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靳你疯了?”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江欲燃在家里没事,每天往菜市场跑买了好一些年货,虽然过年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但每年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

沈靳不让他辍学,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安城,江欲燃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现在他和哥哥和好了,可这件事还没有过去,他们只是把问题暂时搁置了并没有解决,江欲燃知道哥哥的脾气,沈靳是说一不二的主,到头来无论怎样都会让他回去考试的,江欲燃认真想过了,他可以回去考试,但是他只愿意最后一学期回去,高三也是,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那么久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沈靳并让他同意。

外面模模糊糊传来一阵汽笛声,江欲燃估摸着沈靳要回来了,最后一个土豆丝下锅翻炒,简单的调料放进去,一把葱花,起锅装盘,门口刚好有了响动。

江欲燃端着菜放在写字台上跑到门口:“哥哥,你回来了。”

他脸上一如既往笑容灿烂,一件普通的纯白色短袖加上一条牛仔裤,白净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有神。

齐宋看到江欲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开心,听沈靳的话,这个孩子成绩还很不错,要是能给自己当儿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们是我的朋友,来家里坐坐,”沈靳拉过江欲燃给他们让出空间来,“叫人。”

哥哥什么时候有年纪这么大的朋友了,自己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江欲燃压下心里的疑惑,乖乖叫了一声,“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江欲燃。”

天台上视野广阔,可以看见高低错落的楼层和破旧脱皮的墙体。

矮小的屋内挤不下几个大人,沈靳没有邀请他们进去,从里面把那把唯一的板凳端了出来:“家里就这一个凳子,坐吧。”

江泽成对齐宋道:“你坐吧。”

齐宋没顾得上,走到江欲燃面前蹲下:“你叫江欲燃,阿姨可以叫你燃燃吗?”

江欲燃面对格外热情的陌生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阿姨想怎么叫都行,”他记挂着饭菜再不吃就要冷了,走到沈靳面前,“哥哥,吃饭了。”

沈靳推开江欲燃的手,齐宋和江泽成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他突然有些烦躁:“不着急。”

“燃燃还会做饭,这么厉害,”齐宋看了眼那个狭小的房子,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两个菜,哥哥穿着并不十分干净的工服,弟弟却穿的干净,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她不由得多看了沈靳两眼,走到江欲燃面前问,“你几岁了?”

“阿姨,我过了年就该十二岁了。”

“听你哥哥说你是在附中读书。”江泽成问。

“嗯,是的。”

江欲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不顾客人在场自己的话并不礼貌,看着沈靳问他:“哥哥,他们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沈靳没有回答他,他突然很想抽烟,但到底有外人在,他只好先忍着。

他没想到齐宋会这么快接受,明明路上说好了的就过来看看。

江泽成拉过江欲燃:“我们就是你哥哥的朋友,燃燃,你哥哥为了放心这些天把叔叔家里都快调查清楚了,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能够生活的更好,你愿意让叔叔阿姨当你的爸爸妈妈吗?”

江欲燃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你……在说什么呀?”

他扭头看向沈靳,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不确定般问:“哥哥,叔叔他什么意思啊?”

沈靳这次没有躲,对上这个他养了好些年的弟弟,语气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说什么时候吃饭:“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江欲燃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这次他没有哭,张着的嘴巴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了,脸色越来越红,反应过来的时候扶着膝盖拼命咳嗽起来。

江泽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迅速给他拍着后背:“燃燃,你别激动,深呼吸,深呼吸。”

齐宋也心疼的将小孩抱进怀里:“没关系的燃燃,哥哥还是爱你的,只是哥哥希望你能够生活的更好,你能理解哥哥的苦心的对吧。”

眼泪终于大滴大滴从眼眶滑落,夫妻两围着孩子又是拥抱又是各种温声安慰,沈靳始终站在一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送走江欲燃好像就是那一瞬间产生的念头,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他就开始疯狂的实施,这些天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停止了思考,一切行动都靠着那一点冲动支撑着。

夜晚的巷子里没有多少动静,家家户户关紧门窗,每个人从巷子口路过的响动屋里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沈靳像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的神经这会儿并不敏感,迟钝的思考了半天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

是刘大兴。

气喘吁吁跑到楼下的刘大兴来不及休息,一张脸上满是惊惶,他冲着天台上的人大喊:“沈靳,出事了!”

……

沈靳来南城这么多年,今年是第一次看见下雪,但是这个新年注定不让人好过。

沈靳还记得第一次见展飞的时候,他热情的几句话的功夫就和人换了座位,两人就此结识。这些年如果不是展飞的照顾,沈靳不知道自己会走多少弯路,与其说两人是朋友,展飞更像一个哥哥。

照顾他,陪着他,沈靳有时候都好奇了,自己这么怪的脾气,他竟然还能忍受这么多年,无论自己有多冷淡,他始终像一团火,发誓要把沈靳的冷漠烧尽。

沈靳从来没有想过展飞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幅样子躺在他面前。

他想象不到一个一直以来本本分分的人为什么会跳楼。他明明说了要回老家去结婚,他家里还有那么多人,他的妈妈,姐姐,妹妹,弟弟,一大家子人都还在等着他回去,怎么就跳楼了?

尸体没人管,警察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是跳楼自杀后也没有了下一步行动,还是他和刘大兴把人搬回宿舍的。

“你别弄了,先放这里吧,等通知了他家里人让人把他领回去。”刘大兴拉过给展飞擦脸的沈靳。

“你什么意思?”沈靳冷冷看着他,“展飞为什么会跳楼,厂里一个解释都没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要什么说法?飞子跳楼的事第一时间就告诉厂长了,他在办公室喝茶。连门都没有出,让人把尸体抬走别沾了晦气,你要什么说法,飞子是自己跳楼的,又不是别人害死的。”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隐情,他前些天还跟我说年底就辞工回家结婚去,他怎么可能跳楼。”沈靳挣脱刘大兴的手,“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的,人是在厂里死的,无论如何厂里都脱不开关系,我这就……”

“行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我知道你讲义气,可飞子自己跳的楼,这找谁说理去,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咱们都只是普通小老百姓,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展飞是我朋友,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沈靳看了他一眼,推开人转身出门。

一个普通员工的死并没有在厂里掀起什么风浪,大家该睡的睡,该出去喝酒的去喝酒,找女人的,找男人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夜色的滋养下增生。

谁都不会把时间浪费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一个人的死亡也不过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一件谈资而已。

“沈靳!”

“沈靳!”

身后有人快步追了上来,沈靳停下脚步,是刘大兴的对象汪小玲,“你要去干什么?”

“你要去找年老板?这么晚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展飞的死谁也不想看到,你又能怎么办?”

“你知道什么是吗?”沈靳看着她的眼睛,道:“告诉我,他为什么跳楼?”

“我只知道他最近经常被你们刘组长骂,几天前想要预支工资也没预支到,他最近上班状态确实有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但我也没听他说过,他连你都没有告诉,肯定是有什么难处。”

沈靳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和展飞喝酒,展飞说的那些话,他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不是个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的性格,但展飞总能看出来他的想法,那天他明明感觉展飞情绪不对却没有深追问,他明明知道刘昌盛一直针对他,他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你要去哪儿?”汪小玲见他突然又回了厂房,着急的问。

刘昌盛是年跃飞的表哥,在昌隆塑料厂干了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年厂子效益越来越好,日子一好,人也越发胆大,在厂里仗着是老板亲戚谁见了他不是奉承讨好的。

他不是没遇到过沈靳这种不服管的刺头,他自然有办法对付他。展飞那个没用的东西,说他几句骂了几下就受不了跳楼了,这种人死了也活该,还死在厂里,找谁晦气呢。

沈靳这么快找上门来他是没想到的,他已经睡了好久,宿舍门被敲得哐哐响,动静大的吵醒了整栋楼。

刘昌盛踩着拖鞋打开门,怒火冲天地吼道:“大半夜不睡觉你他妈有病啊来砸门,想死的话滚远点,别来老子面前……”

他说到一半突然哽住,对上沈靳要吃人的眼神,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想干什么?”

“厂里死人了,你还睡得着啊。”沈靳问。

“死了就死了,你他妈大半夜来老子这儿找揍是吧,怎么,你好兄弟死了你也要跟着去?”刘昌盛清醒过来怒从心起,一脸嘲讽。

沈靳轻声问:“展飞究竟怎么死的?”

刘昌盛:“沈靳你有病,他是自己跳楼的,我他妈一天忙得要死还要关心他为什么想不开?怎么,他自己作死,还要赖在厂里上不成?我告诉你姓沈的……”

猝不及防挥来的一拳直直砸在刘昌盛的鼻梁上,刘昌盛惨叫一声捂住鼻子,鲜血瞬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这些年沈靳打过很多架,他进厂的时候年纪小,厂里很多没读过几天书的混混喜欢报团,最爱欺负沈靳这种看起来的“弱势群体”,一开始他打不过那么多人,但哪怕被锁在仓库堵在墙角他也没服过那些人,后来慢慢的那些人打不过他了,就再也没人找他麻烦了。

猛的踹开的铁门在深夜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宿舍楼中。

“刘昌盛,我再问你一遍,展飞为什么会跳楼?”

“呸,你当老子是吓大的?老子他妈怎么知道他怎么这么没用,他还欠老子钱呢,他赌博输了,是老子帮他还上的三万块钱。”

“那他为什么会赌博?”

“你他妈不知道下去问他啊,他妹妹得了白血病急用钱,老子是帮……”

刘昌盛被沈靳一拳砸的眼冒金星,紧接着更多的疼痛接踵而至,他顾不得痛呼:“沈靳你疯了?”

昨天五排上了二十几颗星,今天又掉的差不多了[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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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沈靳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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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今天想上位
连载中易四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