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总裁十分大度的没跟这人在这件事上继续计较下去，同这个人虚与委蛇了一阵之后，便佯装不经意地转过头去。
在离猫窝不远的地方，一本杂志正躺在地上。
那是这人刚刚随手丢在那儿的，而他只一眼就认出了封面上印着的人是谁，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LPD集团总裁本人，也就是他傅寒，傅大总裁。
“……”
这下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难怪傅寒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这人竟是一早就认出他来了，而这事要怪就怪他当初不该答应陆子晟那家伙，拍什么杂志封面。
不过谁能跟他解释一下，前这人作为一个医生，没事看什么财经杂志？
一向低调的傅大总裁，内心一阵无语。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这旁秦暮又俯下身来，伸着手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头，看他想躲却又没能躲得开的样子，不由轻笑起来。
“说起来，这位傅大总裁被逗的时候，反应还挺有趣的，跟你一样可爱呢。”
“记得前几天，我拿法式水果软糖喂你，你就非要自己拿，今天我喂这人蛋糕，他的反应也和你一样，好像一只骄傲的猫猫。”
傅寒：“……”
要不是这人说起来，他都没注意到。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会因此露馅儿，毕竟除非亲身经历，否则谁能想到堂堂的跨国企业总裁，居然有天会变成了一只胖胖的橘猫呢？这事就算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只会以为说这事的人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脑子有毛病。
傅寒有些自嘲地想着，一面就又听这人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说……他下次，还会再来吗？”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问他的，这只不过是这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可当傅寒抬起头时，却从这个人的脸上读到了一抹怅然若失。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这天晚上，秦医生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很奇怪的梦，因为等秦暮醒来，再仔细回想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如隔着块毛玻璃般，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秦暮知道，这一定是个悲伤的梦。
盯着指尖一抹刚从眼角拭下的湿润，坐在床边的青年穿着身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睡衣，低垂着眼，神色莫名。
外头的天渐渐地亮了，微微的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入这一室昏暗。
傅寒一如往常醒得很早，但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快速起床，而是就这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这样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坐起身来。
即使明知道他昨晚上打电话要的那个人的资料不可能那么快就全查出来，可他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上的企业邮箱，仔细地翻了一遍收件箱，结果显而易见，除了几封从国外发来的英文邮件，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傅寒突然感到有点烦躁。
随手把手机丢在了床角，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翻衣柜找今天穿的衣服，可就在下床的时候，他动作一顿，彷如想到了什么，重又坐回了床上，接着侧身又把手机从床角拿过来，按开了屏锁。
盯着通讯录上备注的名字，傅寒迟疑了一瞬，拨通了陆子晟的号码。
而电话那头，某人接到电话时明显还没睡醒，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含糊不清。
“喂……”
陆子晟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顺带瞟了眼时间。
好家伙，这才六点！
他躺在床上，又重新把手机贴在耳边，语气懒散又带着点贱兮兮地说道：“我说傅总，您这大清早的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呐？”
傅寒微顿，淡淡道：“我最近有点累，想歇一歇。下星期的行程我都打算取消掉，公司这旁我会时不时去看一下的，但暂时不出N市了。”
听了他的话，陆子晟半闭着眼，先是习惯性地点点头，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人都说了些什么，惊得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很是夸张的“啊？”了一声。
“你说什么？！”
“你下星期不是要和我一起飞伦敦谈收购签约的吗？”
他又转头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日历：“我天，老兄，这都周六了！！！”
电话的这头，傅寒将手机稍稍拿开了一点，等那边不咆哮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一个人去吧，跟去的团队名单，我一早都拟好了，细节流程他们也都清楚，你不是一直都很擅长谈判交际这种事情的吗？”
“我……”
陆子晟愤愤地比了个中指，差点就骂脏话了，但这时候破口大骂肯定没有任何用处，于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傅总，这事的细节决策不都你一直在跟的吗？光我一个人，到时候人家一问三不知，这肯定不行啊！”
话音一转，他又佯装可怜道：“傅哥~你不要这样，没有你我会狗带（go die）的。”
可惜傅寒并不吃他这套，依旧平静地说道：“会议当天，你有什么问题随时电话我，开视频也行。”
而他这般坚决的态度实在太反常了，令陆子晟顿时起了疑心。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以他对傅寒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人不像是个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临到最后关头撂挑子，也完全不是他傅大总裁的做事风格，想当初这人就算躺在病床上打点滴，都还能开着电脑一边工作，现在会突然这么说……
除非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才会这样。
想到这儿，陆子晟倏然间一改之前的语气，异常严肃地质问道：“等等，你这歇得也太突然了，什么事情居然能让你这个工作狂停下来，连手上这么大的收购案都不管了？你该不会是……”
傅寒皱了皱眉，赶紧在这人吐出什么惊人之语前，抢着他的话说道：“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忙，想休息一下……”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这人打断了。
陆子晟问他：“你前几天是不是去医院了？”
“……”
傅寒沉默了一瞬。
记得那天去的时候，他明明都已经特意避开公司的人了，也没让司机开车，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这么快就被这人就知道了。
果然陆子晟手上的人脉关系之广，甚至让人感到离谱，就好像只要在这人面前，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殊不知就在他吃惊于这一点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却误会了他突然不吭声的原因。
“卧槽！”
陆子晟终究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之前就一直觉得你这么玩儿命工作，迟早要凉，你他妈，这该不会是查出什么绝症来了吧！”
“……”
傅寒被他吵得耳朵疼，只得把手机再次拿开了一点。
“不是，我只是……”
“别，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我为你担心，才不肯告诉我的，是不是这个病没法治？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出国治，你不要轻易放弃啊！”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偏偏这人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语速快得傅寒都插不上话！
于是一阵沉默之后……
傅大总裁揉着额角，在那头不断深情安慰的话语中，把电话给挂了。
这下世界又重归清净了。
把手机设成静音扔到一边，傅寒朝后往床上一倒，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傅大总裁并没真的那么不负责任，说不干就不干了，事实上这天他还是照常去公司了的，一方面是有些事情没必要这么着急，拖一拖也无妨，另一方面是他手上这么多工作，总得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
尤其最近的收购案，那可不是件小事。
至于陆子晟，昨天下午他出了趟差，接电话的时候，人正在外地的酒店里住着，是隔了一天下午才赶回公司的，并且一回来就直奔傅寒办公室来了。
这人很显然在回来之前又收到了什么消息，这一点从他一进办公室后，脸上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欠揍表情就能轻易得知。
于是傅寒原本拉开抽屉，正要把病例本拿出来的那只手顿了顿，转而又把抽屉轻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说傅总，你这到底什么情况？跟我说道说道呗~”
陆子晟一进门就问道，说完正好走到傅寒的办公桌前，直接侧身一靠，再手一撑，转头眨了眨眼，语气蔫儿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