当时还在上高中,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又舍不得关掉父亲留下的公司,就只能一边学习相关的知识,一边想方设法维持公司经营。
但他毕竟还小、业务又不熟练,很多跟他父亲合作久了的客户,都开始转而寻找别的同类型公司合作。而眼看着公司业绩一落千丈,连最基础的经营都几乎维持不下去,公司里除了黎绘以外的员工都纷纷另谋高就。
当时黎绘也想要走,但管彰的父亲出事前,还没把工资结给她,她又急需要钱,就只能去找管彰,看看能不能多少拿点出来应急,却没想到正好撞见有人在公司去抓管彰,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所幸她在管彰父亲手底下兼职,多少学到一些东西,管彰自己也懂得不少。相互协助之下,两人最终不但逃了出来,还把那些抓他们的人给送进了局子里。
经此一事,两人也算有了生死与共的情谊,黎绘看管彰那么辛苦,也没好意思追着他要还没结的工资,让他等手头宽泛了再还给自己。
没想到管彰这家伙倒是挺会自己拿主意,连黎绘的意见都没问,就把黎绘当成了合伙人,把赚到的钱除去公司运营所需的资金后,和黎绘五五分成。
当时拿到那笔数额远远高于她工资的钱,又听到管彰的言论,黎绘足足傻了三分钟。
她倒没有占便宜的心思,很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管彰的“良心提议”。在那之后管彰彻底发挥了他的牛皮糖属性,足足缠了黎绘半年有余,直到把黎绘磨得同意当他合伙人为止。
不过干私家侦探这一行,有很多危险是看不见的。管彰虽然要黎绘当合伙人,却不想让黎绘陷进危险里,所以黎绘在公司里的身份其实是保密的,每次出席公司会议,管彰都要想方设法给她戴面具。
黎绘被他窘得不行,连打他的心都有了。管彰挨打归挨打,就是半点也不肯妥协。
最后黎绘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他变装出席。
当然,面具是不可能戴的,她又没有中二病,但是利用化妆改变五官,和一些道具改变身形之类的,她也曾跟着管彰父亲学过。于是他们公司的员工都知道,公司除了管彰之外,还有另一个老板,姓李,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女性,仅此而已。
黎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既然敌不过管彰的死缠烂打,当了他的合伙人,她自然不可能真的一点事都不管。她也会出任务,不过一些比较危险的案子,管彰绝不同意让她去做。
所以两人合伙至今,黎绘经手过最多的,就是为客户收集另一半出轨的证据之类的案子,至于抓奸……
这种业务一般不在他们公司的服务范围里,但如果客户强烈要求,则一般都会被管彰抢去。
以至于时至今日,黎绘还从没亲眼目睹出轨人和小三,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场景。
最近他们公司又接到一位中年女性的委托,帮她寻找她丈夫的出轨证据,以及她丈夫用他们的婚内财产,赠与小三的调查取证。
这些证据有些能利用网络得到,有的却只能采用传统手段。
今天黎绘接到消息,下午客户的丈夫和小三会有约会,她准备去跟踪取证,没想到却遇上贺怡湘疑似发病的情况。于是恰好今天休假的管彰,就被她抓了壮丁。
管彰白了她一眼,“我都出马了,还有办不成的?”
“今天下午拍到的东西有点精彩,”他突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倒是真没想到,目标看着年纪不小,倒是玩得挺花的。从下午到晚上,玩的还不带重样的。他玩得开心了,我的眼睛也快工伤了。”
黎绘对一个四、五十岁,脑满肠肥、肚子大得像怀孕五个月的男人,玩得有多花一点兴趣也没有,知道管彰把事办妥了就行。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对了,下午让你找的人,有没有消息?”
“没有。”管彰头也不回的闷声答道,“这市里有多少人你不知道?随随便便丢出一张画像,这点功夫就想要我们找到人,你当我们是神仙吗?”
黎绘微微皱起了眉头。
做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消息灵通,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才能有效率。
公司从管彰父亲时起,就跟市里一些三教九流有合作,联起了一张紧密的消息网。这几年在管彰的扩张下,这张消息网又扩大了好几倍。要找个人对他们来说,有时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了,你从哪认识这么个小帅哥的?那张脸,居然只比我差一点点。”已经料理完小龙虾的管彰,点火倒油的同时,还不忘好奇地问道。
一提到这事,黎绘就忍不住想叹气。“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她说着,又把中午在餐厅时遇到那年轻男人,发现自己遗失的项链竟在对方手里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管彰,直听得管彰忍不住回头又白了她一眼。“一天才几个小时,你就能遇那么多事,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挺精彩的嘛!”
“少阴阳怪气。”黎绘瞪了他一眼回去,“他能拿得出我的项链,说明我应该真的跟他有过交集,可是我今天也仔细回想过那天的情况……”
她又缓缓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啊!”
管彰也听得皱起了眉头。“我记得你那天是全天都在跟踪那位廖小姐吧?”
廖小姐就是他们今天这件案子的主角之一——
那位客户丈夫的小三。
“嗯。”黎绘点头,“那天一整天她都待在目标给她买的公寓里,直到晚上才跟人约了去酒吧玩。我跟着她去了酒吧,看她跟她朋友在酒吧里钓年轻可爱的小弟弟,后面她跟一个小帅哥一起去格威尔酒店开了房间,直到天亮才回去。”
做他们这一行,为了收集证据跟着目标大半夜,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管彰倒没怎么诧异,只是问道:“在这过程中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是跟什么人有过交集?”
黎绘摸了摸下巴,“交集当然是有的,毕竟是酒吧那种地方,但我又没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再说了,项链一直戴在我脖子上,谁能在我眼皮底下摸了去……”
管彰不假思索地打断她,道:“谁说没有?你给我画像的那个男人不就是?”
他的话成功为他的后脑勺赢得了黎绘一记爆栗。“闭嘴啦!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姐姐!”管彰委屈地摸了摸被她敲过的地方,“你说你没见到过对方,也没跟别人有肢体接触,那你的项链又是怎么到那男人手里的?难不成他还会隔空取物?”
黎绘横了他一眼,“所以才要让你帮忙把他找出来呀!不然这件事我一辈子估计也别想搞明白。”
管彰摆了摆手,“我已经交代出去了,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你放心好了。”
黎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开始翻起通话记录。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给贺怡湘打个电话过去。
刚才在路上和贺怡湘的通话中断之后,贺怡湘就没再打电话过来。
但一想起电话里贺怡湘说的话,和今天中午、下午贺怡湘判若两人的表现,黎绘就不由自主地怀疑起,下午那位姓董的心理医生,对贺怡湘状态评估的准确性。
到底是董医生判断错误,还是贺怡湘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察觉不出她问题的程度?
恰好转过身来的管彰,见她拿着手机发呆,不由奇怪道:“你又怎么了?”
他说着,快步走过来,探头去看黎绘的手机屏幕,看到通讯记录最顶端的“贺怡湘”三个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那个闺蜜又怎么了?”
他一直知道黎绘有个感情比和他还好的闺蜜,黎绘甚至会为了对方,连他的鸽子都放。
这让他一直很好奇那个姓贺的女士,只不过他跟黎绘从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让黎绘周遭认识的人,知道黎绘从事私家侦探这一行,所以他和黎绘明面上的社交圈,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想要真正去认识那位贺女士,黎绘也默契的没有介绍两人认识的打算。所以时至今日,他都没有真正见过那位贺女士。
他记得之前黎绘曾说过,前几年她这位闺蜜生病了,直到这两年才逐渐好转。今天她突然说要陪闺蜜,抓自己代替她出任务,他就意识到她的闺蜜可能又出问题了。
眼下看黎绘的神情,似乎这位贺女士的问题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