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赫正抱着软糖俯身去拿可乐,身后忽然传来了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他的声音有种独特的温柔与沙哑,像是风吹过树梢的低语、或是溪涧流过岩石的呢喃,非常有辨识度。
“你好。”
借着自动贩卖机的玻璃镜面,王昭赫看清了来人。
确实是他。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连着这么多天见面也算是很有缘了。
“最近还好吗?你看上去有点累。”
埃米尔水蓝色的眼温柔地反复要溺死王昭赫,看得王昭赫红了脸,心跳得厉害。
怕被看出端倪,王昭赫低下眼,底气不足道:“挺好的。”
“现在都放假了,你来自习吗?”
“算是吧,陪朋友,你呢?”
“我们乐队下下周有演出,先来音乐室训练一下。”王昭赫这才注意到他背后背着的黑色吉他盒。
“这么帅?”
“我本来打算下周邀请你来看的,这不还给你发消息。”
“所以,你想来看吗?”
王昭赫抬起头,一头撞进饱含乞求与期待的海洋中。
“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的。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埃米尔背着吉他盒的背影。
他的走路姿势很美,王昭赫边上楼边想,脸也很帅,学习好,还会弹琴。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Emil·Wald这么完美的男人?
王昭赫不自觉地又重复了一遍埃米尔的名字。
思绪又像蝴蝶的翅膀般翻飞翩跹:埃米尔穿演出服的样子会不会很好看。如果是穿着西装的埃米尔,或是这个地区传统服饰的埃米尔……光是想着他就心情就已经激动雀跃。
要是自己面前有话筒,他能在几百人面前唱走调的旋律也不害臊;要是有音乐伴奏,他能不自觉跳起舞来。不,甚至没有也行。
这对王昭赫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怎么去了这么久?”游戏好友喜羊羊一桶冷水浇下来,斥责道,“兄弟差点给你T了。”
“T就T呗,真T了一个高手AD你又不肯。”
“你也知道我舍不得。”喜羊羊悻悻道,“这局你得无条件带飞。”
“好说。”
这把,王昭赫选了个飞机。虽然这是他最近新练起来英雄,但由于飞坤极其强大的数值,以及好上手的操作,已经成为王昭赫近来最为青睐的英雄了。
前期,王昭赫就操纵着飞机把ez狠狠线杀了几次。借着经济优势,王昭赫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把敌方资源掠夺了个遍。
双方人头比逐渐达到了15:0,我方最外围三座防御塔镶上了金边。
一切的意外都是从一段温柔的旋律开始的。
吉他声一响起,王昭赫不知怎的就乱了心神,连带着飞机一顿胡乱操作,突脸又送了波大的。
“风哥?”
“哎,风哥想给对面一点游戏体验吧。”
“原来是这样。”
王昭赫来不及回应队友的打趣,只顾着自己面红,心跳得比高中跑了三千米后歇息时还快。
好像有某种奇妙的牵引,王昭赫走向窗台打开了窗。
飘渺的风将吉他声送到了他的耳边。
王昭赫站在窗边,心跳快得连带着腿有点软。
吉他声温柔得仿佛柔软的棉絮,香香软软还带着太阳烘烤过的味道;又如同细腻的甜品,有着将世界转化为彩色的魔力。
这旋律…他好像曾在睡梦里听过,是哪首名曲来着?
此时,王昭赫只恨自己是个音痴,还不努力,在音乐课上打盹。
他好喜欢这首曲子。它与埃米尔的性格完全契合,仿佛只是听着它,就能想象埃米尔在自己身边,届时,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
但若是要问他这首是什么曲子肯定显得自己很没品。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对方的看法,王昭赫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他拿来音乐软件点开听歌识曲放在窗边。
“风哥,掉线了吗?”
麦内传来喜羊羊的叫唤。
“还在呢。”
王昭赫回到平板前,机械地操纵着飞机,一切全都遵循此前打游戏积累下来的本能。
后半局都跟王昭赫没什么关系了,全靠队友支棱起来,艰难夺得了胜利。
“我得先下了。”王昭赫需要缓缓,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吉他声扰得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站到窗边,王昭赫想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听那旋律却越发感到燥热。
王昭赫捂着脸,靠着墙边蹲下,心神荡漾。
不知从什么时候,心中就萌生出了“就是他了”之感。
……
不知王昭赫在窗边靠了多久,谢喆突然闯进来了。
“怎么了昭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找遍了这层楼所有教室的谢喆走进门来。
“没事,有点热。”
“是嘛?”谢喆憨笑着挠挠头。
“你来什么事?”王昭赫企图用凶巴巴的语气带过这个话题。
“就是,你明天还来吗?”谢喆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晴姐说她小论文没写完,接下去还得再肝几天。”
“明天吗…”王昭赫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埃米尔明天还会不会来。
但不论怎样,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会一直一直蹲守在这里,总会再见到;而若是像守株待兔那样徒劳也无妨,单是在等待他的时间里呆着就是甜蜜的。
他本就是这样一根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