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澄池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眼看药效的时间就要过了,澄池一咬牙再次拾起了尖刀,这时睡梦中的烈焰,似乎是察觉了身前的人,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澄池,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澄池见他醒来,瞬间便把刀藏在了袖口中,烈焰身上的药效还未过,他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整个身子柔软的倒在她身上,语气极其温柔宠溺道:“娘子,你......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烈焰喝醉了,惹娘子不开心了,烈焰不是有心怠慢娘子的,那酒太烈了,烈焰这便和娘子行......周公之礼。”他说着话竟然羞涩了起来,红着脸撇过了脑袋,紧接着开始去脱了自己的衣裳,还未等澄池做出反应,他便只剩下白色寝衣了——少年清俊惹人心醉!
之后烈焰晕晕乎乎的,眨着眼睛看着澄池:“娘子为何不脱衣裳,是......害怕吗,娘子不用怕,烈焰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若是途中......娘子不喜欢,烈焰便停下来,一切以娘子的感受为主。”
澄池叹息了一声,这药效维持的功夫太短了,她狠下心来,用了摄魂司的秘术,在唇上用了咒术,闭上眼睛亲吻了烈焰,少年看着她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他想仔细的去看她的眉眼,却发现眼前的人五官愈发的模糊了,直到困倦翻江倒海而来,再次昏睡了过去。
他对她丝毫没有防备,孩子般的清澈的睡颜,映在了澄池的眼底,这一刻让澄池想要逃走,她不打算伤害烈焰了,良心上实在过不去,所以她要撂挑子!出现这种想法后,她便走下床把尖刀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简单的打包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打算只身回花溪山复命,会怎么样......她已经认了!
可真要走时,她忽然有些舍不得烈焰,她和他已经成亲了,除了没有夫妻之实,他已经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了,这种牵绊让她停住了步子,她辜负了少年纯粹的心,现在她再也不想为自己找理由了,从自己一开始有目的的接近,她便和他是不平等的,她才是那个最阴暗的存在——少年至纯,而她负了他!
希望他可以遇到对的人吧,澄池难舍的看了烈焰一眼,这一走怕是不会再见了,她又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准备彻底的离开玄界。
走时却发现,整个身子有些难以控制,脚下步子更是怎么也挪不动,这是中了什么秘术吗?
还未等澄池多想,她便见那把扔了的尖刀,从窗口又飞了回来,稳稳的回到了她的手中,她的意识也变的模糊了起来,头上的凤冠掉落下来,长发肆意扬起,本来柔和的眼神变的凶狠残暴,观之面目神情好似换了一个人,她盯着躺在床上的烈焰,抬起了手......
等澄池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花溪山自己的寝殿内,她似乎又做梦了,恍惚中......梦里那个少年决绝而去,她再也没找到他,梦里她发疯了一样的寻找,连一片叶子也没留下,他到底是谁,她已经问了无数遍,那双悲伤的眼睛萦绕在心底,难过,万般难过。
澄池:“烈焰。”梦中惊坐,口中却不自觉的喊着烈焰的名字,她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未风干的泪痕,睁眼的一瞬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现在在哪里?那个少年是烈焰?
澄池头疼欲裂的拍打着脑袋,神魂还未从梦中脱离出来,却被厉青弦抓住了手腕,她才发现厉青弦坐在她的床头,心中的痛苦无法缓解,她便靠在了厉青弦的怀里,心中的千言万语皆化成了眼泪道:“师傅。”
厉青弦身子坐的笔直,他像烈焰一样摸了摸澄池的头道:“池儿,你终于回来了。”
澄池感受着他的动作,瞬间便脱口问道:“烈焰呢,烈焰去哪里了?”说完才发现自己在花溪山,躺在自己睡了百年的床上,她的神情一滞再次惊慌的问道:“烈焰呢?”
厉青弦见她这般,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神色一瞬便结了冰霜,他盯着澄池笑起来道:“池儿忘了,池儿昨日的大婚之夜,亲手......”
澄池看他笑的毛骨悚然,心脏砰砰直跳,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在撕扯她的脑袋心肺,她心慌慌的,语气迫切的问道:“亲手什么?”
厉青弦似乎很享受她这般痛苦,却又觉得她不该这么痛苦,便毫无波澜的说道:“池儿......挑了烈焰的筋,挖了他的心,近乎要了他半条命,他现在......怕是废了大半修为,苟延残喘的躲在某地,好在他再也不能作恶了。”
澄池绝望盯着厉青弦,他的声音模糊了起来:“池儿做的不错,我们摄魂司算是立了一大功!怕是不日便会有封赏,池儿先好生休息,为师已经派人把这里保护了起来,烈焰他......定不会找到这里来寻仇。”厉青弦说着扶着还在震惊中的澄池躺了下来,象征性的给她盖了盖被子,这才起身出了屋子,接着嘴角的一侧向上扬起。
等他出去后,澄池都没弄清什么情况,她记着她要离开玄界的,怎么会是这样?
想到烈焰,她的心如削骨刮肉一般的疼,疼到连呼吸的时候,筋脉都在难忍的拉扯着,她以为的不在乎,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比在自己的心上穿上万个孔还要难过,她大口的喘着气,拉过被子盖过了头顶,整个人在被子中抽噎着,直到变成了嗷嚎大哭,跟梦中一样难过,烈焰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少年吗?
不行,她要去找烈焰,可是身子像散架了一般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觉得自己丢了一条命,她要把这条命还给烈焰,她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整个人疯魔一般的往外冲去,直到没了力气还在爬着敲打着结界,口中呢喃着烈焰的名字,却发现这里被结界封了起来。
她不愿相信的想法在慢慢的验证,厉青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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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醒来后,发现澄池不见了,难道娘子给他煲汤去了,他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甚至疼痛难忍无法坐不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抬手却发现手变成了透明的虚无状态,这样再看全身,整个身体皆是虚浮缥缈的,便用灵力感知了身体,才发现筋脉尽断,心......没了?
在察觉这一却后,烈焰的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床上,这一刻他的心真的没了,他堂堂一届邪灵王竟被算计到这这个地步,因为有邪灵之恶护身,别人从不能近他的身,除非那个人是他最信任的,抽筋、挖心必须在他完全放松的情况下进行,他想到的只有一人。
好在烈焰不是飞禽走兽实体,而是虚无的气体,只不过那具实体他修炼了万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她要这个干甚?她绝不是想拥有他力量的人,想到这里烈焰竟然有一丝侥幸,或者是他想多了。
难不成是有人闯入了玄界,掳走了澄池,烈焰的第一反应是去救她,直到他艰难的起身,看到了床边他送她的绣鞋,她若是被劫走的人,怎么会脱掉这双鞋子,鞋边还掉落了一条她的帕子,孤寂的躺在鞋子的旁边,像他现在一样狼狈。
烈焰眼中的流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他收了那绣鞋,把帕子放到了怀中,挑筋挖心的疼痛他可以忍,可是想到她欺他、骗她、伤他,甚至绝情到要致他于死地,她竟这般恨他吗?还是......他哪里做错什么?
他不相信她对他的一切好都是假的,若是伪装怎么伪装的那么像,他不承认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可能看错人,他要去找她讨个说法!有了这个念头后他脸色惨白的起了身,接着便自嘲的笑了笑,何必自欺欺人,他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又去了哪里,她......真的叫澄池吗?
心没了,只剩下万般的怨念,他的双目瞬间被黑色笼罩,化作了一团锐利的黑气,横冲直撞的在寝殿内盘亘,紧接着口中暴怒的喊叫着,冲破了玄界的结界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可他不死心,倘若她说不是她干的,或者她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他便还会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另一边澄池试图打破结界,却发现这乃花溪山最厉害的结界,厉青弦亲自布置的结界,他到底是怕她去找烈焰,还是别有私心?澄池现在才发现百年的相伴,她并不了解他,而他却能让她对他袒露心扉,而他从不喜形于色,唯独这次他笑的让她绝望。
她心下知道他不会带着自己远走高飞了,摄魂司终于在天界立住了脚跟,她们再也不是天界的狗了,她现在急需见到厉青弦,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在最后一次厉青弦使用的秘符传音,她还没有回答,她还可以让厉青弦接到她的信息!
糖果?厉青弦小时候最喜她的糖果,她只要用这个勾起他的回忆,她相信他会来的,这一次她一定要问清楚,她闭上了眼睛,口中呢喃道:“烈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