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霉透顶

孟持津出现在比萨星那天的经历,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倒霉透顶。

他“退化”成了一个柔弱蜜虫,且身体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蜜露。

尽管比萨星是个贫穷落后的星球,但当局为了保障蜜虫的正常权益,制定了异常严苛《反侵害法》。

该法在大多数情况都能起到震慑作用,然而,孟持津点儿背——

他的身体调节机制失灵,琥珀色的蜜露“源源不断”地从蜜腺中流出,空气中充斥着甜到发腻的蜜糖味信息素,导致周围的雄虫处于失控的临界点。

孟持津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感官被完全剥夺,整个人像是躺在棉花里,处在一个失重的状态中,耳边只有高频的嗡鸣声,一点劲都提不起来,连伸伸手指都费劲。

这种感觉太恐怖,孟持津尝试着睁开眼,透过一条缝,他看见一道立在自己身前的模糊背影。

眼皮抖动了几下,又紧紧合上,他陷入了昏迷……

过度消耗使孟持津几近休克,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伏在一个男人背上。

孟持津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严重生锈的齿轮一样无法转动,他四肢绵软,眼睛低垂着,男人的灰色的衣襟在他眼底晃动。

孟持津被男人背进一家诊所,经过看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决定先给他补充一些基础能量。

医生拿着足有手腕粗的针管,推干管内空气的过程中,蓝色药剂从针头中流出来。

孟持津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药剂的颜色很奇怪,是一种极为浓郁的蓝色,针管也粗得吓人……

恐惧以一种无比缓慢的速度扩散,等孟持津反应过来时,整管药剂已经打进他的身体里了。

孟持津额边的青筋狠狠跳了下,这一管药剂有多少?200ml?还是300ml?

这样大剂量的瞬间注射会死人的吧……

不对,孟持津突然想起,他不是和祁珩一起坠崖了吗?

车子都从盘山公路上翻了下去,他竟然还活着?

孟持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活动了下四肢。

胳膊腿都在,好像……除了尾椎上方有些胀痛,其他部位并没有痛感,什么情况?

孟持津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那管注入进身体的药剂出了问题。

他先是被刺骨的寒意笼罩住,而后核心体温迅速下降,肌肉开始剧烈颤抖,心脏咚咚咚地乱跳,意识逐渐模糊……

“急救!急救!”

“病患两分钟前注射了一剂280ml的燃量剂!”

…………

孟持津被推进了急救室。

吉尔是一名初级医生,还不具备上手术的资格,他朝满脸担忧的安格斯抬了抬下巴,问:“什么情况?从哪认识的蜜虫?竟然对燃量剂有不良反应,我还是第一次见……哎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安格斯摇头,攥着衣角的手不停发抖,“不用……很严重吗?”

二十分钟不到抢救就结束了,孟持津被安置在一间公共病房里,点滴注入了大半,人才渐渐清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个陌生男人唰一下凑上来:“有没有哪不舒服?”

孟持津反应了几秒钟,刚想说“没有”,喉咙就传来一阵阵刺痛。

玻璃吸管递到嘴边,孟持津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

男人扶着他坐起来,孟持津再次活动了下身体,真的没有哪儿受伤,只不过非常疲惫和虚弱。

真是见鬼了。

病房十分宽敞,但最少放了上百张床,导致床位之间的过道很窄,陌生男人坐在床沿上,垂着头,背影略显拘谨。

孟持津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向他道谢。

男人年纪不大,微微朝孟持津偏了一点头,孟持津看见他脸上有几处淤痕。

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的脸倒红了,“……我、我叫安格斯。”

孟持津露出一个浅笑,安格斯如临大敌地转过了身。

这种场景孟持津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靠在床头,抬眼看了看输液瓶,虽然已经很久没打过点滴,但孟持津非常确定,他手背上的留置针绝对比之前用过的要大。

而且,还大了不少。

正疑惑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哭声突然响起来,伴随着“呼啦——呼啦”的奇怪动静。

孟持津循声看去,只见两米开外的一张病床上,一个头顶长着两根须须,不停地扑棱着身后翅膀的……胖小孩,正在哭。

他的父母按住他的翅膀,医生扯下他的裤子,一针扎了上去。

哭声停了一瞬,紧接着更响亮地炸开。

孟持津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他紧盯着那对翅膀和触须,想找出它们只是一个装饰物的证据。

很可惜,经过孟持津的观察,那东西就是长在小孩身上的,翅膀和触须还会随着小孩的抽咽乱晃。

小孩趴在病床上大哭,他的爸爸把他抱了起来。

孟持津看到了他的脸。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孟持津和一双大到离谱的眼睛对视,心头猛地一震。

那根本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没有眼白和眼珠,显露出来的部分是一个凸起的半球面,半球面是深棕色。

哭声戛然而止,胖小孩转动自己的眼球,咬着手指看孟持津。

孟持津被吓得一动不动。

胖小孩被抱下床,孟持津眼睁睁地看着他扇动起翅膀,脚尖着地,身体前倾,一溜烟地从过道里飞跑了出去。

孟持津开始观察四周,很快,他就发现有几个小孩的相貌特征和胖小孩很像,眼睛很大且凸起,头顶有须,背后长有翅膀。

又观察了一会儿,孟持津看到一些成年人也有这几种特征,有的甚至长了甲壳。

孟持津瞄了眼呆坐在他床边的男人,突然开口问:“安、安格斯,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安格斯拘谨地扭过头,说:“……吊完水就可以了。”

孟持津应了声,去看输液瓶,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下去了小半瓶。

输液的速度太快,孟持津隐隐有些头晕,他想伸手去调,还没碰到滑动夹,安格斯就站起来问怎么了。

“能调慢点吗?”

“这应该是最慢了,”安格斯说,“我问问医生。”

“调慢?这调不了了,身体不舒服吗?”医生面带诧异,“不会吧,这种速度一岁小虫都没问题……”

安格斯问:“不是有注射泵……”

“哎呀,哪里用的到那个?”

安格斯见孟持津的脸越来越白,也有些着急,“快用吧……”

“五百六一个,一次性的,提前和你说好,走不了报销。”

安格斯缴了费用,医生边上注射泵边说:“这么柔弱的蜜虫我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孟持津整个人恍恍惚惚,但医生的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柔弱蜜虫?

谁?他吗?

孟持津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他紧紧闭着眼,思考蜜虫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蜜虫,产蜜的吗,这个称呼怎么听着会被剥削压榨?还偏偏还和“柔弱”扯上了关系。

孟持津一米八出头的一个大男人,和“柔弱”哪点沾边?

自闭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输完了液。

孟持津打算下床离开,一掀开被子,两条光溜溜的腿亮了出来——他还穿着浴袍。

浴袍的带子系得很松,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孟持津面不改色地系好,好在浴袍够长,扯了下能到小腿的位置。

安格斯背对着他站着,刚才衣衫不整的样子好像把人吓到了。

没有鞋,跳窗躲祁珩的时候从脚上掉出去了。

孟持津光脚踩在地板上,安格斯低着头,“我、我背你吧,那边有卖鞋的……”

他又说:“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回家?

对了,孟持津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虽说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浴袍,但,眼前不是还有个好心人么。

孟持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前两天才来到这儿,下榻的旅馆治安太差,行李被抢了,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这套说辞不怎么高明,可孟持津现在这种状态,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

安格斯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脸上真挚的表情看得孟持津脸热。

过了没两秒钟,安格斯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家的房子在出租,价格很实惠,你愿意的话可以先住进来,房租不急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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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捞子和他的雄虫老公们
连载中迟尔西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