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新回到仙侍居,拿着从天街买来的零嘴,来到望舒屋外。
望舒听到敲门声,开门看到来者,一笑,原来是那个维护曲径幽的小仙侍,她道:“知新是你呀,快进来,找我有事吗?”
遥知新将买来的零嘴放到桌子上,道:“这是我刚买的,希望你喜欢。”
望舒道:“你送的吃的肯定好吃。”
遥知新笑了,道:“望舒,你是不是喜欢曲径幽呀?知道她是女子,你心里难过吗?”
望舒道:“你误会了,就算曲径幽是男子,我也不会喜欢他。”
遥知新道:“为什么?”
望舒道:“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待在仙界,我想去人间看看,人间可比仙都好玩多了,等到了人间,再找个凡人嫁了。”
遥知新道:“好哇,改天我带去人间。”
望舒道:“一言为定。你在陵宫还好吧?”
遥知新道:“还好,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水皮仙君,他真的如传言那般,易暴易怒吗?”
望舒道:“那还能有假,他的夫人就是被他骂走的。”
遥知新道:“啊?脾气这么不好呀。”
望舒道:“起初陵宫的宫主并不是水皮仙君,而是他的夫人晚霞仙子。听闻百年前的入籍大典上,水皮仙君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当着众仙家的面掀了晚霞仙子的桌子,从那之后晚霞仙子便离开了仙都。”
遥知新心中哀叹,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晚霞仙子离开仙都,估计也是为了寻一方清净之地。
遥知新心道,完了完了,水皮仙君连自己的夫人都不放过,入籍大殿那么隆重的场合都能火冒三丈,不给他夫人留颜面,更何况她这只小蚂蚁呢。
望舒道:“你在陵宫要谨言慎行呀。”
遥知新道:“嗯嗯,一定,我尽量不在宫主眼皮底下晃悠,嘻嘻。望舒,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如果困了,我改日再问也可以。”
望舒道:“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睡那么早作甚?”她看了看遥知新带来的美食,道:“你去天街了吧?”
遥知新点点头,道:“望舒,听说香炉峰与仙都不和,你来仙都来得早,可知其中缘由?”
望舒道:“难道你真是从香炉峰来的?”
遥知新眼神躲闪,道:“仙子聪慧,一眼便看穿了。”
望舒道:“怪不得你那么维护曲径幽,原来是师出同门。不过,知道这些事的仙家有的早已仙逝,有的入了轮回。我也只知道一些,听说是,仙都杀了香炉峰莫掌门的至亲之人,从那以后两家的关系便不好了,也是那件事之后,香炉峰不再给仙都供玉了。”
至亲之人?怪不得每次提到仙都,曲径幽都是满脸的不悦,遥知新追问道:“仙都的玉,难道都来自香炉峰?那仙都的玉应该很吃紧呀,可我看仙都给我们的侍牌都是上好的玉,不像缺玉的样子。”
望舒道:“侍牌所用之玉怎能和香炉峰的玉相提并论。”
遥知新道:“那你知道曲径幽是什么仙灵的化身?”
望舒道:“仙灵有好多种,像剑气所化便是剑灵,仙药仙草所化便是药灵,还有花灵,百花宫的花灵最多,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至于曲径幽吗,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还真不知她是什么仙灵?”
遥知新道:“哦哦。”
望舒道:“这个还需要你亲自问她。不对...听到你方才帮她说话,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要好才对,你怎会连她是什么灵都不知道,你也太不关心她了吧。”
遥知新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和她虽是同门,但也只见过几面,聊过几句而已。”
唉,说谎果真没有好下场。
望舒道:“仙灵化身之路很是坎坷,若心中没有执念,是很难化成人身的。曲径幽的执念是什么呢?”
遥知新道:“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下次看到她,问问她不就好了。”
只是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遥知新见时辰不早了,起身要离开。
临走前,望舒嘱咐道:“知新,有空你可以去藏书阁逛逛,三界之事,想知道什么一查便知,藏书阁是没有秘密的。”
遥知新莞尔一笑,道:“知道了,谢谢你望舒。我住在一阶,有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
望舒点头,目送遥知新离开。
“看来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望舒自言自语道,她好久没和旁人说这么久的话了。
一月之约很快便过去了,蟠桃园依旧像从前那般死气沉沉,按照当初的约定,她就要离开仙都。
她来仙都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眼下也没什么可带走的,脚刚踏出仙侍居,便有人喊住了她。
遥知新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爱插嘴的仙侍——宜眠。
宜眠道:“遥知新,宫主想见你。”
遥知新道:“水皮仙君回来了?”
宜眠道:“去了就知道了。”
遥知新跟着宜眠来到陵宫,但并未看到水皮仙君。
宜眠找遥知新也不为别的事,依然是为了蟠桃园的事,她本以为可以借此事将遥知新赶走,却没想到蟠桃树竟长出了嫩芽,活了过来。她想要弄清楚,连宫主都做不了的事,遥知新区区一个仙侍是怎么做到的?
宜眠道:“遥知新,这一个月以来,你是怎么打理蟠桃园的?”
遥知新道:“就是每天坚持浇水。”
宜眠道:“别的什么都没做?在我面前最好实话实说。”
遥知新道:“句句属实。”
宜眠有些犹疑,心道,若是现在放遥知新出仙都,若哪天蟠桃园又枯了,仙尊那不好交代。
宜眠道:“你既然来了,便留在仙都吧。”
遥知新道:“小宫主说过,一个月后准我出都。”
宜眠道:“如今蟠桃树活了,小宫主自然要改主意。”
遥知新心中一惊,蟠桃树居然活了,浇浇水就活了?
宜眠道:“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禁术?听闻修炼了禁术,身上会留有痕迹,你若不说实话,我只好搜身了。”
想起自己肩处的疤痕,遥知新背脊一凉,那个该不会是修炼禁术留下的痕迹吧?难道之前自己因为修炼禁术才会...
遥知新咽了咽口水,道:“我,我没修炼禁术,我可能是...恰好赶上,换做你照顾,蟠桃树也能复活。”
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宜眠伸手去扒遥知新的衣服。
遥知新万万没想到宜眠会动手,手死死护住衣领,羞极气极,涨红了脸,道:“别动手,我自己来。”
宜眠松开手。
遥知新后退几步,转身就往外跑。
“拦住她!”宜眠喊道。
遥知新刚到门口,便被门口设的禁制弹了回去。
宜眠道:“你怎么不跑了。”
遥知新从地上起来,道:“我没想跑,我是想去仙侍居脱给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
宜眠道:“今日,我偏偏让你当着众仙侍的面脱!”
遥知新还未受过如此侮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呵斥道:“放肆!!!”她当着众仙侍的面,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宜眠的脸上。
众仙侍皆是一惊。
宜眠捂着脸,指着遥知新,道:“你居然敢打我?!!反了!简直是反了!!”她怒火中烧,命令其他仙侍一起动手。
宜眠要对付遥知新,其他小仙侍也不敢不听。
四五个仙侍将遥知新按在地上,有负责按胳膊的,有负责压腿的,还有负责抓脚踝的。
真是以多欺少啊!遥知新的身体瞬间被控制住了,她道:“我真的没有用禁术。”
宜眠看着遥知新惊恐的眼神,不依不饶道:“脱!让她□□!。”
其余的小仙侍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波及到自己。
宜眠见状,道:“都抬起头,给我看!”
屋外的小仙官偷偷别过身体,心中不禁同情遥知新,虽没亲眼所见,听声音也知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宜眠仙子,云影殊仙子来了。”
宜眠叫停,仙侍们规矩站好,遥知新忙穿好衣服,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见云影殊同辛夷一起前来,宜眠道:“影殊仙子怎么来了?”
遥知新不敢抬头看,云影殊的事她多少听到过一点。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她手里紧紧攥着,生怕衣服滑落,伤疤被瞧见,若云影殊也以为她修习邪术,当场把自己杀了,岂不是很冤。
不过还好伤疤被四娘用术法遮住了,希望看不到才好。
辛夷看到遥知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样子,想让遥知新在云影殊面前出丑,她提高了嗓音,道:“呀!这是发生了何事?”
遥知新真想送个大大的白眼给辛夷!!
云影殊看了看手中的碎布,又看了看遥知新,便知这碎布定是撕扯间飞到她手中的,她道:“辛夷仙子,你这里可真热闹,今天这茶估计是喝不了了。”
遥知新偷偷看过去,只见云影殊身披红色外衣,右手持剑,左手食指处戴着一枚戒指,白似云朵,轻如云烟,脸上的卷云妆更衬得她肌肤似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辛夷千请万请才将云影殊请到陵宫,一来是崇拜云影殊,二来是想让云影殊动用云戒,将陵宫移到离仙尊殿不远的位置,她道:“小仙侍们闹着玩呢。”
云影殊看着遥知新脸上那血红的手印,冷道:“闹着玩?你们陵宫的玩法真是稀奇,都喜欢打着脸玩吗?”
宜眠吓得跪在地上,一副委屈做派,怒指遥知新,道:“影殊仙子,是她动手打我,我为了自保才命人打她。我找她来,只是想问话而已,也不知哪里惹她生气了。”
辛夷见状,道:“是啊,这位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打一巴掌也没什么。”
云影殊道:“不懂规矩啊?那就跟我回戒律堂,我亲自教,免得又忘了。”她摸了摸手中的剑,也不知清规剑怎么了,在她手里颤了好几次。
辛夷道:“这样最好,仙都的规矩您最清楚了,遥知新是从香炉峰来的,影殊仙子放心管教就是,若是哪天影殊仙子教会了她,再送还陵宫便是。”
香炉峰?云影殊看了眼站在角落的遥知新,冷冷道:“走吧。”
遥知新跟在云影殊身后,闻道云影殊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檀香味儿。
宜眠道:“等等。”
只见宜眠一手按住遥知新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一挥,啪的一声,打在遥知新脸上。
遥知新重心不稳,跌在云影殊脚边,脸火辣辣的疼,嘴角溢血,衣领也从肩膀滑落,她连忙扶起衣服,擦掉嘴角的血,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云影殊,可笑的是,她竟在云影殊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忍和惊讶。
可笑至极,一定是她眼花了。
宜眠不解气,这么久以来,还没人打过她,她拎起遥知新想再扇几巴掌。
只见云影殊抓住宜眠的胳膊,道:“够了。”
声音虽不大,却足于让宜眠胆颤。
云影殊道:“不管辛夷多么器重你,你也是仙侍,遥知新与你同为仙侍,你有什么资格传她问话!今日我看在你家小宫主的面子上,饶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狠狠地甩开宜眠的胳膊。
云影殊道:“既然打脸这么好玩儿,既然打一巴掌也没什么,你们便互相对着打吧,打到出血为止,玩儿完了去戒律堂找雾栖验伤。”
辛夷心道,这哪里是验伤,分明是派雾栖监督。
云影殊道:“还有,去戒律堂的时候,走着去,不许遮伤。”
说完,便带着遥知新离开了陵宫。
辛夷送云影殊到门口,不甘心地追问道:“影殊仙子,那移宫的事?”
云影殊转了转云戒,道:“我很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白,移哪座宫殿,都不会移你们陵宫,你们陵宫为什么离仙尊殿最远,你心里不清楚吗?”
辛夷看着云影殊离开,心里对爹爹的埋怨又多了几分。