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加过好友，路予跟大神道了晚安，然后退出自己的微信小号，去隔壁帮周寰屿上药。
敲开客房门，路予发现周寰屿的书桌上摊着物理书，这货居然大晚上的在学习！
不过等他走近，又发现周寰屿的书打开的页码太靠后，书上不仅没有一点写过的痕迹，而且还很新。
路予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原来是摆样子的，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药膏放在枕头边，路予走过去，拧开盖子：“脱上衣。”
这回周寰屿没拒绝，主动褪下上衣，送上受伤的肩。
乳白色的药膏被挤出一点，在手心揉开，覆上他肩膀。
手上在涂药，眼睛却往对方腹肌瞟。
他忽然问：“你这腹肌，练了多久？”
“两个月。”周寰屿看他，“你想练？”
想是想，就是怕坚持不下来。
路予摸摸鼻子道：“好练吗？太苦我可吃不消。”
周寰屿想了想：“不加大力度，得半年。”
半年就半年！路予眼睛放光道：“那你带我练。”
无言抿唇，周寰屿下垂眼皮道：“可我，只在你家住半个月。”
“那就先练半个月。”路予说道，“等你之后回去，大不了每天视频。”
所以……他也相信爸爸会没事！周寰屿有被安慰到，难得的心情有一点好。
“成交。”
涂完药，还有大把时间无处消耗。
周寰屿问：“从今天开始练？”
路予先回“好”，又想到他的伤。
“没事。”周寰屿道，“你练，我碰不到。”
“那行。”路予嘴上回着，心里想道：就是想让我陪！真黏人。
一共五组动作，周寰屿依次示范，再逐一纠正。
“肘碰膝，你都没碰到。”
“卷腹，屁股别抬。”
“收腿，再收一点，九十度……你那是什么，四十五度都没到……”
“登山跑，登山……算了，你先登山走。”
“……跨步，跨出去啊，腿打开……”
五组动作，周寰屿教的惊心，路予做的虐心。
最后一组做完，他整个瘫在周寰屿床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谁刚刚说不加大力度的？”
居然还有脸说，周寰屿无语：“我练的那会儿每天是你三四倍的量。”
路予觉得他在吹牛逼：“你第一天练就三四倍了？那我只能说，兄弟你可真不是人。”
他连喘带歇，缓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路予手肘支撑，试图起身，可惜没等动劲儿，那满身酸痛就又把他打回了原形。
“不行了，起不来。”路予又酸又累道，“今晚不走了，在你这睡。”
其实起还是能起，他是怕那个粘人精晚上瞎想睡不着，又特意照顾对方面子，找了个借口。
周寰屿一脸诧异：“一共两步路，你走不回去？”
“你好烦！”路予嫌他啰嗦，“要不把我抱回去，要不你今晚去我屋睡！”
下一秒，周寰屿真的拿上物理书，头也不回：“晚安，记得去洗澡。”
路予：歪日！这货还敢嫌我脏！
*
之后几天，月考继续。
路予白天忙考试，晚上忙虐腹，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
期间，路邵阳早出晚归，有时很晚了还在书房打电话。
周寰屿担心父亲的情况，几次拦住路邵阳问，得到的都是“在想办法”的回答。
渐渐，期望变失望，等待注定落空。
转眼，一周已过。周六一大早，路予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憋着想骂人的火气接通，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路予把什么烦闷都忘了。
“妈！我好想你！”他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脚上去勾拖鞋，“你到哪儿了？我现在去接你！”
姜女士搭乘最早一班飞机，已经抵达静海机场。
“不用接。”姜绾清道，“你爸爸已经叫了司机来。”她估算，“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到家。”
路予开心坏了。寒假才过一半，他妈就领命出差带队去做采访，到今天他已经整整一个半月没有见到他妈妈了。
“你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路予问，“想吃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苗阿姨手受伤在家休养的消息，姜绾清已经知道，她嘲笑道：“阿姨不在，你们就天天吃外卖？得了，还是我买点菜，回去给你们做一顿吧。”
其实也没天天吃外卖，中间有天路予吃外卖吃烦了，拉着周寰屿去曹艾卿家蹭过一顿。
他道：“做饭太麻烦，你刚回来，歇歇，晚上再做。”
姜绾清被儿子的体贴感动到了，欣慰道：“一个月不见，儿子学会疼妈了。”
“切！”路予不满，“儿子是妈小棉袄，我可一直疼你呢。”
姜绾清笑道：“真疼我，你就该给我做饭。”
路予犹豫了两秒：“……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姜绾清忙将他的想法打消：“可别，我不想刚回家就收拾被你炸烂的厨房。”
她道：“家里有客，第一次见，我怎么也得露一手。”
又问：“小帅哥在咱家住得怎么样？你有没有欺负他？”
听到他妈称呼周寰屿小帅哥，路予当即翻脸：“你是不是我妈！怎么能管别人叫帅哥？你亲儿子他不帅吗？！”
“帅！我儿子最帅啦！”姜绾清被他逗笑，连忙改口，“那路小帅哥，你去替妈妈打听打听咱家的小客人爱吃什么，然后微信发给妈妈好不好？”
“噢，那行吧。”尽管不太情愿，路予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路予跑去砸周寰屿的门。
没人开也没人应声，反而是家门口处传来窸窣声响。
路予忙又往玄关跑，撞上穿戴整齐，正在换鞋的周寰屿。
“你要出门？干嘛去？”他一把抓住周寰屿的书包带，用力往回拉扯。
被对方抽回背带，一把拂开：“有点事。”
“是跟同学有约？”路予前跨一步，抬手扶住门框，阻挡他的去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他俩同住了一周，除了自己，路予没见他和谁有过多接触。
放学永远比自己回来得早，不出去玩，不参加聚会。就连在家，也没和谁聊过Q和微信，简直不像是个年轻人！
尤其他爸出事之后，相比先前更加封闭，要不是自己每天拉着他吃饭、说话，恐怕他已经饿死、变成了哑巴。
正因如此，听说他要出门，路予才更觉惊讶。以至于有那么一点点八卦——该不会，他背着自己……有了情况？！
周寰屿不理他，也不想跟他多废话，屈指在他手背上一弹，道：“让开。”
“不让。”路予蛮不讲理，“你先告诉我跟谁出去玩，我同意才行！”
周寰屿比他个子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跟谁出去，需要跟你报备？”
“好歹你住在我家。”路予道，“万一你出去不回来，遇到点意外，我得知道你跟谁出去，去了哪儿。”
“不劳麻烦。”周寰屿道，“我去找警察，出了意外也轮不到你。”
他又去拽路予手臂，反被路予抱住了腰，推回门里。
路予惊问：“你找警察干嘛？”
后者没答，定定地看他。
路予忽然反应过来：“你……想去问你爸的事？”
又道：“我爸不是在帮你问？”
“等不了了。”周寰屿焦躁道，“一个星期了，一直让我等消息，一直都说帮我问，问到什么了？”
“那你去找警察也没用啊！”路予道，“这种大案，可能会让你个学生介入？家属也不行。”
周寰屿烦够呛：“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路予态度坚决，说完又拿眼睛瞟他，见周寰屿的一张帅脸确实比刚来时候憔悴许多，隐隐又有些心软。
“你要打听消息，没必要去找警察。”路予放软了语气，哄道，“我妈出差回来了，刚打了电话。她是做记者的，很多消息比我们要灵通，等她待会儿到家，我试着帮你问问。”
周寰屿暗淡的目光重新点亮。
“诶！先说明！”避免让他产生过大期望，路予丑话说在前头，“帮你问可以，但她知不知情，又知道多少，我不保证！”
有希望总比干等着抓瞎强。
周寰屿点头：“我知道，谢谢。”
“谢谢就算了。”路予大度摆手，却也只大度了一秒，“真感激我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