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因近距离接触,心头荡起一丝旖旎,现在他这么一“预知”,什么粉红色都散干净了,转而替换来的是怒气。
虽然说他们这些已过20岁很多年、即将奔三的年轻人之前谈过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要真是没恋爱过的才是稀有,但秧影之听他潜在的意思是:他以前谈过恋爱、这样背过很多人的时候,心底就莫名了出现怒气,具体点说更像是因妒而怒的情绪。
她把脑袋转向外侧,安安静静,一副不想理人、不想接话的模样。
邵淮感受到她的动作,心里炸开一朵烟花,开心得不得了,却也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反而还把她腾空甩起抖了一把。
柔软的身躯被颠起,身前的肋骨装到他肌肉紧实的后背,撞得生疼,本来秧影之就有点不开心了,这么一来怒火更高了。
她用力一掌拍在他肩头,怒道:“干什么”,说罢便挣扎着要下来。
可邵淮怎么会让她得逞了,健硕的双臂不仅没因他的挣扎而松力,反倒抱得更紧了。
收敛着笑意,他轻轻哄:“好啦,就生气了?我没有背过别人,除了你一个都没有”。
“谁信啊,你长什么好看,女朋友估计都一箩筐了吧。”
“真的没有,家里管得严,我之前都没交过女朋友,还能背谁去,我那么说是逗你呢,别生气了啊。”
邵淮说着,还轻轻抖着后背,不似刚刚那样生硬,轻柔有节奏,就像摇晃小孩儿的木马一样,安慰效力满分。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谎了,即便真相不是那么美好也没关系,真实最重要。你现在还有一次修改证词的机会,好好把握。”
虽然有点不开心,但秧影之也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迁怒眼前的人,但对她来说,对方的忠诚度非常重要,一个小小的谎言都可以让感情形成裂缝,所以她潜意识觉得以邵淮的外形条件不该没有人追、他现在就是为了不让她不开心而说谎,她露出底线,想给他一个“撤谎”的机会。
前面就是雪莉客栈了,邵淮在客栈前方的路灯下把人放下来,转身抓着她的手、迎着光盯着她的眸子。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把秧影之看得不自然了。
“你干嘛那么看我?难道不是吗?”
秧影之的声音比平时小很多,似乎没有底气,就在她想问第三句时,邵淮捧住了她的脸颊,毫无经验却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短暂停留几秒,双方都瞬间红了脸颊,邵淮抿着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亲爱的法官大人,我的证词百分百真实,不需要你的机会”。
...
秧影之回到房间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她没有开灯,明亮时而滴溜打转的眼眸表明她在进行深度思考。
二十多分钟后,她拨通了林锦的视频电话。
“喂,有话快说,别耽误你姐姐玩游戏,正在紧要关头呢”,夹杂着游戏播报语音的声音响起。
秧影之:“林锦同学,请严肃点,我有话和你说”。
“你干嘛”,很少见她那么严肃的说话,林锦瞬间感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很差的事情,赶紧把耳麦关了,问:“你想说什么?你不会遇到什么难对付的事了吧?”
秧影之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说:“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个高大、帅气、没谈过恋爱男人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害,你是说你的酒吧小男友吧”,林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呢,又重新把视线挪到了电脑屏幕上。
“你别管是谁,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要是我的话肯定抱紧大腿,别的女人想多看一眼都没有。”
秧影之又补充:“如果这个人年纪小、高中生式恋爱,还非常的粘人,时时刻刻要盯你的岗呢”。
“哇塞,看不出来你那个小酒保是这样的style啊”,林锦八卦之心燃起,“快说说她粘你都干什么了,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深呼出一口气,秧影之挺直的后背瞬间塌下来,挺为难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后天就准备回南州了,我在纠结要不要就现在结束这段感情,反正开始得也莫名其妙,他也许是临时起意,玩玩而已,而且我总介意他的年龄”。
“结束!”林锦大喊一声,游戏都顾不了,双手离开键盘,把支架上的手机拿过来,“你怎么回事啊,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就想分。喔,秧影之,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渣女啊”。
秧影之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与其纠缠很久没有结果,不如早点分手,趁着现在没太深厚的感情基础掰,对双方都好,这叫哪门子的渣”。
“不是,我就不懂了,人家年轻帅气,经济实力应该还可以吧,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跟人谈一谈了?”
“话确实没错”,秧影之回想这几天和他相处的点滴,觉得邵淮人的确挺不错的,“但影响俩人是否在一起的因素很多,每一个都能起决定作用”。
“你别在这扯些不明不白的话,我就问你,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秧影之撑下巴,眼睛上瞟做回忆思索状,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很难形容...他很细心,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被照顾的那个;他很懂哄人开心的方法,我要是和他生气,他一开口没一分钟我就不气了。”
林锦无语:“这叫难形容?你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喜欢人家的表现嘛,小情侣之间都这样。”
“可是,等我自己一个人待着了,一想到他比我小,我就觉得自己罪过呀,怎么能坑坏弟弟呢。而且人家年纪小,肯定玩心重,而我是个那么理性的人。”
“嗯嗯,我懂你意思,就是除了年纪他各方面你都喜欢。”
秧影之:“那...那倒也不是...”
“不是什么?”,林锦截住她的话,调侃意味很浓,“天天去人家店里的是你,蹭早餐约陪玩的是你,主动告白的也是你,这要是不喜欢那是什么,你耍流氓啊”。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觉得他这人还蛮有意思的,想交个朋友而已。”
“哦”,极致拉长尾音,林锦凑近了手机屏幕道:“原来你交朋友的方式是告白、谈恋爱呀,怎么之前没见你和谁这样交过朋友”。
“那不然..我是...色迷心窍”,秧影之越解释越乱,索性就不说,猛地躺倒在床上,和林锦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林锦终于妥协了,说:“别沉默呀,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嘛,赶紧说,我的队友们还等着我呢”。
秧影之在床上翻了个身,想了想说:“好像这事吧,是我不太厚道,我本来就是来这旅游的,没几天就得回去搬砖了。而且,他那么轻易就和我在一起了,我也觉得他是一时兴起的,我们都太草率了,还不如赶紧把这个错误打住了。”
“其实吧,除了年龄,更影响你的应该是邵淮对这段感情的认真度,如果你觉得他对你非常认真,你肯定不会想那么多。但是,截止到目前,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万一人家对你非常认真,只是你瞎想呢?”
“应该不会。”
“你别应该啊”,林锦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思维逻辑,“感情是大事,如果遇到对的人必须紧紧抓住的。你现在胡思乱想都没用,还不如明天一早过去面对面和人家说清楚,能不能处,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对吧。”
“也是”,深叹一口气,秧影之理了一晚上都没顺的思绪终于清朗了。
....
第二天,秧影之起了个大早,洗漱好,穿了她最喜欢的一套连衣裙,外面搭了件浅色风衣就出门了。
昨天晚上,她和林锦聊完就给邵淮发了短信,预定了今天一整天的安排。
早上,他们去安屏最高的木塔茶楼吃早点;吃完就牵手沿着中心古街一路逛着,欣赏因气温回暖而盛开的鲜花;中午他们在古镇门堂吃了今年最后一趟稻花鱼,还收到了老板小女儿送的小鱼手串;下午他们回到了昨天去过的扎染工作室,把他们亲手做的手帕最后一个步骤做完了。
看着手帕上栩栩如生的鲜花,秧影之脑海了闪过一瞬间的退缩,她昨天告诉自己,今天要和邵淮把事情说清楚,她的工作安排好了,要提前结束假期回南州。
明明只需要一句通知而已,平时果断的她,却一直犹豫闪退,说不出那句话。
“秧秧,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样东西,你肯定喜欢。”
秧秧,是秧影之亲近的人才会喊的称呼,妈妈、外婆都那么叫她。
她和邵淮在一起的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邵淮怎么就灵光闪现,开始这样叫她。大多数和她不熟却想显得熟络点的人,都会叫她名字后两个,姓氏叠念他是第一个。
却也误打误撞,喊到了她心里。
秧影之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邵淮主动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说什么,不能现在说吗?”
她扯起一抹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