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揉了揉后颈,想着许久没练习,一次性跳那么多还是有一点费劲,便阻止了还想要加高度的男生,说:“今天就到这吧。”
江妙云冲上来,手作话筒状放到时叙下巴处,一脸亢奋:“校运会往年的最高跳高记录是两米八七,时同学觉得自己的极限和它有多少差距呢。”
“差距?”时叙挑眉,“我要创造记录。”
说完这话后的近五秒,全场静默,还是江妙云率先反应过来,喊了句时同学要在今年校运会打破纪录!她振臂一呼,四面八方鼎沸的人声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们。
时叙刚出了汗,现在有点渴,他挤出人群,目光转了转,发现司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正盯着他看,手里拿着一瓶水。
时叙盯着他的水。
司翊递给他。
接过的时候,他顺便摸了把对方的手,获得了20秒的生命,司翊面色古怪了一瞬,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时叙一拧瓶盖,发现还没开过封,道了句谢,仰头喝水。
就在这时——
【宿主已触发新任务。】
【任务描述:阻止主角受给刚跑完步的攻二送水。】
司翊刚想说什么,时叙却把水往他手里一塞:“等等,我忽然有件急事!”,然后就跑了。
时叙一边在八百米的操场上跑一边找白晗和沈澜庭的影子,在脑海里质问系统:【为什么连人家简简单单送个水都要我去阻止?】
系统振振有词:【因为攻二一旦接受了主角受的水,主角受就会顺势提出吃饭的邀请,一旦两人吃了饭,就会一起去上下午的课,一旦上完了课,就会一起去吃晚饭,不管吃饭谁请客,下次另一方肯定会请回来……这一来一回,不就擦出爱情的小火苗了吗?】
时叙想了想,对方说得好像也没毛病,认命地继续找。
他运气不错,在白晗拿着水走向操场的时候就截胡了他,并用自己的身体把后面不到十米远的沈澜庭严严实实地挡住。
见时叙突然冲过来,白晗有些意外:“时同学,你……”
时叙:“我刚跑完步。”
白晗上下打量他:“啊,你们训练真辛苦……”
时叙:“我忘带水杯了。”
白晗恍然,迟疑一瞬,将手里没开封的水递了过去。
远处,司翊站在树荫下,注视着这一幕,攥着水瓶的手陡然捏紧,在把瓶子捏坏前,又缓缓收了力。
时叙怕他反悔,一把夺过,说了个你人真好你快去上课吧,转身走了。
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时叙心情愉快,想着要是每次任务都那么容易就好了,系统吐槽他刚才的举动像个利用完就丢的渣男。
时叙才不管它怎么蛐蛐自己,一步三回头地看到白晗已经离开了,几步跑向正在擦汗的沈澜庭,在对方困惑的注视下,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一副“你必须收下”的模样。
时叙:“没开封。”
沈澜庭缓缓接过,试探道:“谢谢?”
时叙满意地点头,拍拍对方的肩,走了。
沈澜庭忍不住去打量那人的背影,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水,狐狸眼中少有地闪过困惑。
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这水不是时叙刚才主动向白晗要的吗?
系统无法理解他这抽象的举动,但大为震撼。
时叙言之凿凿:【这叫借花献佛,一举三雕,既完成任务,又在他们面前刷了好感,并为日后做任务奠定良好的基础。】
系统:……
时叙回跳高区去捡自己的衬衫,刚才还十分热闹的场地现在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司翊站在那里,一手拿着水,另一只手里则是时叙的衣服。
时叙走到他面前:“你怎么还在这?”
司翊:“不是你让我等吗?”
他这么一说,时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顺嘴说了个等等,如果自己不回来拿衣服,对方岂不是可能一直等下去。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又将衬衫搭到自己的臂弯处,随口问:“你下午什么课?”
“历史。”
时叙下午也是历史课,司翊这么一说,让他想起这节课是在大讲堂上,所有的单数班都聚在一块,有上百人。
“我中午要和跳高社的人聚餐,估计会晚点到,你帮我先占个后排……”他忽然想到早上封华说要和自己坐一块,改口,“不,占两个位,封华也要来。”
水课的后排向来是风水宝地,不提前去根本抢不到。
司翊答应了。
时叙刚想离开,手臂却被对方一把攥住。
那人的体温比他高,手指紧扣着他的小臂,时叙愣了下,转过头,撞进对方暗沉如水的眼睛。
“你不摸我吗?”司翊问。
时叙:?
这么主动?
他扫了眼自己还剩67小时的生命值:“……暂时还没有这个需求。但摸一下也可以。”
司翊一字一句:“你说亲密接触越久越好的。”
时叙:……
自己挖的坑终究还是自己跳了。
司翊看着时叙停在身前的手,那里拿的水瓶已经空了,缓缓地,他俯下身,将自己的右脸贴了上去。
这一过程中,少年发丝下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他,银灰的色泽如同流动的星云,瞳孔收缩成狭长幽冷的一线,他的肤色苍白,面容有种过分尖锐的冷峻,阴郁森冷,像尚未学会收敛的刀。
时叙的体温凉,宛如一块玉,而他的脸却烫得像快烧起来,贴着对方的手背,非但无法缓解,反而如饮鸩止渴般越来越烫,热意一路烧到大脑,烧得司翊感觉自己快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怪异的举动。
“这样够吗?”他哑声问。
送上门的续命值,不要白不要,时叙把水瓶换到另一只手,捏了下对方的脸:“不错。”
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像是有什么在司翊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开,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脸颊的碰触格外清晰,好像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里,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时叙指尖下皮肤的温度烫得像块烙铁,他困惑道:“为什么你总是很热的样子?”
*
他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的祁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皱眉,眸中闪过古怪之色。
他让陆淮和苏瑾帮忙调查了昨日中午在食堂见过时叙出手的学生,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录像下全程的女生,把视频转发给了祁朔,虽然像素很糊,杂音也很多,但毫无疑问时叙是没有说过那些话的。
想到这里,祁朔的脸上掠过一抹冷意。
赵理那三人,他会让他们好看的。
而现在……
祁朔发现时叙触碰那人的手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开始摸了起来,而后者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甚至还将自己的脸往对方的方向送了送。
一种微妙的恶心感在他的心头升起。
这两人到底在干嘛?!
时叙当然注意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祁朔,想着这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遗憾地将手收了回去。
祁朔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转,最终停在时叙的身上,他想问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但一想到那场景,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嗓门里像堵了一块黏糊糊的糖,让他错失了先发制人的机会。
时叙:“你有事?”
祁朔扫了眼他旁边的司翊,本想用眼神让这人自觉离开的,但后者不为所动。他皱眉:“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祁朔盯着时叙,司翊也看向他,两人的注视下,时叙道:“就在这里说吧,有什么事是不能见人的?”
祁朔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紧。
他瞥向司翊,对方的视线也投了过来,阴沉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敌意,祁朔的神色倏然冷下,心中揣度着这人到底跟时叙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朋友……两个男的间做那种事也太恶心了!
时叙:“你到底说不说,我还要去吃饭。”
祁朔深吐出口气:“昨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时叙,我向你道歉。”
说完这话,他盯着对方胸前的领带,短暂的沉默里,鲜少地,他感到心脏发紧。
“就这个?没关系,又不是你起的头。”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随意,像是一只手把他从胡乱的猜忌中猛然拉回了现实,祁朔抬起头,却发现时叙的视线早已转向了别处。
“说完了?说完我走了。”
他快饿死了。
时叙潇洒地转身离开,手腕猛地被一只手攥住。
是祁朔。
棕瞳少年盯着他,手指紧了又紧。
“我……”
明明对方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但时叙的姿态太不在乎,仿佛掸去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祁朔从未向同龄人低过头,唯一的一次,却被那人以如此轻率的态度扫过。
时叙想这人到底要干嘛,没等他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松开他。”
司翊抓着祁朔的手臂,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他的眼眸晦暗,绷着唇,指骨因用力而凸起,后者眯了眯眼。
三个人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中僵持了数秒。
时叙:“有完没完。”
最终不知是谁先松开的手,时叙甩了甩手腕,往食堂走,司翊瞥了祁朔一眼,跟上了对方的影子。
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祁朔冷不丁想起之前目睹的一幕,心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当他试图去捕捉的时候,那感觉又消失了。
他沉下眼眸。
……算了,还是好恶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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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