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易安背着张沐阳，轻声开口，“不然，你找暖言姐说清楚吧。”
张沐阳慢慢蹲下身，坐在地上。
“说什么？”
易安转过身面对着张沐阳：“说你喜欢她呀！”
“哼哼……”，张沐阳仰起头，那颗星总是那么亮，让人忽视不得。
“你这样多难受啊，可能暖言姐不知道你的心思呢？你不说，怎么知道没可能。”易安不忍心看张沐阳时不时被陈暖言的事整的心不在焉。
张沐阳仍旧不说话。
易安将球砰的一扔，抓着张沐阳的球衣领，将他拽起来。
“张沐阳，是男子汉你就去追啊，你在这郁郁寡欢算什么？”
“你可是状元，怎么还这么想不通呢？！”
张沐阳抬眼看着这个满眼通红的少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易安这样急。
张沐阳铮开易安的手，拿起放在台子上的外套，仍旧没说一句话，离开球场。
易安暴躁地踹了下地面。
——
“颖宝，你有没有暖言姐电话？”易安给李文颖拨去电话。
“有，今天刚加的微信，上面有她的手机号。”，李文颖返回微信界面，确认是这样，“怎么了？”
“那就行，你把暖言姐的手机号发给我，我找她聊聊。”易安将刚才扔出去的球捡回来，准备收拾回去。
李文颖不解：“你联系暖言姐干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阳哥要？”
“我就想告诉暖言姐，张沐阳快要抑郁了！”易安还是生气张沐阳的“卑微”。
“就没见过这么喜欢人的！”
“啊？”李文颖更是疑惑，“阳哥怎么了？”
“还不是他跟暖言姐的事，喜欢又不说出口，弄的自己难受。”
易安将事情全都讲了一边，李文颖劝他说话客气点，别这么冲，就把手机号发给易安。
记得张沐阳说过，陈暖言下实验很晚，因此易安拨通陈暖言的电话在十一点，那时他早就回到寝室，洗漱好，选择到楼道打电话。而张沐阳开着电脑在噼里啪啦打游戏，好像还输了好几把。
陈暖言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舍友在一旁扶着她，路上没有几个人，手机响起，两个人被吓一跳。
来点信息上没有备注，还是A市的号码。舍友问是谁，陈暖言摇摇头，说陌生号码。
“那就挂了吧，反正又不认识。”舍友说。
而那边像是不罢休般，又打了过来。这次陈暖言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请问是陈暖言吗？”听到一个女声，易安先是试探地问。
陈暖言看向舍友：“是，请问你是？”
易安开始往偏离宿舍门的方向走去：“你好，暖言姐，我是易安，是张沐阳的朋友，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聊聊。”
舍友眼神里也尽是疑问，陈暖言让舍友先回，自己走到一个路灯下。
“好，你说吧。”陈暖言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张沐阳生病了？出意外了？……一切都是坏的消息。
易安先是询问陈暖言的伤怎么样了，还顺带说了他跟李文颖的关系。
“原来你就是文颖男朋友啊。”，陈暖言没想到，这一天会认识这么多人，“那个是张沐阳出什么事了儿了吗？”
“虽然突然打扰有些不礼貌，但是我怕阳哥会抑郁，所以不得不自作主张来找你了。”易安说的可怜。
抑郁？怎么可能抑郁呢？陈暖言不觉皱眉。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那个，我就开门见山了暖言姐。”易安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过电话都通了，也没有退路。
“暖言姐，阳哥喜欢你，你知道吗？”话一出口，易安就后悔了，这门也开的太大了，把不准这门都被卸下来了。
陈暖言愣住，呼吸像是停止了一般，怎么都这么说。
这次跟李文颖、魏莎莎说的信服力不同，这次易安是在跟她说一件事实，而不是猜测事件。
见对面不说话，易安继续：“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你，但是认识他不久，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会拿你的照片发呆，然后再放回他的手机壳里，之前用他的电脑，我发现他的浏览器浏览历史有好多都是关于医科大的，我不认为他有学医的想法，前段时间，他拖我找文颖打听你在学校的消息……”
易安越说越激动，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国庆假期七天，他很早就回来了，说是打算接你回学校，当时我们还笑他，说他又没有车，怎么去接。”
讲着，易安笑了：“你猜他怎么说？”，没等陈暖言回答，“他说，找一个出租车，在外面等你。”
“我就没见过这么一个恋爱脑的！”易安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头伸出窗外，是有风的。
陈暖言站在路灯下，慢慢滑落在地，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脸，是凉凉的泪，不起泪滴，是泪水……
陈暖言想说话，粗喘着气，一直出不了声。
易安也察觉到陈暖言的异样：“暖言姐，你没事吧？我只是不想看阳哥喜欢你喜欢的竟然有点卑微，如果你对他有感觉的话，你不妨跟阳哥试试，他不会让你试错的。”
陈暖言努力憋出一句嗯，易安嘱咐她好好养伤，便也挂掉电话。
陈暖言不记得那晚她是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挂掉电话后，夜里的风突然就变大了，也变冷了，秋天真的来了……
——
“当时，难道不是我喜欢的你吗？你就是个无趣的人，你那个出国的男友为什么跟你分手你不清楚吗？那段恋爱你都没吸取教训吗？告诉你，恋爱谈成你这样，很失败！”张沐阳眼睛泛红，双手抓住陈暖言的小臂，手上的青筋吓人地突出来，陈暖言试图摆脱他的双手，可力量悬殊，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浮萍一般……
“暖言，暖言，陈暖言，你怎么了？”舍友的声音环绕在耳边，陈暖言睁开眼睛，窗外天已经有些泛白，还未大亮。
坐起身来，对铺的舍友躺下身去：“你可能做噩梦了，还有半个小时该起床了，你再缓缓。”
陈暖言点点头，点开手机，六点四十。
揉了揉头发，深深一口气叹出来，原来是梦……
吃完午饭，陈暖言走到医科大的智和湖边，湖底青绿，透过湖水能看的清，四只白鹅在湖面上戏水，中间的一直猛地扎进水里，再次露出水面时，傲娇地甩甩翅膀上的水，陈暖言看着，舒心地笑着。
回过神，打开微信，找到张沐阳，几个字，打上又删除，最终发送。
YAN:沐阳，在忙吗？有时间通个电话吧。
今天社团开会，张沐阳到食堂时已经十二点二十几分，自选菜只剩下汤汤水水，拿着菜夹子无从下手，最后去了麻辣烫的店面。
易安跟李哲刚好吃完饭，看到在等餐的张沐阳，从身后拍了一下他。
“阳哥开会开到现在啊？”易安随即坐下来。
张沐阳瞅了眼手中的号，32号，摇摇头。
“谁让我这么好呢，就等等你一起回宿舍吧！”易安贱里贱气地说。
张沐阳笑着捅了一下他胸口，易安便装作受了重伤的模样。
“几点了？”易安问。
张沐阳打开手机，还未解锁就看到陈暖言的消息。
易安左看看右瞅瞅，没见张沐阳回答。
“嗳？”，手中被塞进一个取号。
张沐阳起身，将背包背上。
“餐你给我取了，带回去，我有事。”说完留下易安原地懵逼。
易安转头看着李哲，发懵地问:“他怎么这么多事？”
李哲摇头。
张沐阳来到餐厅外的座椅上。
通电话？要说什么吗？跟我道谢？还是……
张沐阳反复看那行字，试图得到什么。
YANG:有空。
消息一发出，不到一分钟，电话铃声便响起，打断张沐阳的胡思乱想，仿佛那根牵着风筝的线，猛地断开。
“喂？暖言姐？”
听到这一声暖言姐，陈暖言心里一紧。
“沐阳，吃饭了吗？”
“嗯。”张沐阳轻声回应。
张沐阳猜对一半，陈暖言先是对他表示感谢，从火车站到李文颖，一件事不落。
张沐阳一直在回应，没事，没事……
“可是……”陈暖言话锋开始转变。
“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要把时间都花到我身上……”
陈暖言下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我感觉，我不过是比你大几岁的姐姐，也不在一个学校，只是几个月前才又联系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会帮，但不是现在这样，你反过来为我操心……”陈暖言话语平静，而张沐阳手心已经汗淋淋。
“所以……”，张沐阳小心翼翼开口，“是我做的打扰到你了？对吗？”
“没有没有……”
“那暖言姐今天这通电话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呢？”张沐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想法。
“我……我……我想说……”，陈暖言眼睛紧紧闭着，“我想说，你不用这么关心我？”
陈暖言说出来，便想会不会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张沐阳一声轻嗤，带着丝丝桀骜不驯:“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关心你？”
陈暖言被问得措不及防，瞪大眼睛:“什……什么？”
张沐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的确也这样做了。
“你不用觉得你自作多情，暖言姐。”后面那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关心你是我愿意的，暖言姐，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循环在耳边，陈暖言一时忘记呼吸。
“姐姐，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张沐阳又一次开口。
陈暖言换了一只手拿手机。
“我不值得你喜欢！”
“为什么？”
“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没感觉！”
一瞬间，那根线彻彻底底地裂开，风筝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