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大型商场中庭，一队地下偶像正在表演的间隙中场休息。
女孩们穿着单薄的表演服，哪怕在常年恒温的商场，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仍免不了传来一阵阵寒意。
星联邦的全息技术相当发达，粉丝通过虚拟屏就能体会近距离坐在爱豆身边的感觉，已经很少有明星会坚持线下活动了。
但对于ITOUCH女团来说显然不是这样。
运营了快半年，ITOUCH粉丝群里一共也才攒到四百来个成员，根本没法在线上获得收益，就连音乐节都不会邀请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团体参加。
严格意义上说，她们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个女团，顶多是到处走穴、给商场增加人气的兼职舞者。
她们几个并没和老板签订劳务合同，这么粗糙的运营方式也不需要签合同。这个所谓的老板其实更像是劳动中介，他从商家那边收到报酬之后，将50%的酬劳均分成五份打给这几个女孩。
童清露是半年前才加入ITOUCH的，和队友的相处一直冷冷淡淡，气氛说不上融洽。
她也能理解她们，毕竟自己一过来，其他人每场活动能分到的钱就更少了，换谁都不会开心。
她自己私下也去了其他爱豆企划面试，如果能有更好的机会，童清露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但她是很典型的霉运体质，之前签的两家经纪公司都先后倒闭，换到第三家时更是直接被雪藏了两年，生生把**豆的黄金年龄磋磨了过去。拖了拖着就过了二十六岁，大型的招募企划看一眼年纪就会把她的资料扔进垃圾桶。
出道七年，前后待了四个团，明明也不是不努力，但偏偏就差了那么一口气，这么多年也没闯出什么名堂。
或许她就是天生比别人倒霉一点吧，毕竟谁能撞上两家公司都倒闭这种小概率事件。
童清露不安地把过于短的裙子往下拽了拽，看到光脑里又收到一条面试不通过的消息，小声叹了口气。
“姑娘们，该上台了。”男中介的手即将拍在童清露肩膀上，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场上快节奏的音乐响起，她跟着队友大踏步跳到台上。
商场中庭陆陆续续举起近百个来看热闹的路人，有人举起终端开始录像，最前面还有个矮个子女生扛着个相机。
现在这个时代用相机的人已经不多了，童清露好奇地对着镜头多看了两眼，脸上带着甜美的营业微笑。
梦境里的画面和现实交叠在了一起，秦颐从取景框中看到了童清露的脸，轻轻抿了抿嘴角。
“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她们视线交错的线路炸开。
梦中的画面离她越来越远，渺远到她几乎怀疑课堂上那个梦是个错觉，但现实里的美颜暴击却骤然离得很近，对方身上的香气几乎扑在她脸上。
“诶，大老板，你不觉得她好看得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图层上吗？”
“……这么漂亮怎么不火啊，真奇怪。”秦颐自言自语嘟囔了两句，快门声音不停。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方灼在人群中抱臂静静看着台上几个女孩的表演，如果不是被人为干预过，童清露本该在两年前就该被大导演赏识，靠一部家庭题材的电视剧一炮走红，从此跻身新一代小花四神颜之一，成为新晋话题女王。
她之所以在糊团里混迹这么多年出不了头，和阮梓翰的刻意打压脱不了联系。
当初带她进圈的那位大导演是《璀璨》第五篇章的单元主角，现在正签在阮梓翰的经纪公司。
方灼来之前在星网上大致查过，那位导演在原著中提拔过的几个演员如今通通销声匿迹，有的整形毁容，有的抑郁发胖，职业道路全都一片黑暗。
他怀疑阮梓翰可能心理状态不太正常，净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姐姐你看一下，这是我刚刚给你拍的照片。”台上的表演刚结束，秦颐就主动拉住童清露。
“你好美啊，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一见你就感觉特别熟悉特别亲切。”
童清露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这次签约过程格外顺利，方灼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开口，秦颐就叽叽喳喳把合同给对方讲解了一遍，还贴心地展示了巨人娱乐的行业认证卡，把公司吹得天花乱坠。
[系统提示：检测到所有投资栏首次被占满，满足条件，触发解锁[透视模式]属性[忠诚度]，宿主已可通过该模式查看他人对自己的忠诚度，快去试试吧！]
[[忠诚度]备注：该属性会随他人人物状态不同产生一定波动，该值大于等于8时有几率触发返利暴击]
[投资对象四号位：童清露]
[智力：5][体力：3][颜值：9][情商：4][忠诚度：8]
[初始价值评估：7800]
系统弹出通知的一瞬间，方灼简短地和童清露握了握手。
童清露只觉得自己激动到指尖冰凉，虽然不知道这家经纪公司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但她有种预感，这会是她人生中绝无仅有的翻盘机会。
再回到后台化妆室收拾东西时，常年盘踞在她脸上的那股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她神清气爽地把所有衣服和化妆品痛快地塞进箱子里。
“哎呦，大美女，日子不过了？”那男中介见状冷嘲热讽了一句。
“咱下午还有一场呢，不来了？”
童清露已经受够了对方的骚扰，冷冷道：“以后都不过来了，我签了新公司。”
对方清了清嗓子，一口痰吐在门边，笑着道：“别这样，卖我个面子，我带你去逛香水店，你昨天不还发动态说想要LM的新款？”
那男人紧接着递来一个装着口红的袋子，这些礼物她从来没收过，但之前怕得罪了劳务中介会在团里待不下去，一直都是友好地礼貌婉拒。
反正都要走了，她也不在乎和对方撕破脸了。
她一把拿过那袋子重重摔在梳妆台上，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再重复一遍，我不想要你的东西，我签了别的经纪公司。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别来烦我。”
那男人低低笑了两声：“什么公司会愿意签你？”
“巨人娱乐。”
化妆室内爆发出更剧烈的笑声，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别逗我，真没听过，哪来的野鸡公司吧，美女你可别被骗了。”
“以前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你会听说的。”
童清露昂了昂下巴，在对方奚落而嘲弄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当天晚上，‘阿颐今天不拍图’的账号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的背景还是那个商场，却被修得像是大型舞台的陈设，图中女生发丝间透过蓝紫色的射灯，脸庞整体逆光，但五官细节却呈现得更加完美得惊人。
大大的杏眼，尖俏的下巴，眼中仿佛永远含着一汪水，哪怕动作幅度再大，那张脸的表情都从来没有崩过。
特别是最中间那张图，女生的目光恰到好处地看向镜头，不显得刻意，反倒有种隔着照片与她对视的惊心动魄感。
这个账号自带二十多万粉，九图才刚一发出来就刷出了一大片活人评论。
[！！这什么神颜，这张脸是现实存在的吗。博主你不是从来不高P的嘛，颐你怎么忘本了！]
[全星网悬赏照片里的姐姐到底是谁，宫里什么时候又来新人了，朕竟一点都不知道，有人扒出来的话能告诉我吗]
[一看就不是高P，放大之后清晰得连毛孔都能看到，看演出服有点像爱豆，难道是cos？]
[啊啊啊啊对老婆的爱就像冬天里偷偷拉裤兜子，虽然所有人都能看见，但裤子里有多温暖只有我自己清楚，沉甸甸的，让人很安心。好漂亮啊我的新老婆嘿嘿嘿嘿]
[来家经纪公司赶紧把姐姐签下来，这张脸不拍剧简直暴殄天物，我已经准备好充钱了]
[论坛上有楼在扒了，ITOUCH的童清露，今年都快二十七了。。。年纪有点大吧，我就不押宝了]
[ITOUCH是什么团？]
[无注册资本、无在册经纪公司运营的独立团，糊穿地心]
[搬运一下论坛——童清露，六年前线下选秀出道，第一个团是星光娱乐的NIX，次年星光娱乐倒闭；
倒闭后她改签了域传媒，域传媒以她为核心组了一个古风女团，运营了不到半年，这家公司就又资金链断裂申请破产了；
破产之后萤萤女神签了她，但是童好像脾气很差，和队友闹了矛盾，两年之后赔了违约金退团；这之后才去的ITOUCH]
[。。。超绝倒霉蛋圣体，找高人看看吧]
[怪不得脸长得这么牛逼但是这么多年不红，求我老板签了她，做法许愿我们公司倒闭]
这条博文的热度比秦颐预料的还要高得多，发出去刚短短三小时就迅速万赞万转，当天半夜还水灵灵上了主网热搜，很快成了她主页里转赞最高的一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私信里充斥着几百条星探的消息，他们都在疯狂向她打探童清露的联系方式和最新情况，她自己的账号也涨了五万多粉丝。
秦颐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将这些留言截了个图发给方总：[土豪，打算什么时候让美女拍剧]
[再等等，现在热度不够]
秦颐吐了吐舌头：[这热度都不满意？当红小花出道前都没这么大阵仗吧]
方灼手指轻轻点在扶手上，他等的其实不是热度，而是想看看阮梓翰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在正式让童清露进组之前，对面大概会按捺不住搞点动作出来。
系统刷出了新的成就提示：[恭喜宿主！已达成成就‘旗下艺人相关讨论量破五十万’]
[公司当前声望值：8]
[达成条件，已为您解锁社交中的论坛与直播功能，您可通过论坛与其他位面的返利系统经营者进行交流哦]
[当前直播等级：lv0]
[直播打赏积分：0]
没想到这系统还内嵌了论坛，方灼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