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一脚踢到柳樊瑀小腿上,骂道:“没眼力见。”
柳樊瑀遇到这么个难缠的家伙,只好先把这孩子带回他爹娘那了,于是他再道:“去甘山干嘛。”
孩子的脸变得鼓鼓的,也不说话,显然是不想告诉他。
柳樊瑀不理他,继续走着,孩子也不管他丢下他的事实,跟着他,一阵咕咕叫传到柳樊瑀耳边,柳樊瑀停了下来,看向孩子,叹道:“跟过来,我带你去...”
去...吃饭,柳樊瑀仔细想了想,誏寒溪应该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孩子。
结果是真容不下。
待柳樊瑀把酒坛子放下来,让孩子坐到凳子上,誏寒溪明显离那一桌远远的,坐到其他位置上了,眼睛却紧盯那个孩子,满是敌意,正好,那孩子也紧盯誏寒溪。
柳樊瑀见着这种情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誏寒溪怕小孩子,小孩子喜欢誏寒溪。
意外的一面被他看到了,柳樊瑀心里止不住有些美滋滋的,他缓缓走到誏寒溪身边,唤道:“不是你说的吃饭吗,怎么连个孩子都怕。”
誏寒溪皱着眉头看向他,疑问道:“他是孩子?!”
怎么看都是啊。
誏寒溪把柳樊瑀拽了过来,小声说道:“你带他来吃饭,他没把你吃了就不错了。”
柳樊瑀摸了摸下巴,说道:“小孩子饭量是挺大的。”
“他是来把我抓过去的,”誏寒溪说道,“没看他死死盯着我吗。”
柳樊瑀叹气,安慰道:“他身高都没你高,乖乖回去吃饭,他又不是你的孩子,怕什么?”
誏寒溪此时坐着,柳樊瑀站着,他将头一撇,撞在柳樊瑀胸口,此时柳樊瑀有种想摸他脑袋的感觉,于是伸手,真的摸了摸,这种感觉就像他是长辈,誏寒溪是孩子。
只听誏寒溪闷声道:“冥王。”
柳樊瑀:“???”
誏寒溪将他的头抬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冥王。”
柳樊瑀僵了僵,忙道:“他?”
誏寒溪点点头:“逃吧。”
怎么可能让你逃,既然当事人和受害者在这,自然要好好说清楚,柳樊瑀硬是把誏寒溪拖了过来,孩子和誏寒溪两眼相对,柳樊瑀在一旁看着他们。
这时正好上了菜,三人都无心在饭桌上,孩子先开口,对着誏寒溪说道:“找你倒是不费功夫了。”
誏寒溪乖乖吃饭,夹一片鸭肉放进嘴里。
“冥府损失惨重,”孩子端起茶杯,又道,“怎么赔?”
誏寒溪继续吃饭,给柳樊瑀的碗里夹一片鸭肉。
孩子怒道:“再不回话我就把这拆了。”
“您想怎么让我赔。”誏寒溪冷冷回道。
“把他们抓回来,”孩子也动了动筷,“对你来说也简单吧。”
“近期不行。”誏寒溪回绝。
“找出个像样的理由。”孩子放下筷子。
“我得尽一回责,”誏寒溪回道,“你回冥府等个三四天左右我就去。”
孩子不再问什么了,吃了几口,从凳子下来,回道:“尽快吧。”
说完孩子便离开了,一瞬间就无影无踪。
柳樊瑀见誏寒溪沉着脸,开口小心问道:“冥王...这么小?”
誏寒溪解释道:“对,他自出现就是那模样,如今也只是因为兴趣才变化的孩童模样。”
“是吗...”柳樊瑀为解心中疑惑,再问,“冥王大还是你大。”
“我没那么老吧。”誏寒溪说道。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是男是女。”柳樊瑀眼中充满无限的好奇。
誏寒溪笑道:“说是冥王,其实他也是神,一般来说,是没有性别的。”
柳樊瑀不再询问了,而是安安静静的把这顿饭吃完,付了钱,誏寒溪又拽着他去布庄,这么一套套东试试西试试的,折腾了一番。
誏寒溪拿起一件白衣问道:“小樊瑀喜欢什么样的?”
柳樊瑀在一旁乖乖看着他:“都行。”
誏寒溪一边看着这些布料道:“丑了可别冤我。”
柳樊瑀第一次看誏寒溪挑衣服时的表情,誏寒溪似乎很是享受,柳樊瑀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会死,却还是将我推入火坑……”
誏寒溪装傻道:“是吗。”
他不再说话
誏寒溪挑了件蓝衣:“日后再说吧。”
回到甘山后,已是午夜,两人瞧瞧的溜了回去,誏寒溪回到自己房内睡了,柳樊瑀与先前一样,跟其他弟子一窝。
……
“万年前有王朝屠龙,最终未果,龙乃上古神兽,问。”
誏寒溪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拿着戒尺,身处学堂,下边坐的是甘山弟子,目前只有柳樊瑀一位历练过后的待在山里,其余人都去进行第二次或第三次历练。
不是千子悲来教课已然是弟子们的幸运了,众人心里还是感叹,再说顺便能见见极少回门派的师祖,以及十几岁出头的孩子们,问问历练回来的柳樊瑀山下的乐趣,不过没有乐趣可言就是了。
誏寒溪调问道:“问...屠龙时,龙鳞有多少?”
柳樊瑀:“……”
誏寒溪一口叫住还在震惊的柳樊瑀:“柳樊瑀来答一下。”
好歹柳樊瑀还认真想了一下,但这荒谬的问题,实在是回不来,大陆史书上也并未记载此物具体什么都,柳樊瑀只得老实答道:“弟子不知。”
“好。”誏寒溪拿起戒尺,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伸手出来。”
柳樊瑀极不情愿的伸出手来,挨了誏寒溪戒尺三板,也不乖乖的坐下来,到反问道:“弟子的确不知,那我也想问问师祖,那条龙的鳞片究竟有多少。”
誏寒溪正色道:“居然问如此无聊的问题,出来抽腿。”
柳樊瑀:“?!”
众弟子:“???”
感情你就是找个借口想打他对吗?
柳樊瑀乖乖跟了出去,又被抽了小腿三下,继续回来听课。
课后,柳樊瑀单独问道:“师祖此次云游,需要些什么,我好跟千师兄说一声,准备准备。”
“??”誏寒溪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的回道,“谁说我要走的?”
回想一下昨夜誏寒溪与冥王的对话,他老实回道:“你昨夜与冥王说的,三四日后便出发。”
誏寒溪掩嘴笑了,柳樊瑀再道:“师祖反悔?”
“怎么会,”誏寒溪稍微喘了口气,“冥府的三四日,可是人间的三四年,再说了鬼差那么多,让他等个几日又何妨?”
柳樊瑀瞬间明白了,再仔细品了品誏寒溪的那句话,再问:“到时候师祖再下山...”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接着说道:“可否带上我。”
“那可不行。”
誏寒溪笑着回绝了他。
柳樊瑀顿时心凉了半截,他的某种期待落空了,况且誏寒溪本人,要是他对你重视的话,会像个孩子一样努力,如果他要是对你一屑不顾,看到你的努力却迟迟不做出肯定,心灵会有种种不适,令人感到烦闷。
虽然对于大多数人都很正常,但这种感觉应该怎么理解才好?
“还是得看看你的实力。”誏寒溪又道。
柳樊瑀才意识到他是如此意思,有许些开心,笑着应道:“是。”
于是第一年结束的时候,柳樊瑀开始负责誏寒溪的饮食起居,说的好听点就是照顾那个,早晨不起,晚间不睡,懒得煮饭,懒得洗碗,连书都懒得教了的师祖,难听点就是,充当爹娘。
然后第二年结束的时候,同柳樊瑀一起下山的一位少年回来了,他肩膀似乎已经抬不起来了,止不住的流血,也只是勉强睁开双眼,连山都没上去,就倒在山脚下,被誏寒溪带了上来,之后柳樊瑀与少年冯挽,一同受到誏寒溪摧残。
之后第三年结束的时候,又一名同柳樊瑀下山的弟子回来了,他历练勉强过关,但少年心大,于是他带着包裹下山离去了。然而柳樊瑀被誏寒溪欺负的,一年比一年厉害。
就在第三年过节的时候,此时少年冯挽比誏寒溪矮些,柳樊瑀同誏寒溪差不多,硬要比个高低的话,还是誏寒溪看起来高,两人都长到了二十岁,修为也毫不逊色。
于是明日,三人决定跟随师祖一同下山。
夜色极美,书上蝉声鸣叫,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不少趣事。
柳樊瑀和誏寒溪坐在屋前石凳上,谈着话。
誏寒溪一手端着酒碗,笑着感叹道:“当年把你抱回山里的时候,更可爱些。”
柳樊瑀一把把他手中的酒碗夺过来:“明日就走了,少喝些。”
“其实啊...”誏寒溪在这碗之前已然喝了一大坛,不清楚是不是醉话,“反正你跟阿挽,马上就得自己去闯荡了。”
誏寒溪继续道:“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的啊!”
放屁!
柳樊瑀觉得他这是在耍酒疯,安慰道:“我会多陪你些时间的。”
“是啊。”誏寒溪傻傻笑着。
他走到誏寒溪身旁:“时辰不早了,回屋歇息吧。”
誏寒溪听了,点点头,却始终不见他站起来,柳樊瑀一叹气,挽着他的腰,一把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这样醉酒后,不肯睡觉的场面,这几年也见着了不少,每每都是这样把他扛到肩上,然后把他重重地摔到床上。
柳樊瑀将誏寒溪外衣缓缓解开,褪去之处没有触碰一寸肌肤,再帮他盖好被子,他自己也该回去睡了。今日柳樊瑀停留的久了些,他静静地坐在榻边,观察着榻上那人的样貌,此时誏寒溪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