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昭赫睁眼时，一如既往地，太阳已经挪到西边了。
其实这并不是因为他睡得晚，而是因为他睡得久。
别人七八个小时就能睡充足的睡眠，他得睡十个小时网上，特别累的日子里十三四个小时都会有。
室友去朋友家玩了，整间屋子很安静。
王昭赫挠了挠鸟巢般睡得翘起的头发，赤着身去刷牙。
中午吃什么呢？边刷牙王昭赫边想。
他睡得醒，浑身酥软，懒得做饭，那就去外面吃吧。
车站附近的麦麦就是不错的选择。
边走王昭赫边打开麦当劳app，看看今日有没有什么套餐。
app的广告页面赫然展示着五个彩色杯子，作为麦当劳20周年纪念日礼物。每个套餐都会配套送一个杯子，颜色可以自己选。
这杯子倒是不错。这么想着，王昭赫在自助点单机上点了一份big mac套餐，到了选杯子的时候，王昭赫的脑中忽然想到了某种和这个玻璃杯颜色很相像的蓝，鬼使神差地，他选了蓝色的玻璃杯。
去取餐时，王昭赫的目光突然瞥见了一个熟人。
只见那会说中文的西方青年正低头玩着手机等待取餐，时不时抬头看眼有没有被叫到。
“208——”服务员用德语喊了一遍，正准备再用英语喊时，王昭赫拿着小票，走上前去。
边上，又一份餐同时准备好了。“204——”青年走上前来。
“不好意思，我不想要这个颜色的杯子，可以请您为我换一个吗？”青年说道。
“非常抱歉，我们这很可惜已经没有蓝色玻璃杯了。”
“那他为什么有呢？”青年指了指边上的盘子，抬眼，正好与王昭赫的眼睛对上。
“这是我们店里最后一个蓝色的了，已经没有了。”
“明白了。”
王昭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盘子中的蓝色玻璃杯，和青年的瞳孔颜色及其相似，让他萌生出一种，这个玻璃杯确实该给青年的错觉。
端了盘子，王昭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又见面了，介意我坐这吗？”
没有拒绝的道理。
王昭赫摇摇头，让青年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我叫Emil，你叫什么？”埃米尔友善地自我介绍。
“王昭赫。”
“王昭赫。”埃米尔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这么读对吗？”
“嗯。”
“你的名字真好听。”
王昭赫从小到大都没觉得自己名字好听过，他十分怀疑自己被套公式了，对方无论对谁都会这么夸赞。
“谢谢。”但他还是到了句谢。在国际友人面前，礼貌不能丢。
“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嗯。”
“本科？”
“嗯。”
“我也是。”
“你学什么？”
“土木。”
“土木啊，很不错的专业。”
土木还能被夸“不错”，在心里笑笑，王昭赫面上不动声色，道：“还行吧。你是什么专业的？”
“我学两个专业，物理和经济。”
“双学位？”
德国这儿报双学位的人不少，王昭赫就认识不少人读两个，甚至三四个专业。但要把这么硬核的本科读下来还要乘以二真的不容易，王昭赫瞬间对对面的青年肃然起敬。
“对的。”
“那很厉害了。”
“也没有啦。”
“其实当时我父母想让我读环境，但我不太喜欢这个专业，就偷偷报了经济的志愿。”
“然后第一学期那会儿，经济学课少也轻松，也去物理系旁听了不少课，修了学分，发现这也是自己感兴趣的科目，第二学期就申请物理系的学位了。”
“可以可以。”王昭赫生无可恋地想着自己土木的GOP，怎么想都是要挂科的节奏。
这是他第二次考这场GOP了，如果再挂科，就难免被退学的厄运。
刚考完试的那一天，他心里虽然慌，但想到接下去就要去迪厅潇洒，这股恐惧就被随之而来的兴奋掩埋了。
直到现在，在学霸光芒的照射下，被埋藏在角落里的担忧又突然冒了出来。
“对了，你知道怎么转专业吗？”
“你想转专业吗？”
“嗯。感觉土木不太适合我。”王昭赫哑着嗓音说道。
学霸的光芒过盛，王昭赫不敢直视入他的水蓝色眼睛之中。
“就跟正常的申请流程一样吧，再重新注册一遍，你去学校网站上看一下应该有。”
“这样吗？我看看。”说着，王昭赫便开了手机，开始看转专业相关事宜。就他所知，八月许多学院的申请时间都已经截止了，事不宜迟，如果GOP挂了，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网站上可以申请的专业似乎只有物理了。
王昭赫别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报名。
其实他更想申请数学专业的，想当年，他高考数学可是有147。
但都说数学物理专业相差不多，有一个物理专业给他剩下可以报名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
刚在网站上提交完申请，屏幕上方就伸过来一块炸得金黄的鸡块。
“在看什么呢？快吃吧，你的汉堡都快凉了。”
“你没有鸡块吧？我的分你吃点。”
“给你，蘸点甜酸酱更好吃。”
“谢谢。”睡过了早饭和中饭点，王昭赫的肚子确实扁扁的。接过蘸了酱的鸡块，王昭赫就开始吃了起来。
“有没有人夸过你吃东西很优雅？”
当王昭赫把鸡块掰开，小块小块放入嘴中时，埃米尔突然提问。
“有吧。”王昭赫想起初中那会，不少女生都在情书中夸过他走路优雅、吃饭优雅。
“我不是第一个吗？有点失望又觉得理所应当呢。”
“对了，这个玻璃杯给你吧。”王昭赫洗净了手指，将玻璃杯递给埃米尔。
“真的？没关系的，虽然它对我很重要，但如果你喜欢的话……”
“没事，我也没有很喜欢，颜色是我随机选的。”王昭赫摸了摸鼻子，“蓝色绿色都一样。”
“谢谢你。”埃米尔将自己的绿色玻璃杯放到王昭赫的餐盘中。
“主要这是我一个朋友托我带的，他最近去非洲出差了，很想要一个蓝色的玻璃杯。”
“我之前已经跑过我家附近的麦当劳了，那里也没有蓝色的杯子了。”
“我还想着今天如果这家店拿不到，明天再去另一家店拿呢，多谢你帮我省了一番力。”
“没事。”
“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吗？我有WhatsApp，有微信……”
王昭赫打开了WhatsApp，总觉得和歪果仁用微信聊天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